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安城,还有别的路吗?”秦筝皱了眉,脸色有些难看。这一路回到南川,还有不知多少城池在后面等着呢。
而只怕现在,这回到南川的一路上的城池都早已经被严格监控起来,他们想要平安回到南川,难度太大。
“没有。”这话是宋锦程回答的,宋家的商队常年来往于大唐是众多城池之间,宋锦程作为宋家的主人,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众人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这么一来,还真是凶多吉少了。
“先休息吧。”可不管怎样,现在的情况几人还是得先好好休息。既然这里很安全,大家还是要养足精神。
可说是这么说,但真要休息谁也睡不着。
秦筝叹了一口气,看着已经大亮的天空,眼里仍旧写着担心:“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顺利的回去。”这话当然是对着庄呈说的。
以前在南城的时候她从没觉得南城有多好,可这一次离开这么久,她却还真的很想念南城的一切。当然,更想念的,还有舅舅,舅母——
“一定会的。”庄呈抓紧秦筝的手,声音虽轻,却全是坚定。
“恩。”秦筝也点了头,靠在庄呈的肩上:“我也相信,我们一定能回去的。”只要踏入南川的地界,他们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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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听着莫成的话,唐承铭一把抓起龙案上的奏折就扔了过去:“连那么几个人都抓不住,一群废物!”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必定是十拿九稳了,却没想到竟然还会出这样的差错。
莫成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但心情其实很不错,毕竟从京城里走出去,危险就已经去除了大半。当然,要说担心那肯定是还有的,只不过此时不能表现出来。
“曹勉呢?”唐承铭看着莫成沉默的样子心里更气,可却也明白这个家伙一向都是这样。有气顿时都撒不出来——
“曹将军已经带人去追了。”莫成急忙回答。
唐承铭脸上的表情这才好看了些,看着跪在地上的莫成,摆了摆手:“还不快滚?”
莫成求之不得,当即转身离开。
他现在还得去找祖父,将这件事说清楚——
莫成刚走,唐承铭就对着殿内的宫人开口:“传令曹勉,务必要抓到逆贼!”不管他原本是怎么打算的,但庄呈等人既然跑了,那他们也就成了逆贼。
只要能将庄呈等人劫杀在大唐境内,那就能打镇南王府那边一个措手不及。可若是让庄呈等人逃回南川,那接下来即将面临的,就是一场恶战。
正想着,门外传来宫人的声音:“陛下,皇贵妃娘娘求见。”
“进来。”唐承铭想了想,到底还是答应了一声。最近因为唐染墨,他的确是疏忽了后宫其他的人,而更因为唐染墨说的话所以此时心情一点都不好。
“陛下。”莫忧此时已经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眼底深处却还是带着几分阴霾:“臣妾有要事求见。”
“过来。”唐承铭看向皇贵妃,脸上的表情有些温柔,招了招手。皇贵妃微微一怔,还真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片刻脸上就扬起一抹笑容:“恩。”
脚下的步子也有些欢快起来,虽然她年纪不小了,可自从进宫起始便一直深受唐承铭的宠爱。所以也养成了骄纵的性子,并且也算是皇宫里为数不多的对唐承铭有真心的人了。
以至于她虽然三十几岁了,但心情仍旧能被唐承铭所影响。这会儿人已经走到了唐承铭的身边,声音都不由的轻快了几分:“陛下,臣妾听说,有逆贼逃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唐承铭。有些担心她的措辞会不会惹得身边的人不开心。
唐承铭顿了顿,抬头看向皇贵妃,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消息传的可真快。”不用多说,这件事情现在整个京城许多人都知道了。
皇贵妃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小心翼翼:“陛下,臣妾也只是关心您。”所以,她现在可是来出主意的。
“没事。”唐承铭轻声开口,可心里却是莫名的有些烦躁,尤其是看着皇贵妃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怎的,脑子里就想起了唐染墨那一脸冷漠的样子。
似乎,那样的女人反而更有几分别样的风味。
皇贵妃这才松了一口气:“陛下,臣妾想着,这一路上那些逆贼必定是艰险重重。”
这话唐承铭是认可的,点了头:“朕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回到南川!”他们更绝不能回到南川。
“陛下说的是。”皇贵妃点头:“可这一次,咱们和镇南王那边——”也算是彻底的撕破脸了。若是镇南王知道这里的消息,只怕下一刻就会揭竿起义!
“所以,臣妾想着,趁现在这事还能传出去。咱们要先下手。”说道这里,皇贵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她会来这里说这样的话,当然是全心全意的在为唐承铭考虑。
“先下手?”唐承铭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眼眸微微眯起带着几分危险。不得不说,他觉得莫忧说的,很有道理。顺手一揽,便将身边的女人拉到了怀里:“仔细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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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蛰等人一直休息到中午,这才准备再一次前行。
“我们真的要走安城?”华央皱眉,这大唐这么大,他才不相信真的只有这么一条路呢。
“可我们没时间走别的路了。”宋锦程看向身边的姑娘,轻声解释:“大战一触即发,若是我们不能及时回到南川,南川就会陷入被动。”
况且,他的身后还有整个宋家呢。
虽然曹勉没看到他的模样,但相信不过几日,一定会传出消息。而当初为了保密,他只是对几个信得过的属下做过一些交代。若是再耽误下去,只怕整个宋家都会脱一层皮。
“那,我们就别耽误了!”华央小手一挥:“赶紧出发吧。”
唐染月撇嘴,忍不住泼下一瓢冷水:“现在我们的画像早已经贴满整个大唐了吧。”
“有我在,这样的小事就不需要你们担心了。”众人顺着视线看去,说话的不是别人,却是站在宋锦程身边的华央。
她好歹是神医,易容对她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看着华央在这里,众人都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看来,平安回到南川的机会又要大了许多。
“辛苦你了。”华央在给众人易容的时候宋锦程一直跟在旁边,一直到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宋锦程才出了声。虽然声音很轻,但华央却已经十分感动。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她可一向没这么好心,今天会做这样的事也不过是看在了宋锦程的面子上。
宋锦程没再说话,只是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然大家都已经换好了,那就准备出发吧。”这声音是严恪的,可说话的人却赫然是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眼睛眯成一条线,遮住眼里的精光,整个人都显得圆滚滚的。
看着严恪的模样,沈惊蛰忍不住笑了起来,可嘴里却是道:“老爷说的是,我们这就启程吧。”
秦筝对于这样的人设还是有些无奈的,却也只能开口:“是,母亲。”
安城。
从一大早开始,安城便传出了有逆贼将要从城中路过,所以全城戒严,原本是想说,只许进不许出的。可安城却是前往京城的必经之路。
安城每日进出的人流量极大,不许出这样的事还真有些不现实。所以只能加大了士兵排查,不管进城还是出城,那都是查的十分详细的。
况且,从远处便能一眼看到庄呈和沈惊蛰等人的画像正贴在墙上。上面还写了,提供线索者,赏金万两!
可见唐承铭这一次是真的下了狠心了。不过几人倒也没多意外,只是从容的在后面排队。
很快,便轮到了几人,守城的士兵眼神在几人身上扫过:“你们是什么人?进城做什么?”
“官爷,我家老爷是常州人,这次来京城是探亲的。”管家这样的角色自然是庄呈来担任,毕竟庄呈向来逻辑缜密。
“你们家老爷?”士兵声音有几分不屑:“叫他们下来!”无奈,一众人只能都下了马车。
士兵在几人身上看了看,又仔细的询问了几人的关系。这才大手一挥允许几人进了城,一直到马车进了城,众人微微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不少。
从几人出发的地方到这里也半天了,如今天色马上就黑了。纵然是想要在这个时候出城也做不到,几人只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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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来了。”看着走进来的明黄色人影,安平王微微一笑,拿起面前的茶壶斟了一杯茶:“这茶不错。”
看着安平王淡然的模样,唐承铭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表情有些难看:“皇叔还真是好兴致。”
安平王脸上仍旧是带着浅浅的笑容:“尚可。”
唐承铭心里恨的不行,可脸上还是强撑起一抹笑容:“这一路前去南川艰险重重,皇叔真的放心月儿一个人去吗?”唐染月不见了,这是他的探子传给他的消息。
安平王手里的动作连停滞都不曾,声音仍旧平淡的很:“陛下在说什么,臣不是很明白。”唐染月当然是去了南川,可这样的事他却没必要说:“不过月儿顽劣,这一次更是受到墨儿这件事的刺激,所以离家出走了倒是真的。”
离家出走?
好一个离家出走!
唐承铭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月儿一个姑娘,在外太危险了些,朕这就传令,务必会将月儿妹妹寻回来!”这也是他的一个态度,庄呈,是绝对不会活着回到南川!
若是安平王识趣的,那就赶紧将人召回来,或者将他们的消息说出来。若是拒绝——那他更是断然不会手下留情。
“劳烦陛下了。”安平王丝毫不在意,不管他怎么说唐承铭都是要找那些人的。所以他也就无所谓的顺着唐承铭说了。
“皇叔这里,就没什么线索吗?”唐承铭灼灼的看着安平王,眼里带着逼视:“朕来之前,墨儿还跟朕说,很是担心月儿。”
墨儿——
安平王当然知道唐承铭故意提起唐染墨的意思,无外乎就是威胁。当然,这威胁虽然隐晦,可两人都心知肚明。
安平王的眸子闪了闪,浅啜一口茶,不甚在意的开口:“那是应当的,墨儿是姐姐,他们姐妹关系一向都好,墨儿自然免不了担心。”
对这样的说辞唐承铭自然很不屑,说到底也不过敷衍之词。不过这也更证明了安平王的态度,看样子是真的铁了心要站在逆贼那边了。
唐承铭的眼里闪过一抹杀意,不过也只是一瞬,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皇叔这样的话若是传到墨儿的耳里,她必定会伤心的。”
毕竟现在唐染墨可是他唐承铭的女人,而安平王却是要和他作对!
“既然墨儿嫁给了陛下,那自然就是陛下的妃子。即便伤心,也不该为我伤心,而是该为陛下伤心。”安平王轻描淡写的开口,可眼底深处却到底难掩几分沉重。
不管他对唐染墨如何的恨铁不成钢,可那毕竟是他从小疼爱着长大的女孩。要说没感情,那怎么可能?
“好好好。”唐承铭冷笑着,他早该知道,在这里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来人,请王爷进宫小住。”这一次,可就不是上一次的软禁了!
安平王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依旧不紧不慢的:“还请陛下容我喝完这杯茶。”
看他淡然的模样唐承铭心里的怒火更甚,一甩袖子便朝着外面走去:“皇叔以后有的是时间喝!”这软硬不吃的老骨头,当真该死!
“父王!”安平王刚一进宫,唐染墨便得到消息赶了过来,脸上全是焦急:“父王你——”她大概知道一些事,原本想报复也不过是秦惊蛰和严公子,却没想到竟还会连累父王。
她以为,父王是陛下的皇叔,陛下总不会那么绝情的。
可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的超出了她的预期:“父王,月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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