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死与鬼之神 > 第三十九章 潼
    “怎么回事?”欧佑可身处一片褪色的记忆里,眼前静止的一切让他不由得心头打颤。

    他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还记得在术人施法的时候周围狂风卷动,他也被风的力量吸引着靠近术人。

    只是当时被冲昏了头脑,挣脱开缠住的金线后便朝术人扑去。想来自己已经被术人的记忆吞噬,只是这个记忆与其他人不同,竟是褪色的静止画面。

    到底是怎样一个故事,让他褪去了所有的颜色。

    欧佑可试图寻找着方向,他暗自思索,“刚才的法术很明显是要将两个人的意识连接起来。这里这么安静,说明他们都不在术人的记忆里。”

    他继续四处走动,“我应该还在术人的身体里,应该有连接的通道,或许只要到另一个人的记忆就能找到他。”

    四周是褪去的颜色,安静得像一幅古老的画,“没有一丝光点,怎么会?”

    “呜——哇——”身后袭来一阵婴儿的啼哭。

    “潼儿不哭,潼儿不哭。”

    欧佑可循声看去,颜色如同传来的声音一般将周围的一切尽数染尽。他看到简陋的稻草棚里站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他怀里正抱着几个月大的男婴。

    只见男婴哭得甚是凶猛,任凭他怎么呼喊没能让他消停。

    “潼儿,潼儿不哭。”男孩显然有些疲惫,叹了口气对着屋子那头大喊道,“师父!潼儿又哭了!”

    此时草棚外边正阴沉沉的下着秋雨,棚子和房子还有一小段距离。只见房子里匆忙地跑出一个男人,他身着道士服,手遮道帽的跑向草棚。

    他匆忙地看了一眼男婴,“潼儿是饿了。”说着来到炕前拿起一个破了缺口的黑陶碗,二话不说伸手接过雨水。

    雨水不仅打湿了碗壁,就连师父的袖袍也淋得透湿。

    他端着装了少许雨水的陶碗来到男孩面前,“就且先让他喝些水吧。”

    说罢用陶碗缺口的边缘对着男婴的嘴缓缓地倒入雨水。男婴饱了肚子,这才停下哭泣。

    欧佑可站在一旁看着男婴吮水,他心里明白,面前这个男婴正是记忆的主人。

    只是雨水匆匆落地,乌云也隐没在慢慢黑夜之中,男孩带着男婴来到屋子里休息。屋子的里面和草棚一样简陋,除了四壁可以遮风之外,也就剩一个可以卧睡的木床。

    男孩看男婴已经入睡,便悄声对师父说:“师父,潼儿还那么小,你带着我四处流浪本来就不方便,现在又多一个,那该有多麻烦。”

    师父在火盆前烤着袖口,他微微一笑,“多一个人虽然麻烦,但是生命本就坚强。还记得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是被抛弃在山脚树林里,正拼了命的嚼食落叶吗?在那样一个地方没吃没喝的,还不容易被村民发现,甚至随时会被野狼叼走当食物吃了。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放弃活着,只要自己一息尚存,即使是再小的希望也不会放过。那且如此顽强的想要活下去,我们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自生自灭。”

    “可是我们也可以把他交给村民抚养。”

    师父再一次笑起来,“想来他正是那凉林村的孩子,村里人一定也是得知他生有浑光,觉得他将来会带来厄运,所以才将他抛弃的。我们既然知道他有浑光,又怎么能将他随意的交付与别人。待他将来长大成人,定会给他人带来麻烦。与其跟着别人,倒不如跟着我,做一个法师,也会有所成就。”

    “既然他生有浑光,说不定也会给我们带来麻烦,那他更不应该活着。”

    “泫儿!”师父突然一声怒吼,“为师平日里教你以善处事,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男孩被呵斥声吓到,连忙跪下低声反省:“徒儿错了。”

    “也不怪你,你不知道浑光为何。”师父起身扶起男孩,“所谓浑光是天赋和力量的显影,之所以为浑,则是未知的意思。生有光则有赋,只是这赋在他的时运变化里,究竟会带来福还是祸谁也不能断言。但是无论福祸终究会给人带来麻烦,世事本难全,终要有人承载他的重量。既然我们遇到了他就是缘分,又何必将他推与别人。”

    “徒儿明白了。”

    夜雨依然未尽,屋外的风刮也刮的越发凶猛。屋子里的烛光熄灭,房子里的三人也将进入梦乡。

    欧佑可站在屋外,将刚才师徒间的对话全然听了进去。虽然不知道男婴今后会给他们师徒带来什么麻烦的事,但他知道的是,这个男婴在很多年后的一段时间里,给他和卫辰惜都带来极大的麻烦。

    他们师徒两人毕竟善良,可是善良的人终究也没逃过时间的流逝,在时间的变化里,他们消散了,而这个顽强生存的男婴一如当初一样,仍不放弃一丝活着的希望。

    欧佑可叹息的抬起头,白天的光芒从远处亮起,像拂过的风,匆忙的把周围吹散,化作一片充满阳光的庭院。

    “看来我还是被他困在记忆里了。”欧佑可转身看去,刚才身后的简陋小屋此时已经变作一个大庭院。

    院子中间跪满人群,看他们粗陋的服装应该是村民。只是不知道跪在外面虔诚祈祷的他们究竟在等待着什么。

    欧佑可顺着人群间的缝隙向前走去,当自己快要接近面前垂挂黄符的屋子前时,黄符后出现两个身影,他们挽起符帘走出,各站在门外两侧,相视一笑后环顾众人。

    只是当欧佑可看到他们时,脸上不由得露出惊讶的神情,“怎么是他。”

    他紧紧地盯着站在右侧的少年,虽然是一身灰黑色的道袍,但不变的仍是那一副清秀英俊且熟悉的容颜。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臧泫彦”。

    是他,虽然披着一头的长发,看起来比以往所见还要像个女子,可是那个五官却如何也没有改变。那微笑的容颜,就像化开冬雪的阳光一般,温暖且明亮。

    “闻地树!”他的声音比印象中的要更为纤细。

    “这里!”一个妇人拉扯着七八岁的儿子起身。

    臧泫彦朝里挥手,“家师有请。”

    老妇一听是法师请自己,兴奋地拉着儿子便朝前冲去。穿过面前的欧佑可径直跟在两个法师身后。

    欧佑可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迟迟没能反应回来。脑海中反复地寻找可以解释面前这一现象的原因,可是他如何也寻找不到,他要的答案恐怕就在这个人的记忆里。

    他迈开步子朝里走去,这一刻他开始疑惑,究竟这个术人和臧泫彦有着怎样的关系,以至于在他的记忆之中始终不忘的事都与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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