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中午东方泽远才醒过来,身边坐着玉虚子,四个双眼通红的女孩子环立四周,东方泽远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折腾了这么一大圈还是回到原点,什么事情都没解决。
东方泽远道:“前辈,让您受累了。”玉虚子道:“你怎么还说这些。你只管好好休养,外面的事有大师他们呢。”东方泽远道:“我清楚自己的状况,这次恐怕是熬不过去了。”
玉虚子道:“你想多了。从脉象上看你只是失血过多,内腑并无大碍,调养些时日必能好转。大师已命人快马赶奔万安溪去请西门贤弟,合我二人之力,一定让你恢复如初。”
东方泽远急道:“这又何必!伯父年事已高,怎能再让他老人家奔波劳碌,赶紧请大师追回送信的人。”玉虚子道:“多个人就多份力量。你的命不只属于你,属于家中二老,属于数以万计的武林同道,为了他们你也得保住这条命。”想到父母,东方泽远眼里又流下泪。玉虚子道:“你好好休息,我去配药。”
四个女孩子送走玉虚子来到床前,低着头谁也不说话。东方泽远心酸不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怎么面对,只有趴下去,把头埋在枕头里······半个多月,东方泽远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四个女孩子轮流守着,群侠愁眉不展。
东方泽远又一次醒来,看看四个人,道:“我想到大殿跟大家见个面。”李飘雪道:“前辈说你不能动。”原芳仪道:“先忍忍吧。过些日子好了再去也不晚。”珠玉丹花道:“姐姐们说得对。”东方泽远摇头。三人看唐霞,好半天,唐霞才费力地道:“听他的吧。”
东方泽远被抬到大殿,李飘雪扶着斜靠在那把从未坐过的盟主宝座上,群侠立列两边。东方泽远道:“前辈们坐吧。”没人动。东方泽远道:“我命不久矣,辜负了前辈们的信任付托之重。幽冥教逆天而为,必会败亡,前辈们不要失了信心。”
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阵才停下,上气不接下气道:“请原伯父毁掉婚书吧,并请转达李伯父准我退婚,丹花就有劳大师把他送回密宗,唐姐姐······”说不下去了——跟唐霞只不过是“同道之宜”,有什么资格管到人家的头上去?唐霞紧咬着嘴唇,血已涔出······
东方泽元勉强镇定下来,道:“我死之后,请前辈们把我的尸体送回家乡,不要让我做了异乡之鬼。我家在江陵城东······城东······”还没说完又吐出口血。
李飘雪热泪滚滚,焦急地道:“夫君!夫君!”东方泽远已说不出话了,无神地看着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夫君······”李飘雪痛哭失声。三个女孩子泣不成声。
乾坤真人连声道:“快请师叔!快!”玉虚子连跑带颠地跑进大殿,把把脉摸摸心口,连连摇头眼泪也躺下来。四个女孩子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
报事的走进来,脸色也变了。乾坤真人强打精神:“什么事?”报事的道:“掌门,布仁活佛等又来了。”乾坤真人道:“大师,我去接一下,您料理一下这里。”与天正子等走了出去。心善大师道:“师太,把盟主的议题暂时送回小院吧。”悟清强忍悲痛,与几名弟子把东方泽远的遗体抬出打大殿。
布仁活佛一看众人的神色就知道发生了重大变故,问道:“真人发声了什么事?”乾坤真人重重地叹口气,天正子流着泪道:“盟主不在了。”布仁大惊:“怎么会?公子神功盖世怎么会英年早逝?”乾坤真人含泪把经过说了一遍。“阿弥陀佛!”布仁低沉地诵了句佛号。
来到大殿,布仁道:“公子之事令人扼腕痛惜,大师等节哀顺变。”心善大师沉痛地点点头,道:“活佛再次驾临有何指教?”布仁道:“老衲等此来是向公子和各位高人道歉的。我们了解清楚了,确实如各位所言是道格的错。公子为我派清理了门户,维护了我派声誉,当表谢意,只是······”心善大师道:“活佛高风亮节,我等感激不尽。”
“师傅······”珠玉丹花跑进来,扑到活佛怀里泣不成声:“师傅,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布仁活佛拍拍她的后背,也不住摇头叹息。心善大师道:“活佛,盟主临终让老衲将师侄送回,今天就请把师侄带回去吧。”布仁点点头。
珠玉丹花道:“师傅,我不回去。”大师姐道:“为什么?”珠玉丹花道:“我们商量好了,谁都不离开他。”大师姐道:“师妹你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别意气用事。”珠玉丹花道:“师姐,他为了救别人牺牲了自己,我们也不能做大难来时各自飞的鸟儿,有负于他。”
大师姐道:“你们并没有负他。是他临终的遗愿,把你送回再寻归宿,你不照着去做才是违背的他的心愿。”珠玉丹花道:“师姐说的也许对,但我还是不能那么做,至少现在不能。师傅,让我留下吧。”布仁活佛道:“既然如此为师也不强求。日后如果想顺从公子的意思,就让大师派人把你送回去,以告慰公子在天之灵。”珠玉丹花点点头。
布仁活佛道:“大师,老衲想见公子最后一面。”心善大师道:“活佛,请。”来到床前,珠玉丹花掀开白色的被单,布仁活佛看了一眼,闭目合十默诵一段经文。叹息着又望了望,不由向前走了一步,仔细端详起来,慈爱的目光开始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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