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姐弟风云 > 第十章 治乱肃军 截获日轮 1
    1922年春夏之交,贺龙率部随石青阳到达川东酉阳县龙潭,会见了熊克武的第一军代表。石青阳召开会议,传达了孙中山的指示,并被推举为川东边防军总司令。所辖部队以贺龙指挥的三四千人为主力。之后,贺龙率部攻占涪陵,击败黔军袁祖铭部。贺龙被委任为川东边防军警卫旅旅长,担负长江的防务。8月,第一军、第三军联合刘存厚部击败第二军。

    1922年秋,贺龙率部移驻彭水。眼见着城内杂物堵塞街道,学校停课,店铺闭门锁户,流民任意盗抢,一片混乱。贺龙当机立断召开会议制定整顿措施。

    贺龙先发言:“彭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县城了,一片混乱,这对我军驻防十分不利!”

    陈图南:“近几年来,此处战事不断,敌我军旅你来我往,现在乱一些也是常理。”

    贺龙:“以前什么部队来过这里我管不了,如今我贺龙来了,就决不能让这里再乱下去!”

    廖茂才:“我们可以多写一些安民告示,四处张贴,告戒市民。还可以组织一些巡逻队上街,维持秩序。”

    贺龙:“这还不够。要安排部队上街,清除污渍费物,打扫街面,还城区一个整洁的面貌。另外再派一些宣传人员,做好安抚市民的工作,明令废除一切苛捐杂税。对那些奸商、恶霸,一经查实,立即严惩不殆。这件事就由陈副旅长负责。”

    陈图南:“是!”

    贺龙:“学堂乃县城安定之标致。……廖助理。”

    廖茂才:“到。”

    贺龙:“你这个教书匠,对这方面比较内行。就派你抓紧与教学界联系,让学校尽快复课。如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可以自行安排人去办就是了。”

    廖茂才:“是!”

    贺香姑:“进了城后,我看到城内小女娃子很多。我也打听了一下,这里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是不允许女娃子进学堂的。我们能不能在帮助学校复课的同时,开办一个女子小学堂。让适令女娃子也能有书读,创一个先例。”

    贺龙一听非常高兴:“好。大姐这主意好。我早就有此意,只是没机会施实。那么,就在彭水来开这个张。让女娃也能跟男娃一样堂堂正正上学堂,将来也能成为国家有用之材。”他说着,起身从墙上挂着的军用挎包中掏出400元大洋递给廖茂才,“这是我的一点军饷,你就拿着,就算是我捐助开办女子小学堂的开办费。”

    贺香姑:“待会儿散了会后,我把我的军饷也拿给你。”

    廖茂才:“这……”

    贺香姑:“给了你,你就拿着吧!办女子小学堂可是新事物,肯定是要有花费的。”

    廖茂才:“那好吧!”

    门外一阵吵闹声传了进来,陈图南生气地站起身,大声问:“警卫,警卫,我们吵闹什么?是怎么回事?”

    童班长跑进来报告:“报告,有一对中年夫妻哭闹着,一定要进来见长官。”

    陈图南:“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我们正在开会,叫他们走!”

    童班长:“我劝过他们,他们就是不走他们。说是来告状的,不见到长官不会回去。”

    贺龙:“告状?告什么状?”他一听有人告状,心里一怔,对童班长说,“把他们带进来。我倒想听听,他们要告什么状!”

    童班长转身出去将一对中年夫妻带了进来。中年夫妻一进会议室,见到这么多当官的,便“扑嗵”一声跪了下来。哭诉着:“长官,长官……为我们作主呀!为我们作主呀……”

    贺香姑和廖茂才赶紧上前把夫妻俩扶了起来。

    贺龙走到他们面前:“别害怕,我是贺龙,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你们有什么冤屈就告诉我。千万不要下跪!”

    那中年男人一听说面前站着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贺龙,马上又要跪下,廖茂才拉住了他。

    贺龙:“你说吧!就站着说,我能听得更清楚!”

    中年男人:“你就是贺旅长呀……可见到救星了……我听人们说,贺旅长的队伍,作战勇敢,纪律严明……唉,怎么说呢……”

    贺龙:“是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中年男人:“今天早上,来了一帮当兵的,撬开了我家店铺的门,抢走了我们的货物……带头的那个当官的还……”

    贺龙:“还怎么了?快说,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他……他把我们的女儿给祸拾了……”

    贺龙:“还有这样的事情?!”他生气地,“老乡,我问你,你看清楚了那个当官的没有?”

    中年男人:“看……看清了……是一个营长……当兵的都这样喊他……我听到的……也……也姓贺……”

    廖茂才:“现在县城里只驻扎着两个营。一个是一营,营长不姓贺,营级领导中也没有姓贺的。另一个是特务营,营长是伍子苗。对了,有一个副营长姓贺,叫贺常贵。”

    贺龙一拍桌子:“马上去,把他给我抓起来!”

    陈图南走到贺龙身边,:“旅长,你先别急。这个贺常贵可是跟大姐从云景山出来的,又是您本家堂弟。”

    贺龙更加生气:“不管什么人,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破坏军纪的事情来,军法不容!”

    陈图南:“那好。我去处理!”

    贺龙:“不,不用你去。既然是我贺家的人犯法,我应当亲自去处理。”

    贺香姑:“你们都不用去,还是我去。论亲属关系,我是贺家的大姐。论军中制度,这也正是我所分管之事。再说,他既然是跟我从云景山出来的,就更应该由我去处理!”

    贺龙:“大姐,整饬军纪,法不容情呐!”

    贺香姑:“我先去把情况调查清楚,让这对夫妇把人认准。如果真是贺常贵所为,我知道该怎么处置!”

    贺龙:“那好,就大姐你去吧!你就全权去处理好此事,让这对夫妇满意。”

    中年夫妇:“谢谢……”他们连声感谢。

    贺香姑问中年夫妇:“你们现在还能认得出那个糟踏了你们女儿的营长吗?”

    中年夫妇:“能……认得出……”

    贺香姑:“那好。我带你们这就去一趟特务营,让你们认一认。”

    中年夫妇:“这……”

    贺香姑:“不用害怕,有贺旅长和我为你们作主!”

    中年夫妇:“那……那好吧……”

    贺香姑带着执法队,领着中年夫妇来到了特务营驻地。贺香姑命令值日官:“通知全营,不带武器,紧急集合!”

    值日官吹响了哨子,特务营很快在营房前的操场上列好整齐的队伍集合完毕,营领导站在队伍前面。

    贺香姑对中年夫妇说:“你们过去认一认。有我在这儿,不要害怕,是谁就指出来。”

    中年夫妇点了点头,往队伍走去。刚到队伍前,他们就认出强奸他们女儿的军官站在队伍前排第二位。他们怒不可竭地冲过去,往贺常贵胸上又捶又打。

    站在贺常贵身边的伍子苗松了口气,因为他们这个营在昨晚就先进了城,他有些熬不住,趁全营就寝后,曾借口上街买烟,一个人悄悄地去逛了趟窑子。虽是速去速回了,但不免还是有些心虚。他知道贺龙和贺香姑最恨这种龌龊之事,刚才看到中年夫妇向他这边走来时,他的心差点儿没吓得蹦出来。这会儿看到他们是冲着副营长贺常贵来的,心里才平静了下来。

    壮实的贺常贵已知事情败露,犯下了大罪,低着头木然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任凭中年夫妇疯狂地捶打。

    贺香姑一见此状,心中已经有数,她命令着:“执法队,把贺常贵捆起来,带到江边去。”

    执法队上前把贺常贵反绑了起来,带向江边。

    贺香姑走到队伍前,对大家说:“弟兄们,不是我这个当大姐的不讲情面,其实我心里也很难过。可我们是革命军人,就不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现在,由于贺常贵的胡作非为,已经在群众中造成了恶劣影响。老百姓会怎么看我们?谁还会拥护我们?失去了民心,就是失去了我们这支部队的根,今后还怎么能战胜敌人?!今天贺常贵干的事,大家回去好好想一想,各连一起议一议,看错在哪里,要吸取教训。还有几个跟着贺常贵一起去抢过东西的人,我就不作处理了。你们下去后,就拿你们自己的军饷去补上,一分不少地退还给这对中年夫妇。今后,我们记住,决不能做让老百姓指着我们后背骂娘的事了!如果伍营长没什么再说的,大家可以解散了!”

    随着值日官的口令,部队解了散。贺香姑和伍子苗来到了江边。

    被绑着的贺常贵站在江滩上,他一看到贺香姑的到来,苦苦哀求着:“大姐,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看着满面沮丧的贺常贵,贺香姑有些心软了。是啊,贺常贵是最早跟她和谷积廷上山的亲属之一。他听从指挥,作战勇敢,屡立战功。部队正需要这样的干将,可他却偏偏犯了难以弥补的大错,不处置怎么行?怎么能严明军纪?怎么能告戒其他人?滔滔的长江在她眼前奔涌流淌,冲击着渣滓,涤荡着泥沙,一往无前地往大海奔去,她思绪万千。

    贺常贵跪下来哀求着:“大姐,饶了我吧……撤我的职,罚我当兵都行,请别杀我……我贺常贵不是怕死,我是不愿这样死,我要死在战场上……大姐,你是个女人,可我是个男人。长年在外面打仗,实在憋不住了呀……你饶了我吧……”

    贺香姑一听此话,心中火起,她毫不犹豫地拔出手枪:“贺常贵,憋不住也是理由吗?憋不住就能祸害良家妇女吗?不要说我们现在是军人,就是当初我们上山聚义,我就要求过,糟踏妇女,必须严惩。你是个男人,但你更是我们贺家的男人,要敢做敢当!”

    中年夫妇一看贺香姑拔出了手枪,要动真格的了,急忙转变态度,向贺香姑央求:“这位女长官,饶了他这一回吧……贵军的严明我们已经知道了,就让他向小女道个欠就行了,千万不要……”

    伍子苗也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求着贺香姑:“大姐,常贵出这样的事,我也有责任,你千万别来真的呀!打他几百军棒,开除他都可以,万万不可杀了他。他可是和谷大哥拜过把子的兄弟呀!”

    贺香姑冷静地:“大哥,大嫂,老伍,你们都别劝了。严明军纪,劝也是没用的。他的所作所为已造成恶劣影响,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官兵会说我和营长包庇亲属,徇私枉法!”

    贺常贵大声喊:“我要见贺旅长……”

    贺香姑:“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带给他。”

    贺常贵:“我要问问他的态度!”

    贺香姑:“常娃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严律治军,决不姑息!”

    贺常贵:“好了……我知道了,我认了……”

    贺香姑:“我部初来此地,你就胡作非为,必须整饬军纪,杀一儆百!”

    贺常贵:“明白!这是我自作自受,甘愿受死!但我有一个请求!”

    贺香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家人我们会照顾好的。我会对他们说,你是死在了战场上。”

    贺常贵:“除此以外,我还请求留我一个全尸。让我能十八年后再成一条好汉,还跟着你们干!”

    贺香姑:“好!像我们贺家的男人!”她话音刚落,举枪击发,将子弹准确地击中贺常贵的心脏。

    贺常贵一声没吭,毫无痛苦地仰倒在江滩上。

    中年夫妇吓得目瞪口呆,清醒过来后,嚎啕大哭。他们被眼前的执法震动了,久久不愿离去,他们要留下来为贺常贵收尸送葬。

    贺香姑难掩内心的难过,含着泪对伍子苗吩咐:“老伍,常贵已经伏法,去买一匹红布,为他裹身送行,再请僧人来给他做个道场,让他早日超生。”

    伍子苗:“我马上去办!”他含泪离开。

    贺龙部队一系列整顿市容的做法,很快使彭水市恢复了干净、整洁、繁荣、有秩的面貌。他严明治军的举动,也在广大群众中流传,使人们对这支队伍由敌视转变为友好,由漠不关心转变为崇敬和拥戴。当地的青年纷纷来报名入伍,一些零星的土著武装也主动前来投靠。贺龙的这个旅得到了扩大,增编了一个骑兵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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