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周庭愁眉不展的在人群中发呆的时候,她微微扬起头来,就看见一匹健硕的马儿载着一个挺拔高大的男子朝他奔来,正是欧阳柯本人,没想到他们有再次碰到了,他知道欧阳柯已经看到了她,可是她看到他眼中淡漠的光,脸上的欣喜也一下子湮灭了,周庭看见他终于停下马在他身前不远处停下,他微点头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周庭道:“我有些事必须来这里,你知道这些灾民中有很多人得了瘟疫吗?”
“我不久前才知道的,我已经写信通知圣上了。”欧阳柯在马上淡然说道。他看到周庭眼中的犹疑问道:“你还有事吗?”周庭终于提起勇气问道:“你上次放在信中的玉佩是你的吗?”欧阳柯看着她泛着泪光的眼,有一丝动容,心跳也扑通扑通的跳动,他是统领一方的大将军,他却不能控制自己,仿佛她粉嫩的脸已经印入他心中了,他此时才说道:“这玉佩是我从小便佩戴的,只是我小时候失过忆,十岁之前的记忆全部不记得了,不过我爹告诉我这块玉佩确实是我的,怎么了?”“不是我就觉得这玉佩我似曾相识。”周庭有些失落,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找了这么多年,当知道这个人的下落的时候,再见到本人,心中本也存着强烈的期盼,希望他记得自己,希望他问自己过得好吗?然而什么都没有,他只是淡漠的站在她的面前说自己忘了。那些美好的回忆,那些珍藏心间的点滴,多么伤人啊!可是周庭贝齿亮出,付之一笑,因为即使这人在她面前,她也已经认不出了,又何必对过去耿耿于怀呢?不过她还想知道这人究竟是不是当年的万峰,起码给自己一年来的奔波一个交代。周庭眨巴了几下眼睛,将眼中泪光掩藏,轻轻道:“不好意思唐突了,如今这里的灾民太多的涌入慕州,上次你说你叫欧阳柯,当今的名将也叫欧阳柯,我看着你气宇轩昂的模样,想必就是他他了,你应该有命令本地官员的能力,就让这里的父母官做些好事吧!”
欧阳柯看着周庭强作镇定的脸色,心中一动,只能应道:“这我会想办法的,我先带你去客栈休息一下吧!”“嗯。”两人便骑着马向最近的客栈而去,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不大的客栈住下,两人先在寻了张桌子对立而坐喝着茶,欧阳柯看着安静的周庭问道:“最近好吗?”周庭笑道:“挺好的,就是赶路累了些。”
“你有没有找到你要找的人?”欧阳柯还记得她提起的人,他想知道周庭这么努力想找的人究竟什么模样。“没有,我想找不到也好!”她微低下头。欧阳柯突然不适应沉沉的气氛,尴尬到不行,周庭总是淡淡的回答着他的问题,不知道是故意或是不经意。他勉强问道:“你以后想去哪里呢?”
周庭将头抬起,眼神定在欧阳柯脸上,突然神采奕奕的说道:“我身上钱财都花光了,这慕州我也不认识一个人,我家在宛州,你也去宛州,此行顺路,你且带上我送我一程。”欧阳柯想不到她竟要跟着自己,微微诧异,随即笑道:“荣幸之至。”
慕州的灾民被这里的地方官员派遣来的人分别带至特定的地点安顿,这都是欧阳柯的功劳,而受灾地因为排水系统太差,派去的水利人才也无法三下两下的开通出来,这种左右为难的态势已然形成。周庭每日往返前去药铺拿药,灾民中有瘟疫者都必须隔绝开来,他们每日饮用的水也必须煮沸之后方可食用,死者必须立刻掩埋,防止瘟疫继续传播,而欧阳柯也空出时间来照顾这群老弱病残,周庭本是医学世家出身,他虽然不是,可却是保家卫国的将士,做起事来绝无敷衍的意思,看着衣衫褴褛的弱者,看着他们保受病魔的摧残,他心如刀割。
一个月后,他们决定离开慕州回到宛州,两人骑马并排向前,周庭这些天的奔波脸上已有愁容,可是还是笑得灿烂道:“真该感谢你,要不是你疫情不会这么快得到控制。”
“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不是吗?你这些天医治他们一天也没有休息过。”欧阳柯关切的看着她,周庭轻笑盖过道:“我爹经常跟我说医者仁心,时时刻刻都要记得,我也不曾愧对于心。况且我当年就是救不了一个人而耿耿于怀的。”她霎时间眼中全是落寞。
欧阳柯看见她的表情,安慰她道:“医者仁心没有半点错,可人有时候却并不能掌控全局,总有些事不能尽如人意,便也无愧于心就是了。”她释然一笑道:“你说得有道理,我既已无愧于心,又何必自寻烦恼,来为难自己呢!”
欧阳柯看着她脸上乍然腾起的活力,便也心情愉悦起来,全无烦恼了,两人纵马欢腾忘却了瘟疫所带给两人的心疼,忘却了路上奔波后的疲惫,也忘却了所有的苦难,只记得这一刻踏马扬鞭的快意和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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