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金钱的轮回 > 第二章:救赎
    20年后,老艾尔早在十年前的一次攻击时死亡。当年的小艾尔,早已变成一位被生活之沧桑所迫害得不成样的士兵,人口从当年的63亿变成了现在的10亿,人类用了10年时间才明白,真正在攻击他们的是5亿光年外的有机生命体。太阳早已被吞噬。如今人类在地下建立了一个堡垒,地上的世界充满了危险。没有了阳光后,生物迫使进化,无论是兔子,还是蜥蜴,都能轻易杀死全副武装的人类。

    小艾尔和他的队友们正执行着一次任务,破坏中央处理器,让外星人的彩虹桥崩溃,让地球摆脱统治。

    卸货门向上开了两米,继而四英米。在门的那侧,小艾尔看到一块方形水泥地,四周画有黄线。很快地,那圈黄线便被雾气吞噬了。雾浓得不可思议。

    “我去了!“诺姆喊道。

    一缕缕的雾,缓缓渗了进来。空气是冰冷的。一整个早上天气都很凉,在经过三个星期以来的酷热后,尤其叫人感到凉快,但那是夏天的一种清凉。这却不同。这像三月时料峭的寒意。小艾尔打了个冷战。

    发电机停了。诺姆由铁门下钻出去时,正好他的队友吉姆和奥利从隔间里走出来。

    他看见了。小艾尔也看见了。奥利也看见了。在卸货水泥地的边缘,自浓雾中伸出一团触须,不偏不倚揪住了诺姆的小腿,小艾尔张大了嘴。奥利发出短短一声惊呼一一“啊“,那条触须末端厚度大约半米,有一条蟒蛇那么粗,紧紧裹住诺姆小腿的部位更粗,约有一两米,其后的部分便没人那团浓雾中。触须顶端是灰色的,以下渐渐转为肉色,并有好几排吸盘,不断扭曲、蠕动,好似几百张獗起的小嘴。

    诺姆低头一看,看清了缠住他的是什么东西,两个眼珠都鼓了出来。“不!把它弄开!上帝呀!把这可怕的东西弄开!“

    “哦.上帝。“吉姆呻吟了一声。

    诺姆紧抓着铁卷门底部,借力又把自己拉回门里。那触须鼓起来,诺姆的身体贴在卷门上,头呼地撞到了上面。触须鼓胀得更高了,诺姆的双腿和身躯已渐渐向外滑去。他拼命扳着门,像是拉着单杠在做引体向上一样。

    “救救我,“他哭喊道,“救救我,你们,求求你们。“

    “耶稣、玛丽亚、约瑟。“麦隆喃喃念着。他也走出机器间,看到这番景象。

    小艾尔站得最近,因此立刻伸手抱住诺姆的腰,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往里拉。他们只能赤手空拳,外星人的次干扰器让所有的武器在五年前就全部失效了。有一会儿,他们往后移了一点,但只有那一刹那。就好像拉开一条橡皮筋一样。那触须虽暂居下风,但绝不放弃它的猎物。就像20年前,死神不放过他的猎物一样。这时,又有三条触须从雾团中浮现,向他们伸了过来。一条圈住诺姆的工作围裙,将它扯了下来,卷着那块红布又缩回雾里。小艾尔想起小时候,他如果向母亲要什么,像是糖果、漫画、玩具什么的,而她又不想给我们的时候她就会说:“你们不需要这个,就像母鸡不需要国旗一样。“他想到母亲的话,又想到将诺姆的红围裙卷走的那条触须,不禁放声大笑。只不过,他的笑声与诺姆的尖叫声昕起来没两样。也许除了小艾尔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他在笑。另外两条触须漫无目的地在卸货水泥台上来回滑行,发出先前他听到的那种刺耳擦磨声。接着其中一条扫向诺姆的左臀,卷过他的身子,也碰到了小艾尔的胳膊。他可以感觉到它的温度、跳动和光滑质感。小艾尔心想,要是被那些吸盘揪住,他也会随着诺姆被抓进雾里去。谁知道这条触须并不理他,只是紧紧卷住诺姆,第三条则伸向他的另一只脚躁。

    现在小艾尔已抱不住诺姆了。

    “帮我,“他叫道:“奥利!你们哪一个!快帮帮我!“

    可是他们没一个人过来。小艾尔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他们都没有过来。他低下头,看见那条卷住诺姆腰身的触须已勒进他的皮肤。在他的衬衫衣角被扯出裤腰的地方,那些吸盘正贪婪地吃着他。鲜血渐渐由那条勒紧的触须两旁渗了出来,颜色就和他的工作围裙一样鲜艳。

    小艾尔的头“砰“地撞上卷起一半的铁卷门。诺姆的两腿又被拉到外面去了,一只鞋子掉在地上。又有一条触须从雾团里伸了出来,牢牢钳住那只鞋,卷着它缩了回去。诺姆的手指仍紧抓着铁门下缘。他死死抓着,手指已呈铅灰色。他已不再呼救;一颗头不住摇来晃去,像是一直在摇头似的,一头黑发蓬松散乱。

    小艾尔看到他的肩膀后方有更多的触须伸过来。大部分都很小,但有几条相当肥大,简直就像老树树干一样粗,虽然小艾尔只是在小时候见过树,但却毫不含糊。那些老触须的肉色吸盘,每一个都跟下水道的孔盖一样大。其中一条甩到卸货区的水泥地,又“嘶嘶“地朝他们的方向蠕动,犹如一条盲眼的巨大蜓蚓。小艾尔用尽全身力气一拉,卷住诺姆右腿的那条触须滑脱了一点。但仅此而已。在它再度抓牢之前,我看见这怪物已经在吃他了一条触须轻刷过我的面颊,停在空中,似乎在考虑。小艾尔不觉松手放开了诺姆.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小艾尔的身子一半在里一半在外,恰恰在卷起的铁门下。一条触须自我的左侧伸过,似乎用吸盘在爬行。它钩住诺姆鼓起的右上臂,顿了一秒,随即一圈又一圈地绕紧。眼前的景象就像个疯子被蛇惊吓后的噩梦,不断摆动的触须自四面八方裹紧了诺姆,也在周围蠕动。小艾尔笨拙地向后一个蛙跳回到里面,肩膀着地,滚了一圈。吉姆、奥利和麦隆都呆立在原处,,如杜莎夫人蜡像馆的蜡像一般,面色惨白,眼睛发出异样的亮光。吉姆和麦隆分别在机房门口两侧。他们都是新兵,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更从未见过死人。

    “关闭中央处理器!“我对他们吼道。

    他们谁也没动,中邪似地瞪视着卸货区。我在地上摸索,捡起手摸到的第一样东西,一盒雪花牌漂白粉,将它扔向吉姆。漂白粉打中他的腹部,恰在皮带上方。他呻吟了一声,抱住肚子,眼睛眨了眨,恢复正常的目光。

    “快去关闭那该死的中央处理器!“小艾尔扯着嗓子叫,喉咙都发疼了。他没动,却开始为自己说话,显然认为诺姆既然被雾中怪物活活吃掉了,现在有人要责怪他了。因为之前负责探查情况的是他,报告安全的也是他。

    “对不起,“他哭丧着说,“我不晓得,我怎么会晓得?‘’

    这时奥利动了,侧身把吉姆撞开,抢进机房。吉姆踉跄后退,绊到一个纸箱,跌倒在地,如我刚才在黑暗中一样。“对不起。“他又说了一句。他的红发乱糟糟地覆在额上,两颊灰白,眼神犹如受惊的小男孩。几秒钟后,发电机咳了两声,隆隆地开始运作。我回头望向卸货门。诺姆几乎已被完全卷走了,只有一只手仍固执地抓紧门缘。他的身躯满是缠卷的触须,一滴滴如硬币大小的鲜血溅落在水泥地上。他的头前后晃动,两眼瞪向迷雾里,恐惧得凸了出来。这时其他触须已悄悄爬进仓库地板上。控制中央处理器的按钮旁已爬满一堆触须,根本无法碰到按钮。有条触须卷住一瓶百事可乐,缩回雾里。另一条滑绕住一个大纸箱,用力勒扁。那纸箱裂开了,一卷卷包在玻璃纸内的卷筒卫生纸如喷泉般射向空中,然后掉到地上,四处乱滚。一条条触须立即迫不及待地擒住它们。有条大触须滑了进来,尖端高高举起,似乎在嗅着空气。它慢慢朝麦隆爬去。麦隆狂乱地退开.两颗眼珠在眼窝里疯狂乱滚。从他张开的嘴里,发出一声几近尖叫的呻吟。

    小艾尔四处张望,想找个长一点的东西,可以越过那些搜寻的触须,碰到中央处理器按钮。他看见一堆啤酒木箱上有柄扫把,毫不犹豫地伸手抓过来。诺姆的那只手已经松脱。他摔落在水泥地上,狂乱地想要抓住什么。这一刹那,他们的目光相遇。他的眼睛清亮无比,完全知道自己的处境。然后他被拉走了;又拖又滚地被卷进雾里。一声尖叫和着哽咽声传来。诺姆失去了踪影。

    小艾尔用扫帚柄顶端碰触按钮,马达开始动了。中央处理器被关闭了,铁卷门慢慢向下滑动,最先碰到的便是那条硕大的触须,往麦隆方向移动的那条。铁卷门压破了触须的外皮,毫不放松地继续切下去,一股黑色液涌了出来。触须翻腾扭动,有如一条恶狠狠的马鞭,来回扫过卸货区的水泥地,但后来似乎放弃了。下一秒钟,它已缩回雾里,其他触须也跟着撤退了。

    有条触须抓了一袋五斤重的狗食,不肯放手。降下的铁门毫不留情地将它割成两半,然后完全关上。被割断的那截触须在地上抽搞了几下,勒破了纸袋,使得袋里的棕色方块狗食洒了一地。然后那触须瘫在地上,就像条离水的鱼,东扯西卷,越来越乏力,终于完全静止。小艾尔用扫帚顶端拨拨它。那截长约三英尺的触须先是紧紧揪住扫帚柄,接着又松开了,无力地躺在满地的卫生纸、狗食和漂白粉的纸箱中。

    仓库里倏地变得阅静,只听到发电机的隆隆声,和奥利在机房里痛哭0的声音。小艾尔可以想象他坐在里面的一张凳子上,把脸埋进双手掌心里哭着。

    这一切已经结束了,中央处理器已经关闭,外星人对地球的侵略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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