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早上错过了一处好戏!”长冬青把今早所见的战斗经过添油加醋后讲给大家。
“你确定是在南方公园看到的?怎么听上去你像是去剧院看了一出戏。”秦淳眼色古怪地说。
“嘁,爱信不信。”长冬青没好气地说。
米凯尔放下一盘洗好的水果,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说:“我相信冬青说的,你们不觉得他说的那个猎人很像‘夜莺啼婉’的莉可吗?”
“啊,这么说是有点像,头顶蘑菇……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笑得浑身没力气。”秦淳剥开一只香蕉,“不过,这么多年,也就免疫了。”
“诶?你们认识啊?”长冬青拿起水果刀飞快削好一个苹果。
“他们公会也是古罗利亚的,怎么会不认识嘛,每年至少都会在年末聚会上见一次。”秦淳说,“你说另一边的人输掉,那也很正常,他们公会的实力很不错,跟我们一辈的,像莉可·妮基曼、古斯塔·费尔南德斯还有杨易,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米凯尔扔掉干干净净的果核,擦擦手说:“尤其是莉可,她驯养了‘夜莺啼婉’的散华毒菇,我跟她单挑都不一定稳赢。只不过,莉可脾气不太好。”
“你直接说很差吧,反正莉可又听不见。”秦淳说。
“还好吧,至少她心地不坏,只是说的话容易得罪人。”米凯尔想了想说。
“说起来,咱们不是很快又会见面了吗?”秦淳忽然神秘地笑了笑,米凯尔也点头附应。
长冬青问:“什么意思?”
“每年毕业季和招聘热浪过后,紧接着就是公会之间的较量了。”秦淳解释道,“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说过的那个‘九道武典’么?”
“记得啊,就是来自大陆九个方位最强的公会的比赛嘛。”长冬青记性还是很不错的。
“‘九道武典’三年一届,期间每年各地都会有小型的比赛,这种小型的比赛会影响到参加‘九道武典’的资格评定。”
长冬青还想问些问题,却见公会门口出现了很多人。
“干嘛呢?”门外的阳光很灿烂,长冬青看不清这些人的脸。
“怎么……”秦淳转过头去,吃惊不已,公会很久没有这么多人同时来拜访了。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门外的异状,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
“愣着干嘛?接待客人啊。”帕罗斯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些傻愣愣的孩子们,看来公会确实多年不复盛况,让他们都忘了待客之道。
“哦哦!”秦淳第一个站起来,笑呵呵地走到门口。
站在这群人中央的是一个气质阴沉的中年人,他眼眶深陷,鼻梁高挺,鼻尖微微往里勾,嘴角若有若无地扯着一丝微笑,但看上去更像是无时无刻不在撇着嘴角嫌弃什么。
而在他旁边的少年看起来就阳光许多了,柔和的、整整齐齐的金发让秦淳想到了黄油……可能是因为这家伙还没吃午饭的缘故吧。
少年见秦淳迎出来,便朝他很有礼貌地微笑了一下,笑容标准地像是礼仪书本上的插图。
“您好,请问你们……”秦淳看出那个阴翳的中年人应该是里面领头的人,便向他询问道,但是没等他说完,中年人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找帕罗斯。”中年人的声音跟他的相貌简直绝配。
说着,他就径直往里走去,身边的少年冲秦淳歉意地笑了笑,也跟了进去。
“帕罗斯。”中年人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偏偏这声音还很尖,就像一群睡醒的蝙蝠往洞穴外飞出捕猎时的声音。
“他谁啊?”长冬青问,结果,他发现身边的米凯尔仿佛呆住了,“喂?米凯尔?”
“啊?”米凯尔回过神来。
“别吼得那么大声,我听得见你说话,阿修蒂亚。”帕罗斯顿了顿,声音非常平静,“我亲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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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认得这个年轻人,他就是今早上跟那个莉可他们打了一架的人,不过,现在他的同伴好像都不在。”长冬青认出了跟在中年人身边的少年。
“他是我堂弟,艾利欧·奥法利姆。”米凯尔说。
“诶?那这个中年人呢?”
“我叔叔,是我父亲的弟弟。”
这时,艾利欧也看见了米凯尔,便走过来打了声招呼:“米凯尔堂姐,多年不见。”
“嗯,多年不见。”米凯尔看上去不是很热情。
长冬青有些奇怪地看着这姐弟俩,明明都是亲人,久别重逢之下,为何两人都一副热情不高的模样?
结果,他看见中年人和帕罗斯那边的情况,一下子就觉得米凯尔这姐弟俩还算好的了,那边两兄弟看架势是想打一架吧?
“嗯,这里环境不错嘛。”阿修蒂亚打量着大厅的装潢,讽刺地说,“这几年过得还不错?”
帕罗斯微笑着走到他面前,忽然,脸色一变,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几乎要把他提起来:“阿修蒂亚,我似乎说过,希望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阿修蒂亚被揪着衣领,却丝毫不慌张,他笑了笑说:“难道当年的事情就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么?”
“你认为呢?”帕罗斯盯着他的眼睛,“因为你的嫉妒和傲慢,阿修蒂亚,你害死了我的朋友们。”
帕罗斯话音刚落,秦淳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他似乎从帕罗斯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什么。
“你听见了吧,艾利欧。”米凯尔淡淡地说,“那件事情对我父亲的打击有多大。”
艾利欧的眼神黯淡一些,没有说话。
“帕罗斯,毕竟世事难料,你说呢?”阿修蒂亚说。
“世事难料?”帕罗斯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个词语,“你把自己的恶行称作世事难料?”
“帕罗斯!别忘了,我可不是你们这个什么公会的人!家族也没有义务为陌生人出手!”阿修蒂亚提高了音量,震得整个大厅嗡嗡响。
帕罗斯一下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缓缓松开了阿修蒂亚的衣领。
“哼,这次来就是告诉你,该还回来的东西就别死抱着了!”阿修蒂亚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秦淳拦住了他的去路。
阿修蒂亚皱了皱眉说:“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想问当年拒绝帕叔的那个人是不是你?”秦淳声音有些颤抖。
“莫名其妙!”阿修蒂亚没有理会秦淳,伸手把他推开。
“等等!是不是你?”秦淳不依不饶地抓住他的袖子。
“阿修蒂亚!看看这个孩子!你就一丝愧疚都没有吗?”帕罗斯站在秦淳背后,怒视着他说。
阿修蒂亚推开秦淳的手掌停顿了一下,但依旧毫不留情地落在了秦淳肩膀上。
“堂姐,我先走了。”看见阿修蒂亚和周围的侍从们离开,艾利欧也不得不向米凯尔告别。
看着艾利欧离开,米凯尔才叹了口气,走到秦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该死!该死!该死的奥法利姆!”秦淳双眼通红,嘴里不停重复着诅咒。
长冬青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兄弟。
大家都围坐在嚎啕大哭的秦淳的身边,张顺泽焦急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帕罗斯看见秦淳的样子,表情黯然无比,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便回到吧台后边一个人抽起闷烟。
海姆达顿也看明白了缘由,说:“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这时候,尤伽鲁从地下训练场上来,看见这一幕疑惑地说:“出什么事了?我刚才在下面听见大厅很吵……咦?秦淳怎么了?”
“都过来吧。”帕罗斯把烟蒂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眼睛里爬满了血丝。
众人纷纷安慰了秦淳几句,便向吧台围去。
“当年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埋在心里没对你们说过。”帕罗斯站起来走出吧台,朝大家深深弯下了腰,“奥法利姆家对不起你们。”
大家连忙扶住帕罗斯,却看见米凯尔也弯下了腰。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张顺泽问。
帕罗斯痛苦地闭上双眼,说:“当年,我没有叫来奥法利姆家族的援军,害死了我的朋友们,害死了你们的家人。”
张顺泽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有气无力地坐在凳子上,失神地说:“什么意思?”
米凯尔直起腰说:“当年,父亲互送公会的伤员离开后向家族求助,想让他们派出援手跟父亲一同回来援救留下来拖住黑龙的人,然而……”
“他们没有答应。”
阳光透过大厅穹顶的彩色玻璃洒下来,没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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