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想到饼干厂停工了大半年，很多地方积满了灰尘，赵宏打算先去清扫一下，看有没有需要修整的地方，顺便想想生产饲料的设备怎么布局。
母亲刘慧萍想看看自家的厂，于是也跟着儿子来到了厂里。
赵宏在饼干厂转了一圈，决定把原来的成品仓库改成饲料生产车间，原料堆放和粉碎可以利用饼干包装间，饲料生产好之后，可以暂时堆到厂长室。
到时候如果要同时生产饼干的话，只需在院子中间的空坪里搭个棚子，作为包装车间就可以了。
赵宏回过神来一看，母亲刘慧萍已经开始干活了。
她是真的把厂里的东西当成了自己的家当，正端着个盆子，用抹布擦机器上的灰尘。
赵宏一笑，不去管她，等这些机器用上的时候说不定又积满了灰尘。
把拖拉机开到院子中间，赵宏打算先把一些垃圾，还有一堆遗留的过期饼干，通通装到拖斗里拿去倒掉。
正在忙碌，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小伙子，有空谈谈吗？”
赵宏回头一看，原来是饼干厂的老厂长李明夷。
“没问题，这边请。”整个饼干厂只有厂长室里有坐的地方，两张厚重的木桌，几把椅子。
进到厂长办公室，老人看着屋里熟悉的陈设，表情有些复杂，轻叹了口气，问道：“小伙子，我听说你是搞养猪场的，恐怕是不懂怎么做饼干吧？为啥要买这个厂？”
“做对饼干我确实不太懂行，我买下这个厂是想利用这块场地来办饲料厂。”赵宏答道。
“哦，那你是只需要这个场地，不需要这些设备是吗，能不能卖给我，你开个价。”听了赵宏的话，李明夷有些兴奋地问道。
“那倒不是，这些设备我还是想利用起来的。”
“我猜你连这些机器都搞不明白，还做什么饼干，不如卖给我吧。”老人露出失望的神色，但还是向赵宏恳求道。
“老厂长，我光是把机器卖给你，没有场地，没有生产许可证，你也没办法做饼干啊。不如我们合作，你可以入股，饼干厂还是你来管理，怎么样？”赵宏邀请道。
虽然赵宏打算把饼干厂继续做下去，但没有人手肯定不行，李明夷找上门来，对赵宏来说正是求之不得。所以赵宏打算让出一部分股份，就是想留下李明夷。
李明夷听了，仔细想了想之后，试探着问道：“入股的话，我起码要占40%的股份。”
“那不行，最多20%，厂长的工资可以另算，股份不能再多了。”赵宏摇头道。
“没有我你这个饼干厂都做不下去，最少30%，不然就算了。”李明夷看上去很坚定的说道。
“昨天有人找过我，说可以给我提供配方，只需要按他们说的做就可以了。你说我把原来的工人找回来，能不能做出饼干来？”正好马家兄弟的消息也可以当做谈判的筹码。
李明夷盯着赵宏，目光交锋了一会，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说道：“好吧，20%也行，但怎么做饼干得我说了算。”
“没问题，那我们就合作愉快。”赵宏向李明夷伸出右手。
“合作愉快”，两只手握在一起。
倒也不是赵宏小气，不肯出让更多股份，而是饼干厂将来要做大做强，必然要引入更多的资金和人才，一开始分出太多的股份，将来就不好操作了。
说定之后，李明夷虽然恨不得马上投入生产，但一些事情还是要商量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只听说你是上湾村的，还不知道你叫啥。”李明夷问道。
“叫我赵宏就好。我倒是知道你是原来的李厂长。”赵宏笑着说道。
“赵宏是吗，我们先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原来的包装饼干销路不好，现在肯定要上新产品，否则还是死路一条。这新产品做什么，就是关键了。”
“李厂长有什么好的想法？”赵宏虽然见过后世的一些畅销饼干，心里有些想法，但见李明夷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于是很凑趣地问道。
“其实几年前我们就意识到问题了，还试验了两种新饼干。可还没来得及大规模生产，上面就给换来个新厂长。他倒好，嫌我们的饼干太低档了，要生产牛奶夹心饼干，进了一大批昂贵的奶粉，结果做出来的东西卖不出去，最后没办法了，才继续生产原来的老产品，厂子就这样折腾黄了。”说起饼干厂倒闭的过程，李明夷还是惋惜不已。
听了饼干厂的故事，赵宏心里毫无波澜，这不过又是一个外行领导内行，瞎折腾的反面例子而已。
“不知道李厂长试验的两种新品是什么？”赵宏继续问道。
“一种香葱芝麻饼，还有一种是蔬菜饼。”配方我都还保存着，只需要把工人找回来，很快就能生产。
“好，那就先麻烦您把原来的工人都请回来，尽快把样品拿出来。还有，我们要推出新品，估计得花挺长时间，一开始销量肯定也不大，你看帮人加工的生意能不能做？”
“这要看他们提供的条件，出的价钱是否合适了。如果可以的话，先试着做一做也行。”李明夷也同意。
李明夷虽然对自己的新饼干有信心，但没推向市场终究不知道反响会怎么样，做点加工生意先把厂子养活也好。实在是因为饼干厂停产以后，原来的工人们一下子没了收入，有的家庭负担比较大的，生活就很困难了。
不管怎么样，先把老伙计们的生计问题解决了，才能谈得下一步的发展。否则饼干厂不赚钱的话，李明夷觉得换谁也不会白养一帮工人。说不定，到时候赵宏把设备一卖了事，那饼干厂就彻底没希望了。
因为赵宏对饼干行业的行情并不了解，于是干脆把马胜利的名片交给李明夷，让他去和马家兄弟谈价格。
待李明夷走后，赵宏见母亲已经把厂房打扫了一遍，正在清理屋檐下排水沟的杂物。工厂停产许久，沟里都长满了杂草和小灌木，母亲正拿个铲子在那铲。
“妈，我来铲，你先歇一会吧。”赵宏接过母亲手里的铁铲。
“刚才那人是谁，我看你跟他谈了好久，都说了些啥？”刘慧萍问道。
“那是饼干厂的老厂长李明夷，我和他商量怎么重新把这个饼干厂办起来。”
刘惠萍很惊讶：“还要办起来？他们生产的那种饼干根本卖不出去，你可不要被他骗了。”
“您放心好了，你儿子就那么笨吗？老厂长还是很有能力的，这饼干厂是被另一个厂长搞垮的。”
“不管谁当厂长，东西卖不出去都得倒闭。要不咱还是把这些机器卖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刘惠萍坚持道。
“能当厂长的人，你当他傻呀，很多事情也是没办法。这样，这次先生产出来一批样品，你吃了要是觉得不好，咱就不同意他卖，总行了吧。”
刘慧萍听了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最好是请亲戚朋友们，大家都尝一尝，必须让大家都满意才行。”
赵宏也就随口一说，母亲还当真了。普通人吃过几种饼干，能分辨出哪里好哪里不好？这种事还是得靠专业人士，不仅要品尝还得做实验，赵宏也懒得跟母亲解释，只要她高兴就好了。
粗略打扫了一遍，整个厂子看上去干净了许多。时间也快到中午了，赵宏开着拖拉机，和母亲一起回村里。
大冬天的，开着拖拉机吹冷风可真不是什么好体验。赵宏双手冻得通红，寒风直往身体里钻。
还是得买辆车，否则遇到刮风下雨，拖拉机都没法出门。
买个什么车呢？赵宏忽然想起神车五菱宏光，当然这时候它还没有诞生，只有它的前身柳微面包车。
买个面包车正好合适，以后饼干厂、饲料厂送货，进原料，都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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