“你该求的人是四娘子,不是我!”方武懒洋洋地应道。
“武二哥,你千万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苏羊五不管不顾,挣脱下人的手,径直冲到方武前面,扑倒在地死死抱住方武的大腿,放声干嚎!
长孙四娘子转身欲要离去,风头戚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周连林陪笑道:“此二子同屋,想必其中另有内情。”
眼下长孙四娘子虽然被禁足,他依旧不能怠慢半分。主人长孙无忌虽然子女众多,但从不掩饰对这对孪生姐妹的特别疼爱,这是府中人尽皆知的。
“既然此人也牵连其中,周管家何不将其一同收押?此事牵扯到三姐,周管家大可派人通知三姐,三姐向来足智多谋,只要她一出马相信便能查个水落石出!”长孙四娘子说道。
这臭娘们连老子也要收押?
方武一听不干了,他嘿嘿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四娘子,”你说我这又不是什么冒充大理寺的大事,不至于无缘无故将我也关了,这妥当吗?”
长孙四娘子顿时收住脚步,死死盯着方武不放,许久才开口问道:“你叫武二?可曾……识得武媚?”
“哦……”方武吞吐地说道:“你问的是她啊,她是……我堂妹。”
长孙四娘闻言神色一变,冲周连林说道:“此人暂且不用关了,三姐若是问起我担着,这人我先带走,有事问他。”
说罢她轻移莲步,示意方武跟上。
方武走出几步,突然回头对周连林说道:“周管家,这几人你担待着一点,别打坏了。保不准要送到大理寺去问罪的哦!”
直至方武走出视野,周连林悻悻地令人将苏羊五与二女收押起来。
周可挤到周连林的身边,不解地问道:“叔,你为何要惧四娘子,三娘子不是吩咐过嘛,一切有她担待着呢。”
周连林鼻孔朝天地冷哼一声,骂道:“蠢货,招子放聪明点,叔不是惧四娘子,而是惧那小子!”
“不就一寻常穷小子嘛,有啥可惧的?”
“所以说你蠢!我且问你,寻常下人会不会怕你叔我?”
“会!”
“可那小子不会!他眼中根本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且你没见他一出口就带着大理寺,似乎在暗喻着什么,而四娘子听了立即神色有异,不敢再令我关押他了,可见这小子身份不同寻常啊!你晓得那小子离开之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周可见周连林举棋不定的样子,说道:“叔,您想想全天下除了皇上,还有谁敢惹国公爷啊?他可是吏部尚书,哪个当官的不都要巴结着他老人家?”
周连林朝他脑瓜就是一个爆栗,骂道:“你还知道有个皇上啊!”骂完侄儿,他心里不禁七上八下的,联想到曾有耳闻皇上有时为了了解大臣们底细,往往会往他们的身边派出些密探,而所谓的密探则是一些不起眼的人物。
这小子会不会……
方武自然不知自己被周连林套上了金牌特工的身份,他只是默默地跟随长孙四娘子后面,沿着府中石道绕了几个弯,终于到了一个小院。
小院不大,圆形门洞上方书着“竹得园”三个篆书大字。
走进院内,只见墙边种有几棵竹子,还有几棵不知名的植物。由于前阵子经过了雪雨缘故吧,都光秃秃的。没有假山、没有鱼池更没有凉亭,只有一截廊子,摆了一张方桌和几张小椅子,这便是会客之处了。
长孙四娘子于主位缓缓坐定,让随身侍女添了杯茶。朱唇微张轻轻泯过一口之后,淡淡说道:“武二是吧,在本娘子没将你送官之前,且交代你混进府内意图吧?”
方武噎了一句:“早上起得急,口渴,说不出来!”
旁边侍女斥道:“无礼之极!你是不是欺四娘子好说话,便不知天高地厚?”
长孙四娘子挥一下袖子,示意给方武也倒上一杯,并让他坐下。
方武也毫不客气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这回可以说了吧,谁派你来的?”
方武嘿嘿笑道:“俺家穷,就只好当下人了。赵国公府月例给得多,俺就进来了,没人派俺的,也没啥意图。”
“你当本娘子是傻子不成?”长孙四娘子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是自称是武媚的堂兄吗,如果真要找工,去新德胜楼就好啦,用得着跑来我府中!”
方武笑笑,应道:“其实也不瞒你,我进来是为妹妹报仇来着。到底那天是你打了她耳光、还是你三姐打的?”
长孙四娘子有些诧异地问道:“我何时打过她耳光?”
“前几日她说于街上遇见你,你不是口口声声自称是方二的夫人嘛,于是她就向你请安。结果却被你当场狠狠地扇了几记耳光!”
长孙四娘子脸色羞红,低声说道:“定是她误将三姐当成我了。她肯叫我……夫人,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会打她!”
方武一听果真如此,心中大定。他嬉笑道:“长安城里皇亲国戚、才子良将多了去,四娘子又是沉鱼落雁之貌,那方武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干嘛非要认定他了?”
长孙四娘子嗔道:“你这人怎地如此嚼舌!本娘子爱嫁谁就嫁谁,何时轮到一下人来评论?”
方武得意地说道:“你还别说,我跟姓方的熟得很,他有什么事从不会瞒我,包括某人假冒大理寺官差故意要挟他一事,我都一清二楚!有我在他面前美言,你的事情或许顺利得多。反之……嘿嘿。”
长孙四娘子轻蔑地笑道:“本娘子要嫁给他,何须假借他人之手。你既然知晓假冒官差一事,想必也知道那薛仁贵的下落。你且溜出去寻他,速速将那三人劫出府去吧,想必周管家也不好张扬。最好你也一同离去,别再回来。还有,你告诉姓方的,这阵子尽量不要闹事,也别……忘了我。过得一阵子,一旦父亲松了口我便去寻他。”
“本郎君堂堂正正做人,干嘛要溜?再说了,事情还没弄清楚,他们一逃不就座实了盗窃?四娘子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四娘子羞怒地说道:“我能安什么心!在我三姐未出手之前,你们能走就快走吧!除了诗会那次栽在那冤家手里,我还从没见三姐吃过亏!”
“有一次就有二次!除非她心甘情愿地让我抽几个大耳光,否则我是不会走的。”方武得意洋洋地说道,真想不到自己还是令那蛇蝎女人吃亏的第一人!
“你疯啦!还梦想打我三姐耳光!”长孙四娘子不可思议地喊叫起来。
为什么不可以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方武斩钉截铁地应道:“说要打她耳光就必须打耳光!言出必行一向是我做人的优点!”
长孙四娘子苦笑道:“那你就继续做你的梦去吧,我就不陪你疯啦!我且问你,你到底晓不晓得我三姐为何要对兰儿出手?”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长孙四娘见他脱口而出,脸色有点变化,点头说道:“你又是否晓她心中的沛公是谁?”
“你是在污辱我的智商?三娘子如果是想捏死一个兰儿易如反掌;若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收拾韵儿也不是问题。如此大费周折,是人都知道这沛公就是四娘子你啦。唯一值得伤脑筋的就是有多大的仇恨,能令你们这对孪生姐妹相互算计?”
方武说罢,绕有兴趣地看着四娘子。
四娘子幽幽说道:“有一种东西,丝毫不比仇恨差。”
“利益!”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两字来。
“你既然不考虑领着他们逃出去,就要光明正大地为他们脱罪!这事情看起来很小,但是面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方武笑道:“这似乎也不难。我有个小问题,三娘子要对付你的话,她直接找上韵儿不是更好吗?为何还要扯兰儿进来?这更象是兰儿私怨过深、心怀不满的报复啊!”
长孙四娘子扑哧笑道:“若是如此简单粗暴,你以为我父亲智慧堪忧?又或是我三姐‘才女’的称号是浪得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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