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姐弟风云 > 第一章 家境贫寒 磨砺成长 1
    已进晌午,在湘西桑植县洪家关镇外的一个单门独户的普通农家宅院里,突然传出一个女娃痛苦的哭叫声,那声音撕心裂肺,带着气愤、带着挣扎、带着反抗,让人担心和同情。

    这个宅院的当家男主人,是30出头的农民兼裁缝的贺士道。他从地里收工回来走进院子,见房门紧闭,父亲贺良仕着急地在院子里来回走着,屋里大女儿贺香姑的哭叫声不断传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推门走进屋内。看到的是到贺香姑坐在床上乱蹬着双脚,捂着脸“哇哇”直哭,自己的堂客王金姑正强迫着抓住女儿的一只小脚,用长长的白布带给她紧紧地缠裹着。

    贺士道走上前,把王金姑的手扒开:“你这是干什么?”

    王金姑解释:“香姑已经九岁了,该裹脚了。”她说着,继续给女儿把脚布裹上。

    贺士道没好气地:“穷人家的女娃,裹什么脚?你还要不要她今后干活了?”

    王金姑嗔怪地:“干活?干活?你就知道让女儿干活,也不为她着想,不裹脚,让她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贺香姑哭叫着:“我不裹脚嘛……裹了脚,我就不能下地干活了,我就不能跟爷爷学武功了……”

    贺士道生气地抓起裹脚布,甩到墙角:“裹什么脚?我看,裹了脚,将来才真的嫁不出去呢!”

    王金姑不高兴地:“好了,好了……不裹就不裹了……我看,这娃生来就是个干活吃苦的命……”

    床上的贺香姑一听说不裹脚了,马上破涕为笑,高兴地跳下床,穿上鞋就往屋外跑去,扑进了院子里爷爷的怀中:“爷爷,爷爷,我可以不裹脚了……我可以继续跟你学武功了……”

    贺良仕高兴地:“好,好,这就好……来,我继续教你……”

    爷孙俩说着就在院子里一招一式地边教边学起来。

    王金姑向贺士道叨叨着:“你看。完全是一个野丫头!”

    贺士道却反而笑了起来。

    贺香姑的脚没裹成,以后也没人再提给她裹脚的事,她的脚顺其自然地发育,以至于长大成人后有了一个贺大脚的绰号。

    清光绪二十二年农历丙申二月初九。这一天,是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满十岁的贺香姑自打懂事以来,最劳累也是最开心的一天。劳累的是,她作为贺家的长女,必须烧火做饭,端茶倒水,忙前忙后,还要帮接生婆照料临产的母亲。开心的是,母亲在天快黑时给她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弟弟。

    当她从母亲屋里出来,将这一喜讯告诉正在屋外焦急等待着的父亲和爷爷时,她看到父亲紧锁在双眉间的愁云顿时散开,满脸漾溢着笑容,并且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屋内。她也发现,站在父亲身后的爷爷满脸的皱纹似乎舒展开来,头不停地点着,银色的头发和花白的胡须都抖动着一种欣慰的笑意。她小小的心灵里一下子明白了许多,母亲一连生下三个女娃,弟弟的诞生,无疑是她们贺家破天荒的一件大事,而且是一件喜事。从此,全家人的生活,全家人的喜怒哀乐,全家人的将来,全家人的命运,都会与这个刚出生的弟弟紧密联系在一起。

    洪家关地处武陵山区之中。这是一个只有300多户人家的集镇,这在湘西来说已经是不算小了。它三面是巍峨高耸的大山,一条清澈的玉泉河从大山中穿出,依集镇旁缓缓流过,在远方注入澧水,也算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但这里可耕作的平地却少得可怜,也就是玉泉河两边的一些河滩地。洪家关虽然距桑植县城只有16华里路程,却交通十分不便,经济、文化非常落后,多个民族杂居。

    在洪家关集镇上的300来户人家里,就有白、土、苗、汉几个民族,白族为大族,土家族次之,苗族只有几户。汉族是清代才来此地定居的,人数也不多。当地的习俗,将居民划分为“军、民、客、土、苗”五家,“军家”即为从军后在当地落户的人家,汉族均为“军家”他们贺家就属于军家。

    贺家的祖籍原在湖北省钟祥县的贺家湾。远祖贺崇先,明朝末年随农民起义武装余部来到了湖南,在慈利县九溪卫落户。清顺治十年,桑植县土家族群众举兵起义,清政府派兵镇压。当时,桑植属九溪卫巡检司管辖。贺崇先被迫应征加入清军到了桑植,退伍后就在洪家关定居下来。

    贺香姑的曾祖父贺廷军是一个秀才,在洪家关教书,热爱公益事业。洪家关群山环抱,傍倚澧水的主要支流玉泉河。玉泉河水长年不衰,且水流湍急,乡亲们出门很不方便。贺廷军立志要修一座“便民桥”。为此,耗去了不少家产,但终因水势不定,冬低夏高,一遇暴雨,即改往日的清澈缓流,夹带着泥沙狂流暴涌,所建桥梁屡修屡塌,直到他逝世时,桥仍未修成,只好由他的后人继承其未了之志。

    贺廷军的亲弟弟贺廷壁,也就是贺香姑的堂曾祖父。他与哥哥恰恰是一文一武。他自幼习武,练就一身本领,在当地有很高的威望。清咸丰四年。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天国起义军进入湖南,湖南各地农民纷纷响应,组织起武装与太平军一起与清军作战。在桑植首先举义的就是贺廷壁。他率领几千农民起义军攻破桑植县城,杀掉县官,开仓放粮,深得贫苦群众的拥护。咸丰五年,清政府派兵镇压,贺廷壁和大庸等县义军联合抵抗清军。在艰苦地坚持了两年之后,贺廷壁父子被捕。清政府要将贺廷壁斩首示众,贺廷壁的夫人刘氏闻讯赶到刑场,跪在丈夫面前,双手掀起上衣前襟。刽子手砍下了贺廷壁的头后,刘氏立即兜住,捧回洪家关。从此后,“贺廷壁造反,刘氏兜头”的悲壮故事在桑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人把这件事编成了戏剧在各地演出,歌颂这一对抗击官府的英勇夫妻。这个事件成为了贺氏家族的家史代代传颂,给贺氏后人留下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贺香姑的爷爷贺良仕是个武举人,能驰驽马,挽强弓,有一身好武艺。奶奶罗氏,土家族人。在封建制度的旧中国,举人虽然不是什么官吏,但是凭借功名,很容易变成欺压乡里,巧取豪夺的恶霸。稍稍本分一些的,也会成为即有田地、山林、房产,又能在官府走动的财主。贺良仕却与之相反,他与夫人罗氏都济人之急,拯人之困,乐善好施。再加上他为继承父志,不断变卖家产继续修建洪家关大桥,以至家产耗尽。到了贺香姑的父亲贺士道出生的时候,贺家的财产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院落,五间瓦房,三亩薄田和一个年迈的耕牛。生活已是十分贫困。贺香姑出生时,爷爷奶奶均健在,他们的言传身教给了她良好的教育。

    贺香姑的父亲贺士道务农兼做裁缝,为人率直。他除了继承了家传的武艺外,还秉承了家族的性格,爱打抱不平,敢与官府和豪绅富户对抗。贺香姑的母亲是与桑植毗邻的湖北鹤峰县王家河人,她原是那里一个姓麻的财主家做“闲饭”的媳妇。贺士道在那里做裁缝时,见比他小一岁的她勤劳朴实,为人厚道。但麻家刁狡苛薄,使她不堪其苦,便用两斗杂粮将她赎了出来,带回洪家关。由于阶级情亲,他们不久就结为了夫妻。王金姑自嫁到贺家后,勤操苦作,孝敬公婆,体贴丈夫。她一连生下三个姑娘,虽然公婆、丈夫从来都没有埋怨过她什么,可她在心里总是责备自己的“无能”。这次能为贺家生下一个男娃,她心里的包袱总算放了下来。她暗自想着,不管千幸万苦,也要把这个男娃抚养成人,让他为贺家传承香火,为贺家干一番事业,为贺家带来希望。

    贺家添了个男娃的消息在洪家关的集镇上不径而走。由于贺家父子在洪家关一带人缘很好,又有一定的威望。除贺士道常常为乡亲们免费或少收点费用做做衣服外,贺良仕也常在忙完农活之后,教教镇里一些上不起学堂的穷孩子们习文学字,练练强身健体的功夫,深受其家长们的敬佩。

    得到消息的各族乡亲们,纷纷按照自己民族的习属,尽自家的能力,将一些糯米、红枣、红糖和母鸡、鸡蛋送了过来。一时间贺家门庭若市,好不热闹。在一次次的贺喜声中,贺士道与父亲不停地作揖感激,敬茶致谢。贺香姑作为贺家的头胎长女,不得不按当地的习俗,一次次在来人面前跪下磕头感恩。已经十分懂事的贺香姑每次磕头都是那样的虔诚、认真,以致于小小的额头上都磕出了血渍肿块。

    当贺喜的乡亲们都散去后,天已经大黑,到了掌灯时分。贺家回到屋里关上门,点上煤油灯,刚坐下休息片刻,门又被轻轻地敲响。

    贺良仕赶紧起身去把门打开,把来人让进堂屋。

    来人是一位身体健壮的少年,他一进屋来马上把背上的背篓放下,然后从背篓中取出一块腊肉、一袋白米,一块布料呈送到贺良仕和贺士道面前,恭恭敬敬地说:“姨公,姨父,这是我阿妈让我给你们送来的。我们全家向你们道喜。”他说着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贺良仕已经看清,来的这位少年是跟着他学字习武的穷孩子中的一个。他叫谷积廷,与他们贺家还有一些亲戚关系。他的母亲是儿子的妻子王金姑的同族妹子。当初正是儿媳的作媒,他父亲才娶得现在的妻子的。贺良仕感谢他们全家的诚意,但他也深知他们并不富裕的家境。他的母亲体弱多病,卧床不起。他的父亲是个骡子客,为了挣得少许脚力钱,长年在外赶着骡子走南闯北,很少在家。他有些为难地对他说:“孩子。我知道你家也不宽裕,你阿妈身体也不好,这些都是你阿爸带回来给你阿妈的,你还是拿回去吧!”

    贺士道也说:“积廷。回去跟你阿妈说,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这些东西我们不能收。”

    谷积廷有些急了:“姨公,姨父,这些东西,我说什么也不会再拿回去了……如果我阿爸在家,如果我阿妈身体好,他们一定会亲自送来的……”

    贺士道看着执拗的外甥,知道无法推辞,只好把东西接了过来,欠意地:“好吧……东西,我们就收下了。回去告诉你阿妈,我们全家感谢你们……”

    贺香姑走到谷积廷面前,用童真的目光感激地望着面前只比她大两岁的表哥,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触地,就要磕头。谷积廷赶紧一把将她扶起:“表妹。千万不能这样……我们是亲戚,亲戚就是一家人,就不要用对外人的礼数了……”

    贺香姑呆呆地站着,她不知所措地望着父亲和爷爷。谷积廷看到了她红肿的额头,有些心痛,又有些生气:“表妹,看你,额头都磕成这样了……你真是个实心人……以后,心意尽到就行了,再也不要磕头了……我最讨厌给别人磕头……”

    贺良仕把贺香姑拉到身边:“好了,不磕头也罢了……都是自家人,就不还这个礼了……”

    贺士道:“积廷,香姑这头不磕可以,你回去一定要转告你阿妈我们全家的谢意。”

    “嗯”。谷积廷懂事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谷积廷后,贺香姑走进厨房,她得给在厨房里烧火做饭的奶奶帮忙。她知道,一家人的肚子早就饿了。特别是母亲,她生弟弟很幸苦,都一整天没吃点东西了,她作为这个家的长孙,长女,必须用弱小的肩膀,把家中的许多重活都要扛起来,也包括从今往后对弟弟的照料。

    昏黄的煤油灯下,王金姑支撑起虚弱的身子靠坐在床头,尽管厚厚的土布毛巾紧缠着她的额头,但也掩盖不住她那张还泛着潮红,端庄、秀美的脸庞。她把用包布裹着的婴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好象她一松手,他就会飞走似的。她看了看在屋里即兴奋又不知做何的丈夫,轻声地说:“娃他爸。你天天盼望的儿子已经出世了,你就给他取个名字吧!”

    一句话提醒了贺士道,他这才想起来该给刚出生的娃儿取个名字了,连声说:“好……好……”

    不过给孩子取名字的事,他也不是很急。因为,这头一个男孩要取名也理所当然应由父亲来取。父亲比他学问高,毕竟是个举人嘛!以往妻子生的头胎女娃的名字就是爷爷给取的,而且取得很好,很有寓意。这个大女儿,爷爷给她取名叫贺民英,大概是纪念或是崇敬民族的英雄、英豪吧!当然,他也希望自己的孙女能成为这样一类的人。二女儿、三女儿的名字,爷爷就没再起了,他让儿子、儿媳自己来取,也许是对连添三个孙女有些想法,不过他从来没有表露出来。二女儿叫贺戊妹,三女儿叫贺满姑,那都是妻子王金姑按土家人的习俗,根据年份、节气随口叫出来的。为了好叫,当母亲的同时还给大女儿取了个小名,叫贺香姑。第一个孩子嘛,当然是最吃香的。让他没想到的是,贺民英的大名却没人记住,小名却成了人们用之称呼的正名。现在可有了一个男孩了,他们高兴,当爷爷的会更高兴,孙子的大名他会取的。想到这里,他走进堂屋,走到正坐在矮椅上吸着叶子烟的父亲面前,恳请地:“阿爸,我看这第一个男娃儿的名子,还是你给取一个吧!”

    贺良仕毫不推辞地点了点头,他放下手中的烟杆,在屋里踱开了步子。其实,当他一听到儿媳妇这次生了个男娃儿时,就开始在心里琢磨着该给这个期盼已久的男娃儿取个什么名子了。这会儿,他已经考虑得差不多了。他踱了一会儿,停住了步子,看着儿子:“我看,就叫贺文常吧!字云卿。你看怎样?”

    “好,好……”贺士道连声答道。他也是读过书之人,虽不全懂,但也知父亲之用意。也许是父亲感到贺家的“武气”甚重,需要来点“文”的,武文都有,文武双全吧!常为长,长久之意。字云卿,也许是贺家傍水而居,云仍水之母,卿则高官之称,素有上卿,三宫九卿之誉,也许是父亲希望自己的孙子将来能做人上之人吧!

    贺良仕见儿子赞同,十分高兴,催促着:“你既然同意,就快去告诉娃儿他妈,也好让她有个叫法。”

    贺士道:“好的。我马上告诉她。”他向里屋走去。

    贺士道走回里屋,看到王金姑正在给娃儿喂奶。大概乳汁不多,她一边喂着,一边用一只手挤压着自已的乳房。

    贺士道:“阿爸给娃儿取了个名……”

    王金姑:“叫啥?快说说……”

    贺士道:“叫文常。有文化的文,常胜将军的常。”

    王金姑:“这名字好……小名就是常娃子了!……常娃子,好好吃,快快长……”她对着娃儿的脸说着,脸上带着笑容,好像怀里的娃儿能听懂她的话似的。

    贺士道看着妻子用力捏着、挤着乳房,在给常娃子喂奶,有些心疼:“金姑,奶水不多吧?”

    王金姑点了点头:“唉。这娃儿要是头几胎就好了……那时,我身体好,奶水足着哩……香姑、戊妹她们都享了福……”

    贺士道:“这也许是天意……这娃子注定要排行老四……”

    王金姑:“在我们土家,排行老四可不好。”

    贺士道:“怎么个不好法?”

    王金姑:“老人们都说,排行老四的娃子性子烈,又狠又犟,不好带。”

    贺士道笑了:“咱们穷人家可不信这个。在这个世道上,性子不烈,不狠不犟,难以生存呐!”

    王金姑:“说得也是!”

    贺士道:“我倒怕这娃儿排行是几,我只是在想,他有些生不逢时呀!”

    王金姑:“怎么生不逢时了?”

    贺士道:“你看看,从去年冬上起,这里就是大旱了,一点雪都没下。俗话说,大旱必有大涝。今年夏天,玉泉河恐怕又要发大水了。”

    王金姑低头不语。

    贺士道:“你知道的,我们还欠着地主家的一笔债。家里的活都是你和阿爸在操劳,我一直是在给地主做工抵债,可是还是无法还清那个对年加利的高利贷……这些年,让你吃苦了……”

    王金姑:“娃儿他爸,不说这些了……我们不是过来了吗?……穷人就是受苦的命……我想好了,再苦再穷,我还要再为贺家生几个男娃,有了男娃,将来的日子总会有盼头……唉,要是这娃儿是头胎就好了。现在也有香姑这么大了,可以帮助家里干些活了……”

    贺士道:“看你,又说起这事儿了……我们不是一直把香姑当作男娃在用吗?她哪一样也不比男娃干得差!”

    王金姑:“多亏有了香姑这娃儿,又懂事,又能干,早早地就能帮着做家务,干起了农活……”

    贺士道:“今后,香姑会更辛苦了,除了干活,还要带好弟弟……唉,长女难当呀……”

    两人正说着,贺香姑小心地端着一大碗熬得很稠的包谷糊糊走了进来。她走到了床边,孝顺地:“阿妈。快趁热吃吧!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奶奶还给你搁了红糖哩……”

    贺士道:“金姑。快趁热吃吧!”、

    王金姑放下已熟睡的常娃,从香姑手中接过碗来。她看着头上包着布带的香姑,有些心痛:“香姑。还疼吗?”

    贺香姑不在乎地:“不疼。爷爷已经给我溥上草药了,说明早准能好。”

    王金姑:“家里人的饭都做好了吗?”

    贺香姑:“都做好了,已经端到堂屋里去了。”她转身望着父亲,“阿爸。你也去吃饭吧!都忙了一天了……”

    贺士道看着懂事的女儿:“香姑,走,我们一起去吃饭,让你阿妈把糊糊喝了。”

    贺香姑:“阿爸,你先去,我在这里守着阿妈。照顾好弟弟。”

    “好吧!”贺士道摸着贺香姑的头,语重心长地,“香姑。你是这个家的老大,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弟弟。”

    贺香姑笑着点了点头:“阿爸,我知道。我会照顾好弟弟的,决不让别人欺负他!”

    贺士道脸上露出满意、欣慰的笑容。

    贺香姑十分懂事,也吃苦耐劳,在爷爷奶奶年迈、父亲经常外出、母亲体弱多病、弟弟妹妹尚小的情况下,把家庭的重担早早地挑在了自己弱小的肩膀上,把贺家里里外外操持的井井有条。邻里乡亲们都传着:“贺家香姑谁不夸,小小年纪就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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