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中的战斗余波没有影响到任何普通人,那是永生种间不成文的规矩。
但是那些不普通的人们却承受了巨大的恐惧。
无论是轻易剥离早已习惯的“天使”的那一声响指,还是数分钟后那令人潸然尿下的恐怖威压,抑或被送上太空的那一枚火球。
都是令他们感受到恐惧的事物。
与勇气无关,与意志无关。
那是深深印刻在灵魂最底层的畏惧,是凡人面对宇宙时感受到的渺小。
唯有少部分人能够明白,带来如此恐惧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劳伦.克博正是其中之一。
在“天使降临”的那天,即将被祖父赐予魔印的他亲眼见证了吸血鬼混血的祖父被瞬间撕成碎片。但是那对他来说只是少了一个利用自己的生物,早已见惯了死亡与血腥的劳伦只是平淡的拭去祖父撒在自己脸上的鲜血,走出那个昏暗破烂的小屋,久违的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也正是在阳光下,他见证了“天使”的降临。
无数半透明流溢着七彩光华的生物从天穹飘飞而下,其中不乏貌若人类的美丽存在。而他,也正是得到了其中一位华美的“天使”的青睐,不仅受了她的祝福,还在漫长的四十年间,渐渐的也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看着自己半透明的右臂,劳伦才从刚刚的恐怖中走出,安心的轻抚着手臂,缓缓的坐回柔软的沙发中。落地窗外,是片刻前空无一人的热闹市区。
“天使”,她在寄宿于劳伦的右臂之后就渐渐的消散了那仅能称为本能的意识,于是劳伦获得了她的身体,获得了她的记忆,也明白了这个世界的一角真相。
被公称作长寿种的种族遍布于宇宙各个角落,那不是因寿命而命名的个别种族,而是浑身沾染着危险的“终末”的泛种族称呼。“终末”是相邻的世界在毁灭时,世界中的生命所做的挣扎导致的毁灭能量的泄露。那就好像辐射泄露一样,对所有生命都有着巨大的危害。
为了清理这些危险的污染,“天使”一族在“十二石”的指引下四处奔波,残忍却充满仁慈的让那些饱受污染折磨的生命得到解脱。在那期间也保护着原生生命的安全,并且尽力避开与永生种们的冲突。
而刚刚那天空中的战斗就是来自于两位永生种的冲突。如果不是另一永生种设下的结界把“天使”和战斗的两人束缚其中,仅仅是第一击的余波就能瞬间摧毁这座城市。而且他们也确实的摧毁了一部分:“天使”在这座城市守护着无数人,而就在刚刚,那场战斗下方的医院中,由“天使”守护着勉强维持生命以期达成最后愿望的几位病人在失去“天使”后便撒手人寰。其中一个小女孩甚至还期待着劳伦下午将要送给她的布偶小熊。
“该死啊啊啊啊!!!”
手中紧紧攥着那被揉的不成样子的礼物,劳伦控制不住的流下炽热的眼泪。
那是自从与“天使”结合后才重新复苏的心。它想要守护人类,于是劳伦也想,它因人类的悲剧而悲痛,劳伦也会感到伤心。
是它的思想?
还是自己的思想?
劳伦不去多想。或者,他默认了,“它”就是“他”。两者早已成为同一个人。
可是除了悲痛,除了愤怒,又还能做些什么?
那是随意就能连着地球也摧毁的存在。在“天使”的记忆中,与“天使”为伴的永生种与同族战斗的余波甚至能以银河系范围进行计算。为此,他们甚至需要特意去到星系间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才能全力战斗。
但是,劳伦明白,他还是有可以做的事情。
擦干眼泪,劳伦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短暂的等待之后,那边接起了电话:“喂?劳伦老大?怎么了突然打电话过来。”
“我。”劳伦突然哽咽,没能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那边的女性被劳伦突然的哭腔吓坏了:“老大怎么了?!”
整理好心情,吸了吸鼻子,劳伦才拿起电话:“你别慌张。刚刚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有点难受。”
“啊。是那个事情吗。”女性的声音也低沉下来:“虽然收到情报说会有永生种在那边发生冲突。但是果然,还是有人因此殒命了吗。”
“并不怪罪他们,我们也没有那个能力。”理智回归的劳伦冷静的安抚着已经有些愤怒的同伴:“失去生命的是几个...早就该离世的人。只是天使的突然消失让他们被延长的生命被中断了而已。”
“就算这样!”女性还是不能接受:“我们也应该做些什么啊。”
“海伦娜。”劳伦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是的,在那种战斗之中,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正是因为如此,同为天使眷顾之人的他们才会聚集在一起,出谋划策,为了保护更多的人而努力。
“海伦娜。冷静。我现在有任务要下发。”劳伦克制着自己,毫无感情的声音传入海伦娜的耳朵里:“刚刚我方的永生种塔拉克亚战败,被名为宙斯的永生种丢进了太空。现在赶快联络仲裁庭,试试看能不能让他们把塔拉克亚大人复活。然后你再联络希腊分部的人,搜集所有有关宙斯的信息,这个四十年来没有半分音讯的永生种突然解开了梦园之主的封印,现在的战力分布肯定出现了巨大的差距。在仲裁庭派出更多战斗力之前,我们要用自己的力量来拦住那个即将摧毁北海道分部的存在。”
“是!劳伦教长!”
海伦娜肃然领命:“愿我们的祈祷能够传达!”
“神终会听见我们的声音。”
道别之后,劳伦挂断电话。看着手中的布偶,双手再度握紧:“该死啊啊啊啊!”
门外,秘书伸出的手缓缓从门把上缩回来,静静的走离总裁办公室:“老板,不要太难过了。”
......
说实话,莫离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能得到那边的承认。
这个名叫明日祈祷者的组织在过去的三年间一直不咸不淡的在接触自己,却又暗地里热切无比的探查着自己的事情。甚至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连莫郁的事情也调查了一干二净。
说实话,这个组织还挺有趣的,虽然好像很厉害很会掩藏自己的样子,其实他们有几个人都被莫离调查了个一清二楚,或者说根本不用调查,网上一搜明日祈祷者,第一条就是他们交了广告费的官网赫然在目。然后在员工资料里,一眼就能在管理层人员名单里看见一个一脸严肃的十九岁左右的女孩子,名字都没改就来接触自己了啊,永远十九岁的薇诺娜小姐姐。
莫离觉得自己很可能是被小看了。或者对方根本就不想刻意掩藏。
不过...这个公司注册在瑞典,现在总部在北海道,主要业务范围却在美洲,而首页的资讯一半多都是那些管理人员在非洲做慈善的内容?!
这是什么神奇的组织?
莫离自诩能够看清他人,但是这个组织确实很难懂啊。毕竟嘴上说自己从事军工业却一半人力都在搞慈善的组织。
emmmmmmm
算了吧。看不懂。
莫离在电脑椅上旋转着,头脑却无比清晰:他们开始变得热切的接触自己是从半个月前自己询问了薇诺娜关于那个给自己感受到恐怖压迫感的男人的事情之后。也就是说那个大叔的存在对于这群非人类来说相当的有分量。
明日祈祷者吗。如果都是和自己类似的人组成的人群的话,加入他们倒也还算有意思。就是不知道他们对莫郁这样的普通人会怎么对待。先观察一下吧。
莫离伸出手,看着手掌中心透出的阳光,陷入沉思。
......
“中国的那个小家伙怎么样了?”法国兰斯与德国卢森堡之间,一座华丽的庄园中,海伦娜慵懒的躺在沙发上看着埋头在电脑屏幕前的宅女薇诺娜:“前些日子宙斯归来的时候他不是刚接触过梦园之主吗。有没有在梦园之主脸上看出什么。”
“这能看出什么嘛?”薇诺娜仰倒在地毯上:“要不是那位大人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气息,他能不能站在那位大人面前都是一回事好吧。”
那也是。毕竟那些大人物的气场连活了六七十年的自...二十岁的自己都受不了,不过十几岁的小男孩怎么可能能有那个观察他们脸色的胆量。
“不过诶不过诶。”薇诺娜挪动着身体来到海伦娜的枕边,扒着沙发扶手撑起身子:“他妹妹和同行的永生种合影了诶,还是两个大美人!而且连名字都知道了!”
虽然和永生种比较力量是非常愚蠢的事情,但是女人间的比较是另一回事:海伦娜猛的一翻身压在薇诺娜身上,不顾她的痛呼走到电脑前点开了聊天界面中莫离发来的照片。
啧。虽然很不服气,但是这两个家伙确实漂亮的过分了吧!
海伦娜揪着薇诺娜的脚趾:“力量差距不能比,为什么连颜值都会差那么多!!!”
“不是!别掰我脚趾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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