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未待外面的人敲门询问，万老太的话语便悠悠响起。旋即，她苍老的手一挥间，那殿门伴随着“吱...”的悠远古老声响，缓缓开启。
在殿门彻底开启后，太耀与水之瑶的两道身影，便匆匆走入庭院之内。一路上走进，两人的目光都在钟南身上停留了许久。直到走至万老太的身前站定，他们才对着万老太恭敬的喊道：“万老。”
万老太习以为常的点了点头，对着两人道：“坐吧。”
“师父、师伯。”
见状，反应过来的钟南与钟灵儿也是快速站起，欠身喊道。
水之瑶与太耀皆是点首，但是那看向钟南的目光都有些莫名的意味。
“万老...我想问那...”水之瑶一坐下，便急着开口。可是话到喉间，却又似卡住了。她想问，却又不敢问。她的心，现在很乱。乱的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在害怕什么。
万老太看着她那欲语还休的样子，直接说道：“你是想问南儿吹的那曲子之事。”
皓齿在嘴中轻碰，水之瑶素手下意识的紧捏着袖袍，带着几分隐藏不了的焦急道：“是的。”
“唉...”万老太的眸子将她那慌了神的样子，尽收眼底，也是内心轻叹。这天下间的事，也只有他能够如此轻易的就影响到眼前这位性子清冷的仙尊了。
这般令人动容怜惜的神色，万老太又怎能心中不颤动。那股颤动让她很想说出来，可是她明白...
她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唉...那首曲子，是我教南儿的。”伴随着万老太那不知为何而叹的叹息声，她缓缓开口道。
耳畔不断的回荡着万老太的话语，水之瑶那颤动的心，似在一瞬间凝固了。一股无边的悲伤在她的身上蔓延出来，她苦笑的喃喃自语着：“是啊...早该猜到如此的...早该猜到的...”
“师妹。”太耀望着水之瑶那失神的样子，心头也是有些酸楚。关切的喊道。
“师父。”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钟南与钟灵儿也是关心的喊道。
素手轻摆，水之瑶那在一瞬间浮现几丝苍白的雪白面容，露出一丝牵强的笑意道：“我没事。”
“终究还是老天与我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她缓缓站起身，失魂落魄的顺着廊道，朝着清阙阁走去。此刻那令天下众仙痴迷的曼妙身影，看去却如此的单薄消瘦，如此的凄凉悲伤。
“师父她...”钟南与钟灵儿焦急的望着水之瑶离去的身影，便想追上去。
“让她去吧。”
未等万老太开口，太耀那雄浑充满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他的双眸凝视着水之瑶渐行渐远的身影道：“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不知为何，在得到了万老太的答案后。太耀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他看了眼现今身为水之瑶徒弟的钟南，也是内心微叹：“或许这般结果反倒是最好的。”
“既是如此，那我也告辞了。原本打算做的事，此次离去，我依旧会尽力去做的。”太耀也是起身说道。显然他不想多说，省的明明没有的事，却影响到钟南等人。
何况，他心中明了，就算刚才万老太说的是他们期望的那般。他也依旧会查个清楚，毕竟此事事关重大。
万老太自然能听懂太耀话语之中所指，她表面上点了点头。其内却不动声色的传音问道：“当年，除了我等，还有多少人听过这首曲子。”
打算离开的身子不由一滞，太耀莫名的看了万老太一眼。也是知晓，她并不想让钟南等人听到。回音道：“据我所知，董谦、元冬师弟以及雨汐师妹都有听过。”
“没了？刘玄辰呢？”万老太再度传音，显然她现在对于刘玄辰最为防备。
太耀微微沉吟，传音道：“我在时的确如此。只是不知出去游历行走时，九行师弟有没有将此曲吹奏于他人听过。”
“万老，是怀疑玄辰师弟？”
闻言，万老太不露痕迹的轻点其头，传音道：“今日刘玄辰后来表现太过淡定。若他当真听过此曲，那他今日的表现就有问题。”
听万老太一说，太耀也觉得的确如此。当即道：“现在也只有两种情况，一便是玄辰师弟真没听过。二则是他听过却没表现出来。要当真是二，那么此事便有些问题了。”
他略作深思，决定道：“我会去试着调查此事。”
“嗯...”
万老太传音应允，又道：“这些时日，我相信有人会来询问此事。无论是找我们，还是找南儿，你都需警惕。若没有人来，那便更需警惕了。”
冷峻的脸色尽是肃然之色，太耀回道：“嗯...这几日我会暗中护着南儿。”显然，此时的他已经认为钟南吹曲是万老故意这般安排的。为的，便是测出那可疑之人。
对此，万老太并未言语，似乎是默认了。其实，就算太耀不说。她也已决定，这几日里要保护好钟南。
“万奶奶，师伯。你们愣着做什么？”钟灵儿美眸轻望两人，嘴中清甜的声音传出。
“没什么...刚在回忆些了事。”万老太嘴角噙笑，满是宠溺的看了看钟南与钟灵儿。若可以，她不想让半点事波及到这两名孩子身上。如此想着，她内心暗下决定。纵使有身陨之危，她也要在他们身前遮风挡雨，不再步当年后尘。
太耀也是回过神来，笑看了两人一眼后，对万老太说道：“万老，那我便告辞了。”说完，他便径直朝着庭院外走去。
“那万奶奶，我们也告辞了。我打算回去收拾收拾，准备下山。”钟南也是开口说着，提到下山两字，他的眸子之中泛起点点光芒。
“去吧。”万老太轻柔的应声，手中拄着木杖，边缓步朝屋内走去边说道：“我也要休息一会儿了，老骨头忙活了一天了。”
见状，钟南与钟灵儿相视一笑，也是不再打扰。两人径直的朝着廊道出走去。
脚步踏到房门口，万老太又转过身看了他们离去的背影一眼，抬起头看向苍穹，呢喃着：“老头子，要是你还在该多好。”
没有人知道她多想找个人说一说，可惜她却不能。如今的紫玄宗犹如暗藏波涛的深潭，想在这深潭里查出真相，必须要如履薄冰。否则，一个失足，不止她，或许她身边的人也会造祸患。这，不是她想的要的。所以，在未确定一切前，她只能相信自己，那般对众人都是最安全的。
“清极殿..黑衣人..”万老太的心中暗念，她不是没想告诉水之瑶。只是饶是末央殿，她现在都不确定是否有奸细。
所以，如今的她，需要的时间，调查出一切的时间。包括，她对钟南的猜测到底是对，是错，是真亦或者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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