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自折回车内,看向正在发愣的宋之衡,吞吞吐吐道“少爷,我刚刚看见罗姑娘了。”
宋之衡闻所未闻,还是看向一个地方,黄自郁闷地翻了个白眼继续道“就在刚刚挂号的时候,罗姑娘问,问您什么时候出发去美帝?”
宋之衡一怔,略带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再等等。”
“少爷啊,不能再等了,您这病越拖也就越危险啊!”
“闭嘴开车!”
黄自吃了瘪,尤自颓丧的摇了摇头发动了车子。擦肩而过的黑色轿车里,里面的妇人探出了头,咒了一句“臭显摆。”
……
“什么!”席母惊诧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晴好呢?”
灰蓝衣服的军官抱手含拳,沉声回答“已经在夏夫人的陪同下去了景和医院,夫人除却手臂,身子并无大碍。”
“什么叫除了手臂身子并无什么大碍?”席母扬高声调,满面怒容“这夏家的人挥刀伤我席家的人那还得了!”
“夫人,季氏集团和夏氏集团的董事长来了,说是赔礼道歉。”
席母冷笑一声,手一拍沙发,“让进来,我倒要看看伤我儿媳能怎么赔礼道歉。”然后语调软了些,“去看看老爷子午休醒了没,若醒了,请老爷子下来一趟。”随即又想了想看向军官,“去军营把云深找来,媳妇都被人伤了,还工作什么。”
“竹君。”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席老爷子拄着拐杖在许管家的搀扶下下来,“你这架势可一点都不输当年。”
席母立即上前搀扶,闻言气道“也不知道晴好那孩子如何了,可不得速战速决。”
席老爷子无力地摇了摇头,“怕是另有隐情,且待他们怎么说。你就莫要在这了,先去医院看看晴好。”
“如此也好。”席母穿上大裘,吸了一口气,“我放心不下。”
席母外形素雅清淡,但实际嫁人之前的性子也有雷厉风行的一面,但若性子不坚毅头脑不聪慧,席家这些年的动荡怎会撑得过来。季夏两家先生在花园遇到席夫人的时候,席夫人只当没瞧见直着身板路过,走了两步才停下道“季老板,我现在要去看我受伤的苦命儿媳了,不便招待了。”
下的脸子两个人怎么会没看出来,连忙点头称是,而明明是两位,却仅仅提了一个人的名字,夏鸿鸣的心里难免有些心虚,原本想尽快保出他这个逆女的想法立即打消,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看看席家的态度。
而这件事席老爷子的态度如何,众人不知。但被秘密传出席夫人为席家少奶奶打抱不平一时被热传,也成为淮南家喻户晓的婆媳相处典范。
这是后话了。
此时的晴好还尚待医院里,身边是老友的略喊责怪的声音。“你这伤口若是再迟一会说不定都感染了呢。”
“阿栀,你认识这张单子吗?”
晴好退了众人突然问道,然后拿回来手,略显烦躁地去拿随身的手包,但一阵剧痛手包落地,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晴好怔然。
“你这怎么了,你有伤口别动,我来。”阿栀失笑,弯身去捡拾。“觉得你有点奇怪……”
撒了一地的东西被阿栀一一捡起,在看到包里折叠的那张稀薄单子时一怔,随即继续边捡边道“这可有点不像你,晴好。”
随即拿出包里的另一团废纸,递向她。“是这张吗?”
晴好眼睛落在那张废纸上,瞳孔一缩,那是离婚协议书,被她胡乱的塞进包里的离婚协议书。几乎撕裂她的离婚协议书。
“不是。”她抬手接过,有些迟钝的低头翻找着包,“是另一张。”
“晴好。”
阿栀唤,晴好低低应了一声,以为是她看到了纸上的内容,并不打算抬头让阿栀看到自己这副失神狼狈的模样。
“方才,是宋之衡送你来的吗?”
晴好速度一顿随即又恢复正常,拿出孕检单子声音低了下去。“这一张。方才是他送我来的,只是他刚好……”
“哦,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阿栀打断她的话随意笑笑,然后接过疑惑道“孕检单子?你的吗?还是我检查的,夏可君的”
“嗯。”晴好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她怀孕多久了?”
……
晴好听着夏夫人止不住的话有些头痛。夏夫人一口一个不要怪罪夏家的花样说法,让晴好只听出来一个讯息一切夏家不知情,都是夏可君的错。
她当然知道夏家人不知情,但一遍遍的重复无碍也没能让她停下来,还是门外一句。“太太,督军夫人该休息了。”才让夏夫人停了下来。
晴好看了看里里外外的人,又立即以自己已经好很多,说了若干话才打发了夏夫人一众人离开。
“是你啊。”
进来的是罗栀手下的护士,晴好因宋之衡来找罗栀时,前台接待的那位。护士显然没想到晴好还记得她,有些欢喜道“夫人好,我叫袁梦,您还记得我?”
“嗯。阿栀呢?”
“罗医师现在有点忙,所以吩咐我先过来。”小护士手脚利索的收拾着。“夫人的伤口不深,已经简单处理好了,只是您怀着身孕还得在深入检查一下。夫人这项检查其实很快的,您不用勾选住院检查的。”
见晴好不言,小护士才想起来又道“哦对!夫人,罗医师说这个是医院的病底,偷偷拿来的,您快点看,您看,都翻好页了。”
晴好犹豫一瞬,接过。看着上面的数字,面色平静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许是住院好得快些。谢谢你袁梦。”
“没事的,不过夫人”小护士从她手中接回病历本与此同时一脸肉痛地讲,“这里住院一天十五块呢,哦,对对对,您应该不缺钱的,是我狭隘了。”
“袁梦。”晴好手指放在太阳穴上,轻轻按压。
“你能不能问问去阿栀,我有点头痛,能不能,给我打一剂针让我睡觉?”
“啊?”
晴好本来她是笑着的但似乎知道自己这个理由似乎太过荒唐,连唇角的笑意也淡了下去,有些尴尬地看着小护士,微风吹动窗帘,柔和扬起,而女子脸上的笑容却比这微风更加轻柔,淡的仿佛看不见。
袁梦不敢耽搁,立即跑了出去。
除了守在门口的阿喜,病房内一片安静,晴好扭头看向窗户外。
原本今天该是个气朗风清的日子的,而不是如此时一般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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