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易少爷的卦 > 第一百零三章 可怜人
    易解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不光是因为自己被人差点杀了,还因为那个想要杀他的人出现的时间太过刁钻,正是在他发现危险刚刚要出手救人的时候。

    所以那个从来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的手下兄弟没救过来,死在了因果冲突下,好好的一个人炸了眨眼就变成了一具还有些温热的尸体,甚至连魂魄都被磨的烟消云散。

    他怒火滔天,因为自己不可避免的背上了一条人命债,这样连别人小恩小惠都不肯接受的易解怎么能不生气?

    而在矩阵的外面,每个人脸上的惊色都还没有散去,一脸狰狞的天真就已经嘶吼了起来。

    “查!给我彻彻底底的查!我要知道那人是怎么进来的!”

    天真的表情让除了背后大树参天的乔无宣之外的每个人都有些害怕,几个部门的负责人一声不吭的转身,打算回去好好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既然能有这样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在这里刺易解一刀,那就代表着随时都可能有人出现在他们身后刺他们一刀,这让几个大佬心中都不可不避免的掀起了波澜。

    天真在他们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又补充道:“我希望这件事情跟老几位没有丁点的关系。”

    又过了一天,终于把这个易数矩阵摆平的易解筋疲力尽的走了出来,历时整整五天,而他也五天四夜都没有合眼。

    “我需要一个解释。”这是易解从矩阵中出来之后对天真说的第一句话,这话说完,他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跟着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你大爷!”天不怕地不怕的赵无棋从矩阵中走出来之后,送了三个字给天真,跟着他步易解的后尘,在头晕眼花中倒在了地上。

    每个从矩阵中出来的七处人都一样,高强度的精神考验下还不能休息的几天,几乎榨干了他们身体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力气,之前在矩阵中如果不是有股子执念在支撑着,根本没人能从这地狱一样的历程中完整坚持下来。

    说来可笑,到今天的时候,他们这几个没有受伤的人已经无比羡慕之前能受伤被处长送出来的家伙,甚至连那个倒在地上永远都醒不来的兄弟也有些羡慕。

    这根本不是人干的活!每个人心中的想法如出一辙。

    天真看着那一张张麻木的没什么表情的脸,也看到了一个人倒在地上睡过去的时候都是只闭着一只眼睛,模样很滑稽,但他不敢笑,因为看到这些心中反而沉重的厉害。

    易解带着七处这次是在拼命了,这也就意味着易解跟他要的那个解释必须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解释,而不是和稀泥就能应付过去的掩饰。

    天真心中清楚无比,不管是什么来路的人,既然能在几个部门同时进入最高级戒备,所有设备跟阵法同时打开的情况下悄无声息混进来的人,一定跟他们这六个人中的某一个有所关联,甚至他都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所以才有在那几位离开的时候他补充的那句话,共事这么多年,如果说心中当真没有一丁点的感情那肯定是假的,他那样说的潜台词,其实就是告诉跟这件事情有所关联的那位,要么主动站出来承担自己的责任,要么现在回去就立刻跑路,不要非弄得大家彻底撕破脸皮。

    他已经把机会给出来了,到底要怎么做,全看那位的选择。

    至于这样对易解是否公平,对那个死掉的七处人是否公平,天真当然知道答案是不公平三个字,但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之说。

    哪怕是佛门,讲究心无杂念六根清静,也还有开方便之门的说法,说向善不造杀孽,仍然有金刚怒目的法门。

    对一些人的慈悲,一定是对另外一些人的残忍,没人能做到两全其美,古来今往的圣贤不行,佛祖当然也不行,不然就不会有那句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的章句流传下来。

    张大归的心情沉重的厉害,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对死亡无所畏惧,可是看着桌上那一把黑的发亮的手枪,跟手枪旁边黄橙橙明晃晃的几颗子弹,才发现到头来所谓不怕死真的只是个笑话,所以他在把子弹往弹夹中一颗颗送进去的时候,手抖得特别厉害。

    他心中有恨,恨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更恨那边为什么就派出了那么一个废物来杀易解,如果易解死了,他就算陪葬心中也会比现在畅快很多。

    只是到头来恨了一圈,却发现自己最恨的竟然还是易长欢跟易解这兄弟两个,他怨这两个易家人为什么偏偏就要跟他有所交集,为什么不去祸害别人非得来北调局祸害他。

    这样的想法很不讲道理,但对张大归来说却是最悲哀的一个道理,因为他的身份很复杂,而最隐蔽的一层身份,就是乌衣谷安插进北调局的一枚棋子,对付自己十分忌惮的易长欢,他栽了,在易长欢心有顾忌之下他侥幸安稳的多活了些年,但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对易解下死手的事情一出,他就知道这次再没有侥幸可言。

    统领三处这么些年,张大归当然对三处有绝对的控制力,他也不是没想过直接拼个鱼死网破,总之还是赚了,但天真最后的那句话让他心凉了大半,想到乔无宣那张总是笑呵呵的脸,更是有些不寒而栗,就算天真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乔无宣那个整天叼着雪茄心机深的要命的胖子肯定要杀他,因为杀易解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这根本就是对组成北调局的那几个玄门家族的战书。

    ‘乌衣误我’生命的最后几分钟,张大归提着毛笔就着把玩了好些年的那方砚台写下了四个狂草的大字,笔力苍劲,透纸飞出了冲天的恨意跟不甘,然后把枪塞进了嘴里。

    “人命到头来就只剩下了可怜两个字,便宜了谁唷!”枪声刺耳,医疗室中邵行邵老头的感叹有些让人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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