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副司令静静坐在一旁,默默的想着心事。
杨副司令五十来岁,就做到了军区副司令的位子,可谓位高权重。而且,在他这个年龄来说,还大有可为,很有希望更进一步。
但是,这仅仅是在外人看来的情况。
事实上,他很清楚自身的状况,到了他这个位置,想再进一步是一件很难很难事情。
在任何一个国家、政体、组织,权力结构都是金字塔式的。越是接近最顶端,位置就越是急速减少。想要爬上去,除了自身的能力和功绩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背景。
他的老父亲,无论是战争时期还是建国以后,在部队里面的排名和威望都算不得顶尖。但随着一大批声名显赫的元帅、将军的逐渐老去、离世,作为部队里现在硕果仅存的还在世的老人之一,其话语权反而是增大了。杨副司令能有今天的权位,老父亲的关系网在其中出力不少。
如果再给他三五年的时间用心经营谋划,也许还真有希望更上一层楼,起码把那个“副”字拿掉还是可以的。可惜,老父亲的身体实在是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抛开利益的考量因素,单从感情上说,杨副司令也不是生性凉薄之人,也希望经历过铁与血考验的艰苦岁月的老父亲,能多享几年清福。
不论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无论杨副司令多么想老父亲能好起来,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前段时间,杨副司令托了所有能拖的关系,找了所有能找到的最好的医生,甚至惊动了中央的首长,把他的一位专属的“御医”都给派了过来。但不论是名医、专家还是御医,仔细查看过老父亲的病情后,都是摇头叹息,表示无能为力。
那位御医更是直接对杨福司令说,老人家的身体,最多只能再坚持一个月了。
听了御医的话,杨副司令本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他的妻子却不愿意放弃。官方上,医术最高的就是御医了,他既然说没办法,那也不用再去什么大医院了。但是除了官方,自古民间也多有能人异士,也许在哪个山野乡村里,就有着一位能够救治老人家的神医呢?
于是,杨家把目光从大国手、大医院上转了过来,投向了乡野市井。邀请那些在当地有着相当名望,但没在大医院供职的“名医”、“神医”来会诊。
至于其中是不是会有些骗子?杨家也暂时顾不得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不如就赌这一把。再说,知道了杨家的身份背景,就算原来是骗子,也不一定敢耍花样。
像现在这样,多位来自不同地方的医生、大夫在一起探讨研究治疗方案,已经有四天了。有的人一直还在研究,有的人自知无能为力,已经告辞了。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但别说治疗效果,连站出来提出个方案的人都没有。
杨副司令也知道,他们里面未必没有真有能力的人,也应该有点想法。但是杨家的背景太庞大了,如果治好了自然是名利双收,但如果没治好,又刚好遇到老人家阳寿已尽,让杨家误会是自己把人给弄死了,那可是会要人命的。没有足够的把握,谁敢轻易尝试?
但御医已经下了定论的病案,能找出个或许可行的方案就够不容易了,还想有足够把握?有可能吗?真当这位给中央首长当专职保健医生的御医是摆设?
杨副司令站起来,环顾厅里各人,问:“大家也研究了这么久了,有治疗方案了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一起望着谭天。刚才就是你在放大话,现在就看你有多少干货了。
刚才对谭天热嘲冷讽的年轻人更是直接叫开了:“那位连行医执照都没有的神医,这下看你的啦。”
杨副司令轻轻皱了下眉头,这家伙治病的本事没见着,撩拨是非的能耐倒是一流。
年轻人身后老人见了,连忙把他拽到后面。心里也不由得暗暗责怪,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要是惹了主人家不开心,谁能担待得起。
杨副司令见众人都表态,只好向着谭天说:“谭大夫,对于我父亲的病,你有把握能治好吗?”
刚才他问大家的是治疗方案,对谭天却直接问能不能治好。谁让谭天刚才确实夸了口,当然要有所交代。不然你以为这里是可以随意胡吹,招摇撞骗的地方?
谭天脸上一片淡然,一点紧张的神色也没有,回答简短有力:“有。”
这下子,所有人都愣住,包括杨副司令。
刚才还可以说是两人年轻人互相斗嘴,互相抬杠,在不服输的意气之下说了点过头话。但现在当着杨副司令的面,这句话就等于是一种承诺。考虑到杨副司令的身份,甚至可以说是一份军令状。如果说了却做不到,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杨副司令一怔之后,也不拖泥带水:“既然谭大夫有把握,那就跟我来吧。”立即就要带着谭天去给老将军诊治了。
谭天在周围人们一片惊疑不定的眼神中,轻松惬意的跟在杨副司令的身后。
他那正定自若的神态,让大家更加疑惑:难道这个年轻大夫真的有把握,真的能治好老将军的病?不可能啊,各种检查报告都显示,老将军的身体器官都已经衰弱到极点,加上年轻是留下的伤患复发,几乎可以说是必死无疑。这样的情况还能怎么治啊。
不管厅里众人的猜测,谭天很快就跟杨副司令来到了病人的房间,见到这位曾经在炮火纷飞的年代热血抗战,如今却只能躺在床上慢慢等死的老人。
老人身上插着输液管,脸上带着氧气罩。床的旁边放置着一些仪器,有两个医护人员在监看着。
任何一个人,就算不是医生,只要看到这样的排场,都知道老人病的很重,非常重。
谭天不待别人招呼,径直走到床边,先仔细察看了老人脸上的神色。然后放下手中提着的药箱,抓起老人的手,开始把脉。
那两个医护人员一脸错愕,但谭天是杨副司令带来的人,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而杨副司令也是眉毛一跳,这小子还真是自信的近乎狂妄啊。
那边谭天已经松开了老人的手,心中也确认了刚才自己的猜想。
老人确实是因为老迈体弱,无力压制身体旧患。而旧患的爆发,又反过来加速了老迈身体的崩坏。
无论如何,老人如今的主要问题是病患,而不是阳寿已尽。只要是伤病,就是“小红瓶”能解决的问题,花费的代价不算大。这让谭天松了一口气。
老人的生命就像一块着火的草地,迟早会有烧光的一天,那就是阳寿已尽。而伤患就像一阵风,风助火势,让火烧得更快更猛,老人所剩不多的草地自然很快烧清光。谭天要做的就是把风给停歇了,让火烧的速度回复正常。
当然,要想让火烧慢点,或干脆把火熄灭掉,谭天还没这个本事。至少现在还没这个本事。
谭天心里已经有了定案,但却不能就这么直接上手干。卖个饼干汽水的都还要讲究个包装呢,谁说治病就不需要“包装”了。
他回头对杨副司令道:“杨副司令,我要给老将军施针,可以吗?”
病人和病人家属身份不同一般,都是军人。谭天可不能像上次给赵伟宏的岳父治病那样先斩后奏,扎了针再说。如果对老将军也这么做,谁敢保证杨副司令在惊怒之下,不会拔枪送给他一颗子弹。
杨副司令也大致了解了谭天一些事,知道他前几天就用针灸治好了一个厌食症老人,想来他是在针灸上比较擅长。
从被御医下达了死亡通知书后,杨副司令就已经是存着做最后一搏的打算。可惜等了这么多天,这些民间的所谓神医、圣手连一个敢出手尝试的都没有,让他连搏一次的机会都找不着。他甚至担心是不是一直到老父亲撑不下去了,都还没能找到这样一个机会。
如今既然谭天敢出手救治,加上他前几天才有过一次耀眼的成功案例,还有华极董事长陈国星的全力保荐,副司令决定把这一搏的机会交给他。
杨副司令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决定了就不在犹豫,遂点头道:“可以,谭大夫你就尽力救治吧,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谭天打开自己的药箱,拿出三根银针,逐一扎到老人身上。同时手上暗运内力,通过银针传到老人体内。
很快,老人脸上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但谭天的额头上却布满了汗珠,身体也在微微的颤动,好像这短短的时间,就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其实,这就是谭天的包装。
如果一上来就掏出“小红瓶”,给老人灌下去,然后老人就康复了。那谭天作用体现在哪里?他顶多就是个卖药的,谈什么医术啊?
当然,就算是卖药的,只要治好了老人,杨家一样会感激他。但就如不注重包装的商品也能卖出去一样,包装了以后能卖的更多,价钱也更高。孰优孰劣,一目了然,谭天自然要秀一下演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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