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大队回到腾龙山玄灵寺后,凌云道长为大家搞了一个简单的庆功晏,为游击大队首战告捷,旗开得胜祝贺。
贺香姑临出发时,安排贺满姑、贺戊妹和几名女队员、伤病员在玄灵寺内留守。回来后,其他人都见到了,就是没见到贺满姑,她感到有些奇怪,问凌云道长:“道长,满姑哪里去了?我怎么没见着她?”
凌云道长:“哦,老朽忘了告诉你,她骑了一匹马回洪家关去了。我怎么拦也没拦住。”
贺香姑知道这个妹妹的性格,她要想干什么,别人是很难阻拦的。又问:“她走时没说回去干什么吗?”
凌云道长:“她说家里还存放着一百个大洋,走时急了忘了拿。要回去取来,游击大队正需要。”
贺香姑有些担心:“唉,这个妹子。她不是不知道洪家关已经被敌人占领了。”
谷德桃:“大姐,你别太担心了。我去看看,接应她一下。”
徐焕然:“谷高如已经带着人马回了洪家关,现在去很危险!”
谷德桃:“没关系,我对那里的情况很熟。再说,我是谷氏家族的人。谷高如他们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去把满姑找回来。”
伍子苗:“那就多带些人一起去!”
谷德桃:“不用,就我一个人去更方便些。”
贺香姑:“那好吧!为安全起见,队伍马上转移到千壳山割耳台去。你接了满姑就直接到那里去找我们。”
谷德桃:“好。我准备一下就走。”
贺香姑:“老伍,你马上通知队伍做好转移的准备。”
伍子苗:“是!”
贺香姑:“焕然,你把缴获来的粮食分成三份,给凌云道长留下一份;一份再加上一些武器弹药,由你亲自带人给常娃他们送去。剩下的一份分给我们的队员带上。”
徐焕然:“好!”他说完离开。
凌云道长:“香姑,老朽知道你们军务在身,也就不挽留了。”他说着,从发髻上取下自己的那根银簪交给贺香姑,“这个小物件就送给你吧!算作个纪念,也许你日后能派得上用场。”
贺香姑双手接过来发簪:“谢谢凌云道长!常见此物,就像您老在我身旁一样,激励着我奋勇杀敌!以后有时间,我会来看您!”
凌云道长:“不必记挂我,全身心去做你的大事!”
贺香姑:“道长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每个人不论走到天涯海角,也不会忘了你!”
贺满姑骑着马涉过玉泉河回到了洪家关后,想先去看一看小妈。到了父母的老屋前才发现,老屋已不复存在,已经被毁成一堆废墟,就连后盖起来的那个“大亭子”,也被大火烧为灰烬。她向附近的人家打听了一下,谁都不知小妈的去向,只好往自己的家走去,准备取了银元后就返回腾龙山玄灵寺。没想到的是,在她穿过集镇时,被谷高如的一个认识她的手下发现。他悄悄地跟在了贺满姑的身后,直到看到她进了自家的房门后,才赶紧跑回去向谷高如报告。
谷高如在临时营部里听到这个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问:“真的?是真的吗?”
那个手下:“千真万确……我亲眼见到的……”
谷高如:“就她一个人?”
那个手下:“就她一个人……还牵着一匹马……”
谷高如大喜:“真是天赐良机也!我日夜都在想她,她却自己送上门来了!”他取出两个大洋扔给那个手下,“快去通知全营出动,马上把她家的屋子包围起来,老子今天要抓个活的女!”
“是,是……”那个手下答应着跑出了屋子,在门外大声喊:“集合——快全体集合——营长有令——马上去抓女——”
别动营很快集合完毕,谷高如亲自带着他们跑到贺满姑的家,把整幢屋子包围了起来。
贺满姑在屋里从藏匿的地方取出银元,正准备出门,却发现屋外已有了许多穿军装的人,把她堵在了屋里。
谷高如在外面大声喊着:“满姑妹子——是我——我是你高如大哥——你已经被包围了——无路可逃了——快放下枪投降吧——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缘分上——看在我喜欢你的情意上——我不会伤害你的——”
贺满姑怒骂一声:“放你妈的狗屁!谁不知道你谷高如是什么东西?!想抓我,就来吧!让你们知道姑奶奶的双枪不是吃素的!”她骂着,掏出驳壳枪往门外打了一枪。
谷高如叫着:“你不识抬举——我就不客气了——只好打了——”他指挥着手下人,“打!给老子打!给她来个下马威!”
敌人的子弹像雨点一样向房屋射去,拴在门外的坐骑被飞弹打死倒在了地上,木板门也被扔出的手榴弹炸碎。敌人打了一阵子后,开始弓着腰向房屋冲来。贺满姑凭借着窗台掩护,两手持枪,左右开弓,弹无虚发,击毙敌兵数人。敌人知道贺满姑的枪发很准,吓得不敢再冲,只是远远地趴在地上向屋内射击。
谷高如急了,叫骂起来:“。都是些草包!平日里白吃白喝白拿饷了?快!快起来!给老子上!”他挥枪逼着手下人冲锋。
敌人冲了几次被打退了几次,贺满姑枪里的子弹打完了。她把驳壳枪和银元分别藏在灶堂炉灰里和柴草里。然后,挺胸阔步走出了屋子。她看到屋前地上躺着敌人横七竖八的尸首,笑骂着:“你们真是帮没用的家伙,我贺满姑一个人能换这么多的人也值了!哈……”
敌人看贺满姑手中没枪,大着胆子一拥而上,把她捆了起来。
谷高如捉到了贺满姑满心欢喜,马上把她带回临时营部。他的临时营部就设在自己的家里,他的手下人也都住在自家的大宅院里。他把贺满姑带进了堂屋后,亲自为她松了绑,又倒水端茶给她。
贺满姑憎恨地瞪了他一眼:“姓谷的,姑奶奶不吃你这一套!今天落在了你的手里,你想怎样就直说吧?!”
谷高如:“没……没什么……都是乡里乡亲的……你知道,我一直都在爱恋着你……我能把你怎样?”
贺满姑捉弄地:“既然没什么,哪我就走了!”她说完,故意作出欲往门外走的样子。
“慢着……”谷高如拦住她。他色迷迷地看了看贺满姑漂亮的脸蛋,又打量了一番她匀称好看的身子,这些都是他喜欢和梦寐以求的。他从懂得男女之事起就喜欢上了她,多次想办法接近她,还曾托人上门说过谋,但都遭到了她的拒绝。当他知道贺满姑嫁了人后,又气又恼,总想着要把她夺回来。后来因为从了军,才把这事搁了下来。可脑海里时常还飘忽着她的身影,丢不掉,舍不去。他也是30多岁的人了,该成个家,该有个堂客了。凭她这么好的长像和身体,还不能不为谷家生出几个健壮的儿子来?如今贺家已经破败,她父母双亡,姐姐和哥哥已经落草,都是朝夕难以自保。她虽然是与在县城当局长的丈夫分道扬镳,参加了革命军,也许只是一时意气,一时冲动。女人毕竟是女人,只要遇到个“好”男人,怎能不动心?想到这里,他关心地摸了摸贺满姑的肩头:“满姑妹子,你能从革命军里跑出来,就说明是迷途知返。好!好……”
贺满姑不客气地推开他的手:“谁是你的妹子?我贺满姑参加革命军是鉄了心的,生是革命军的战士,死是革命军的鬼,是你的冤家对头!落在你的手里,我就没想过活。要杀要剐随你!”
谷高如劝着:“满姑,何必说什么杀呀剐呀的呢?!你虽然参加了革命军,但又不是共产党,又不是共青团,犯不着替他们顶死罪!”
贺满姑正色地:“告诉你,我贺满姑就是共产党!就是共青团!该怎么处置,你看着办?!”
谷高如耐心地:“就是共产党、共青团也可以反水嘛!你只要说出你大弟贺常娃带着残兵败将躲到了哪里?你大姐贺香姑带着游击队在什么地方干什么?就能立功!在这之前,你不管做过了什么,杀过我们多少人,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一笔勾消!你还是我们洪家关的女人贺满姑,还可以再成一个家,再重新过上好日子!”
贺满姑嘲讽地笑了笑:“谷高如,你原来是在打这个鬼主意?!做白日梦去吧!这些我都知道,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告诉你!”
谷高如厚着脸皮:“满姑,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早晚也会侦察到的。那就不说公事了,说说我们俩的私事吧!”
贺满姑轻蔑地一笑:“我跟你能有什么私事?”
谷高如厚颜无耻地:“你现在家也没有了,丈夫也没有了,不如离开革命军嫁给我吧?!你知道,我一直是爱你的,现在三十好几了尚未娶妻,就是一直在等着你!女人嘛,应遵循妇道,做女人该做的事情。给我谷高如当堂客,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福贵!”谷高如心里也明白,对付贺满姑,动硬的是行不通的。不如用软办法,只要她答应嫁给了自己,革命军和游击队的去处还何愁问不出来?再说,他真想拥有贺满姑这个一直喜欢的女人。
贺满姑一面应付着谷高如,一面想着脱身的办法。听到谷高如想让自己嫁给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灵机一动,笑起来:“哟,说了半天,你是想叫我嫁给你呀!早说不就是了,也免得我们动枪动弹的,打了半天,还让你死了那么多的手下。我早知道,你一直都想娶我,反正现在我的那个男人也离开我了,你谷高如只要不嫌弃我嫁过人,只要不怕我的大姐来找你扯皮,我就同意嫁给你!”
谷高如:“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贺满姑:“那当然!我现在已经被你带回了你的家里,你会让我走?不嫁也不行呀?!算了,我毕竟是个女人,认了!不过,你要答应我的一个条件!”
谷高如没想到贺满姑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心中大喜,忙问:“什么条件?”
贺满姑:“条件很简单,必须按洪家关的规矩,用高头大马接我在大街上走一趟,才算过门!”
谷高如一听是这么简单的条件,立刻满口答应:“这好说……好说……我答应你……”
贺满姑:“那就一言为定,你可以去做准备了。先要给我找个住的地方,你总不能就在自己家里娶我吧?今天我也累了,得好好休息休息。从明天起,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可以娶我!”
“行……”谷高如得意忘形地猛地把贺满姑抱进怀里:“满姑……我……我想了你多年了……现在一刻也不想等了……娶亲只是走个形式……我想今天就和你把房圆了……”
贺满姑厌恶地用力将他推开:“急什么?我贺满姑可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不就是床上的事嘛?等我嫁给了你,真正成了你的女人,还不是由着你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
谷高如怕贺满姑变卦,弄成鸡飞蛋打,耐住性子:“好好……我的心肝宝贝……我不急……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去作准备,明天一早就迎娶你……”
贺满姑暗自好笑:“行!本姑娘等着!”
谷高如兴冲冲地走出门来,先安排手下人把贺满姑带到镇里的一个客栈,加岗加哨严密看管起来。后又吩咐家里的佣人赶紧布置出来一个洞房,连夜为贺满姑赶制出嫁的服装。他把这些安排好后,心里想着美事,到镇里去找高头大马了。
第二天上午,谷高如果然牵了一匹披红挂彩的高头大马来到关押贺满姑的客栈门外。虽然关押贺满姑的客栈和谷家大院相隔不远,但是按娶亲的传统礼仪,还必须要在洪家关这个不大的小镇上走上一趟。既然贺满姑提出来了,又合情合理,他谷高如怎能不将就她?!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现在真的就要得到了,满意了吗?这点,谷高如想了一夜也没有想清楚。他想的更多的是得到贺满姑饱含女人味的肉体,还有他急需知道的革命军和游击队的下落。自己既可以发泻,获得身理和心理上的满足,又可以得到情报,在陈曲真面前邀功行赏,这可是一箭双雕呀!至于堂客嘛,哪个有钱、有地位的男人还不是三妻四妾,自己如果把贺满姑玩腻了,也可以再娶二房三房。他越想心里越是美滋滋的,都快心花怒放了。
贺满姑自己从客栈走了出来,她没有梳洗打扮,没穿谷高如让佣人送来的新娘装,仍穿着那身旧衣服。
穿着新郎装,胸带大红花的谷高如看到贺满姑没有一点出嫁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快:“满姑,不是给你准备了嫁装吗?为何不穿呢?”
贺满姑解释:“新娘的嫁装必须是娘家人给做的,婆家做的算什么?我怎么能穿?”
谷高如觉得贺满姑的话有些道理。再说,她执意不穿,谁拿她也毫无办法。还是先把她娶回去再说吧!他妥协地说:“算了,不穿就不穿了!那就请新娘上马吧!”
贺满姑没等他再说什么,走到马旁,抓住马鬃,不用人扶,自己蹬鞍骑上了马背。
贺满姑在马背上坐稳后,娶亲的队伍开始向镇里走去。前面别动营的十几名士兵开道,放着鞭炮。中间谷高如握着马缰,牵着坐着新娘的大马。后面一帮吹鼓手跟在马后吹奏着迎亲曲,亲朋族人稀稀拉拉尾随。鞭炮声和喜庆的乐曲把洪家关的人都惊动了,人们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围观着,哄闹着。有叫好的,也有耻骂的,还有向他们投去瓜果菜皮的。谷高如只当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把手中的缰绳拽得紧紧的,低着头往前走。
队伍来到了集镇中间,贺满姑看时机差不多了,突然挥起马鞭向谷高如头上身上猛抽,一下,两下……
谷高如痛得直跳脚,“嗷嗷”乱叫:“满姑,满姑……你这是干什么?……别打了……快住手……”
围观的人们笑着、喊着:“打得好……狠狠打……”
贺满姑此时不光是想出谷高如的洋相,她用鞭子狠狠地抽他,是想让他松开拽着马缰的手,她就可以乘机驾马而去。她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拼命地用鞭子不停地抽打着谷高如。谷高如好像心里已经明白了贺满姑的用意,就是死不松开缰绳。僵持了一会儿,马受惊了,高高扬起了前蹄,将贺满姑摔了下来。
贺满姑站起身来“哈哈”大笑:“姑奶奶就是没跑了,也出气了!真痛快呀!哈……”
谷高如摸着被抽肿的脸和脖子,老羞成怒地大叫:“把她捆起来!给老子狠狠打!”
士兵们冲上来把贺满姑五花大绑,往她身上乱踢乱打。
贺满姑高声喊:“乡亲们——亲朋好友们——不要怕他们——要敢于起来跟他们斗——革命军会打回来的——会杀了这些王八蛋——”
谷高如气急败坏地扯下胸前的红绸花,堵进贺满姑的嘴里,叫着:“快把她押回去,不能让她妖言惑众!”
士兵们拖着贺满姑跟着谷高如离开集镇,离开人群。
人们异口同声地喊着:“贺满姑——好样的——”
黄昏时,敌人把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的贺满姑拖到了洪家关后的小山坡上,刽手举起刀就要向她砍去。
贺满姑怒吼一声:“慢着!”
谷高如以为她回心转意,赶紧问:“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贺满姑鄙夷地:“姑奶奶有!砍头前必须让姑奶奶坐好,不让姑奶奶坐好就砍头,到了阴曹地府,姑奶奶也要跟你们打阎王官司!”
谷高如:“再没有别的了?”
贺满姑:“没有了!”
谷高如不以为然地:“就这?好。我依了你!按她说的办!”
侩子手上前要去拉贺满姑,她没有让他拉,自己强忍着疼痛,拖着受伤的身体,挣扎着爬上坡顶,面向东方,盘腿而坐,口里高声喊着:“大姐——常娃——我去陪阿爸、阿妈了——你们别挂念我——满姑想你们——我的心永远跟你们在一起——我知道你们一定会为我报仇——贺家人是杀不绝的——革命军是打不垮的——打倒反动派——打倒土豪劣绅——革命军万岁——共产党万岁——”
谷高如气得只摆手,喊着:“快砍!快砍……”
刽子手双手举起砍刀,将贺满姑的头砍落下来。鲜血染红了她身下的土地,但她的身子一直盘坐着,一动也不动。被砍下的人头从坡顶滚到了坡下,被士兵们赶来观看的群众纷纷跪下来淌泪叩首迎接,就连许多士兵们心有余悸地低下了头。
这天夜里,谷高如做了一个从出娘肚子里出来后最为可怕的恶梦,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梦见了什么。吓醒后全身冷汗淋漓,就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失禁的小便尿而不止,打湿了大半个被子和垫褥、床铺。
谷德桃回到洪家关后,贺满姑已经牺牲。她跟乡亲们一起把贺满姑的遗体安葬在了贺家祖坟,随后赶到了割耳台与游击大队会合。
贺香姑见到谷德桃是一个人回来,着急地问:“德桃,怎么没把满姑带回来?”
谷德桃十分难过:“大姐,满姑她……她被谷高如杀害了……”她接着把打听到的贺满姑遇害的经过向贺香姑、徐焕然、伍子苗、贺戊妹等人讲述了一遍。最后说,“满姑表现得很英勇,她至死也没有把革命军和我们游击队的住处告诉敌人。”
贺香姑悲痛之极:“满姑……你是好样的……是我的好妹子……是我们革命军的好战士……”
徐焕然气愤地:“大表姐,你就下命令吧!让我带人去洪家关,杀了谷高如,为小表姐报仇!”
伍子苗也激动地:“妈的。不宰了谷高如那小子,还不知下次会有谁死在他的手里!”
谷德桃:“谷高如这小子太坏了,他对我们的情况又了解,对我们的人又熟,手上不仅沾满了我们同志的鲜血,光欠贺家的就是三条人命!”
贺香姑:“是到除掉这小子的时候了!留着他,还会给我们造成更大的危害!”
伍子苗:“大姐,你下命令吧!攻打洪家关我打头阵!”
贺香姑:“不知敌人在洪家关有多少兵力?”
谷德桃:“我这次去洪家关有意了解了一下,他们在那里有一个守备小队,有三十多人,加上谷高如的别动营两百来人,估计有将近三百人。”
伍子苗:“实力相当。跟他们拼了!”
徐焕然:“从人数上看,他们比我们多一些,但周围没有其他的敌人,他们只是一个孤军。我看,可以打!只要我们采取突然袭击,敌人搞不清我们究竟有多少人,还是有取胜的把握!”
贺香姑:“德桃,你说的情况准确吗?”
谷德桃:“是准的。我有几个族内的熟人就在谷高如手下当官,这个情报是我向他们打听到的,应该没有问题!”
贺香姑:“好。打!不是因为贺满姑是我的亲妹妹,我要去报这个仇。也不是因为我们有充足的弹药,非要去打这个硬仗。是谷高如这伙人太猖狂了,杀害了我们无数的好同志。干什么坏事,总是有他们的份!我们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们一下,最好能收拾掉他们!这也符合我们的作战任务,达到在近阶段牵制敌人的目的!”
伍子苗:“要打,就把他们一锅端了!”
谷德桃:“从我了解的情况看,守备队分散守在洪家关的三个路口。这个队刚成立不久,都是一些抓壮丁来的农民,没什么战斗力。谷高如别动营的人都集中在谷家大院里。”
贺香姑:“那我们就趁夜突袭,兵分三路先消灭守备队,再从不同方向进攻谷家大院。如谷家大院实在难以攻下,我们也不恋战,就算教训了他们一下,天亮前必须撤离!”
徐焕然:“我同意。既使不能全部消灭他们,也可以狠狠敲他们一下,杀杀他们的锐气!”
伍子苗:“哪有拿不下谷家大院的道理?!实在打不进去,我就带些炸药从后山下去,把谷家大院给它炸平了!”
贺香姑:“这也是个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谷家大院附近有不少住户,只有先把他们疏散了,才能实施爆破这一招,以免伤及无故。”
谷德桃:“可以把意见集中了,就这么定下来,打!”
贺香姑、徐焕然、伍子苗:“打!”
游击大队趁着夜色兵分三路接近了洪家关,很顺利地在三个路口摸掉了岗哨,把守备队的士兵们全都堵在一个大屋里,没费劲儿地打了几枪,里面的人就举起白旗投了降,乖乖地当了俘虏。游击大队开始向谷家大院发动进攻,不料情况也和原来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谷家大院里根本没有人还击,只有惊慌嘈杂的喊叫声。
徐焕然拿起两颗手榴弹,冲到院子大门前把大门炸了个粉碎,游击队员们冲进了谷家大院。可是搜遍了整个院落,也只捉到了谷高如当保长的父亲和几个家丁、佣人。
贺香姑生气地问谷保长:“谷扒皮,你的儿子谷高如呢?”
谷保长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地回答:“昨……昨天……他接……接到……陈司令的命令……带……带着人到鹤峰去了……”
徐焕然遗憾地:“的。又让这个家伙跑脱了!”
伍子苗用驳壳枪顶住谷扒皮的脑袋:“妈的。儿子不在,就由当老子的来顶,让他为我们死去的弟兄们抵命!”
谷扒皮磕头求饶:“好汉们……你们高抬贵手吧……别杀我呀……坏事都是那个不孝之子干的……不关我的事呀……”他求着求着,全身突然一阵抽挛,瘫倒在地上。
伍子苗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就往外拖。
谷德桃拦住了他:“算了。冤有头,债有主,找他出气也没用。不用我们动手,他也活不了多久,别管他了!”
伍子苗只好收起枪,不解气地往昏死的谷扒皮身上踢了两脚。
徐焕然:“我们这次虽然没有消灭谷高如和他的别动营,但收获也不小。把洪家关的守备队解决了,让老百姓又能扬眉吐气了!”
贺香姑向伍子苗布置:“老伍,你带人去把谷扒皮家的粮仓打开,除我们能带走的外,余下的让队员们给贫苦的乡亲们送去。如果他们不敢开门,就放在门口,千万不要惊扰老百姓。”
伍子苗:“好。我马上去办!”他跑开。
贺香姑对徐焕然和谷德桃说:“走,我们去看看俘虏。”
贺香姑和徐焕然、谷德桃走出谷家大院,看到队员们已经将守备队的30多个俘虏押到了门前的一个打谷场里,让他们蹲在地上。他们便走了过去,站在俘虏们面前。
贺香姑对俘虏们说:“你们不用害怕,我们优待俘虏,不会杀你们。你们可以抬起头来看看,我就是革命军游击大队的司令贺香姑。我知道,你们中的大部分人也曾和我一样,是种田的农民,是赶骡马的脚力,是泥腿子。要是有愿意跟我干,跟革命军干,打杀土豪劣绅的,就请出来,站到徐副司令这边来!”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20多名守备队的士兵边喊着:“我们听说过你……愿意跟你干……愿意跟革命军干……”边站起身,跑到徐焕然面前排起了队。另有七八个俘虏蹲在原地未动。
贺香姑对蹲着未动的士兵们说:“不愿跟我干也没关系,我现在就放你们走。你们只准回家去,老老实实地去种你们的田,干你们的活计,不许再当军阀的兵或是团防的团丁,跟革命军对着干!如果再让我们发现你们有谁又参加了陈曲真的队伍,再让我们捉住的话,我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了,必死无疑!我贺香姑说话从来是算数的,你们记住了没有?”
蹲在地上的士兵们回答:“记住了……”
贺香姑:“起来吧!把军服脱了,就可以走了!免得我们的队员以为你们是逃跑,开枪打死了你们!”
想回家的士兵们从地上站了起来,口中说着感激的话,脱掉军装散开腿向镇外跑去。
贺香姑对徐焕然说:“留下的人就编进你们中队,注意团结他们,改造他们。”
徐焕然:“好的!”
贺香姑又转向谷德桃:“你去看看老伍那边粮食送完了没有,送完了赶紧集合队伍,我们马上撤离!”
“好!”谷德桃应了一声,向谷家大院跑去。
贺香姑没等多久,谷德桃和伍子苗就带着队伍走了过来。游击大队在打谷场做了个暂短的休息,清点了一下人数,然后在夜幕中带着缴获的枪支、弹药、粮食,带着刚入伍的20多名“新兵”,悄无声息地撤离了洪家关。贺香姑、谷德桃、徐焕然跑到贺满姑家,从屋里找出了藏匿的驳壳枪和大洋后,又特意来到贺满姑坟前,上了香,烧了纸,鞠了躬,作了一个简单的悼念和告别,随后赶上行进的队伍,和同志们一起往大山里走去。
第二天一早,洪家关的贫苦乡亲们发现了放在他们家门口的粮食。同时,人们也再没见到有一个守备队耀武扬威的士兵,还听说谷保长已经被活活地吓死了。他们高兴地欢呼起来,还燃放了鞭炮。虽然他们昨晚听到了枪声,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害怕地没敢出来,但现在已经明白,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革命军干的,是贺龙、贺香姑干的,是穷苦人自己的队伍干的。他们不免有些后悔,埋怨自己太胆小了,真应该出来看看。如果看到是自己的亲人回来了,无论如何也该给他们送碗热茶呀!
贺龙由于不在为衣食发愁,就在堰垭的大山上,像贺香姑说的那样,足足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好好整顿了一下队伍。
在整顿中,贺龙遣返了一些年老体弱和政治上不坚定的人员,工农革命军第四军只剩下了91人,72支枪。一些老党员、老干部,像参加过南昌起义的营长、连长,当了排长、班长。有些大革命时期担任过的人,当了班长,战士。人数虽然少了,但人人都甘心为革命奉献出一切。他们不考虑职位高低,不计较待遇厚薄,不怕吃苦,不怕流血,不怕牺牲,一心为革命,一心为工农翻身得解放,使第四军成为了一支有共产党的坚强领导,有坚定的革命信念,而且又有丰富战斗经验,拖不烂打不垮的革命队伍。堰垭的整顿,是湘鄂西红军建军史上的一个新的转折点。
整顿结束后,贺龙和前委决定:为避开大股敌军的进攻,留下贺香姑的游击大队在原地坚持斗争,第四军开到宣恩、咸丰、利川地区活动,重点是了解“神兵”情况,孤立“神兵”头领,争取“神兵”革命,进而扩大武装,创建根据地。经过一番艰苦细致的工作后,争取到了以伐木、烧碳工人为骨干,以雇农、长工为主体的多支“神兵”队伍300多人。12月中旬,贺龙率部向东转移,沿途吸收了一些贫苦农民参加革命军,人数又有了1000多人。接着,顺势袭占了建始县城,在前往邬阳关的途中消灭了两处团防武装。三次战斗,共歼敌100余人,缴获各种枪100余支,扩大了革命军的影响。
年底的最后一天,贺龙率工农革命军第四军顺利地在鹤峰县邬阳关与共产党员陈宗瑜领导的工农武装300余人会合,队伍进一步得到扩大,实力进一步得到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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