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天三夜的祈禳依然是东南风大作,并没有如群雄所愿,众人垂头丧气地回到大厅。
心善大师道:“自古战事艰难,想得到万全之策不冒风险是不可能的。我们拖延得越久,敌人准备的也越充分,我们的代价就越大,还是从速进兵。”澹台不凡道:“为了防范进攻澎岛时夷贼的援兵,我们可以兵分几路,他们来救援半途伏击;他们不来也不去招惹他们。等到攻占澎岛以后,再联系岸上前后夹攻外岛。”隋心欲道:“好。各去准备,三日后出发。”
夜静更深,东方泽远独坐房间暗想心事,猛然嘈杂声四起:“快救火!快救火!夷贼偷袭!”声震夜空。东方泽远身形电闪来在院子里,西北上火焰冲空。东方泽远似一道闪电射了出去,他到时隋心欲也到了。东方泽远道:“教主带人救火,我去迎敌。”宇文寒冰、天正子等已经和夷贼交上手了。
东方泽远左掌拍向一名手持长刀的的夷贼,此人一见对手全身上下光芒闪烁,心里就明白了,脸上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但是手上得刀更快更狠,招招不离东方泽远的要害之处。十招!夷贼脱口道:“果然名不虚传!”汉话虽然生硬,但听得明白。东方泽远道:“阁下也不弱。姓甚名谁?”夷贼道:“宫本知讳。”四个字出口,劈出六刀。
火被扑灭,弟子越来越多,夷贼几成被围之势。宫本知讳大喝一声:“撤!”话音未落,长刀被东方泽远双掌夹断。宫本知讳冷哼一声把刀掷出,寒芒闪烁直奔东方泽远的咽喉,身子向相反方向窜了出去。
宫本知讳急急奔出三里,不仅没有甩掉对手,饭而已被追上。猛然转身,一道寒光自腰下穿出,射向东方泽远肋下。东方泽远脚下一滑。横着飘出五尺,定睛细看,一柄短刀正在月光下闪着森森青光。宫本知讳脸色铁青大吼一声,短刀幻化出无数光影匹练般斩向对手。
扶桑武士握短刀的姿势与长刀不同,是反握刀把,刀背紧贴在前臂上,出手的招式、部位也更刁钻、更诡秘,短刀上的功夫也犹在长刀之上,当真是一寸短一寸险。这反而增加了东方泽远的兴趣,倒并不急于战胜他了,而是诱他发找,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去探他的绝招。
别人只知道他是书生无心江湖,殊不知他对武学的兴趣绝不比任何江湖中人低。并且,要战败对手就要深刻地了解对手,武功的套路自然是重要的一环。
迎着潮湿的海风,听着海浪,踩着松软的沙滩,二人再次展开激战。远处朦胧中的椰林沙沙作响,好像在为他们呐喊助威,月亮和星星似乎更明亮,有意为二人扫除视线上的障碍。短刀反射的光芒令人心悸,闪烁不定的光芒被暗夜镶上了一层黑边,显得有几分诡异。
五十招,宫本知讳又使出一招“锁魂斩”,东方泽远笑笑,轻巧的闪了过去。他知道,这位扶桑武士黔驴技穷了,开始进攻。二人一错身的瞬间,宫本刀向后刺,东方泽远伸出二指在他曲泽穴上一点、一托,宫本手臂一麻,短刀划着光弧飞上夜空,东方泽远顺势在他腹部拍了一掌,宫本知讳斜着飞了出去,摔倒的同时鲜血也染红了温暖的沙滩,东方泽远没有再出手。
片刻,宫本知讳双手撑地坐了起来,恼恨地瞪着东方泽远,喘着粗气道:“为何不杀?”东方泽远道:“你背井离乡远来上国又误入邪道,已是很悲哀的事,我再杀你,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宫本怔了怔,道:“我们是仇敌,哪里谈得到情?”
东方泽远道:“我们更是人,上天给了我们生命、给了我们父母妻儿、兄弟姐妹,怎么能没有情呢?也许你知道我的经历,诈死的时候我目睹了身边人的悲痛之情,那真是如箭穿心啊!由此及彼,我杀了你,你的家人、朋友难道不是一样的感受吗?”宫本愣在那里,久久没说出一句话。。
良久,宫本又恢复了他的冷漠,道:“你放了我,我还是会杀你的属下。”东方泽远道:“我不杀你就是希望你能醒悟,不要再做让双方都受伤害的事。你想想,回到家乡与父母、兄妹、妻儿、朋友欢聚一堂,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是多么美好的事,为何要跑到天朝来滥杀无辜呢?也害了你自己?”
宫本知讳终于低下他那扬着的头,紧咬双唇,双肩抖动。稍顷,猛然转过身向着波涛汹涌的大海跪倒,痛哭失声。东方泽远心也不好受,他也想起了家乡、父母,还有那四个女孩子。此时此刻,这天壤之别的二人竟是这等的相似,同是背井离乡,同是刀光剑影的日子。不同的是一个浩然正气,一个图谋不轨;一个为公义而战,一个误入歧途。
宫本哭了半天抬起头,眼泪还在淌,哭声已经没有了,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眼神变得灰暗,嘴角浮起一丝可怕的笑意,看看东方泽远,猛然窜了出去,扑向插在沙滩上的短刀,双手死死地抓住。东方泽远摇了摇头,眼里也闪过一丝杀机。谁知,宫本竟把刀全部切入自己腹中,眼泪流得更快,那一丝笑意更叫人恐惧。
东方泽远一愣,扑过去扶住他,跌坐在沙滩上,道:“这是何苦?”宫本喘息道:“武士精神不成功便成仁。”东方泽远道:“就道理本身而言,哪有一帆风顺的事?一次失败就如此,哪里还有世上这么多的发明创造。就事论事,你们的死也算不上成仁,只能叫罪有应得。”
宫本断断续续地道:“信仰不同精神各异,你觉得错的我们并不认为错。为了激励后来者更好地完成使命,这么做也是值得的。”东方泽远道:“东瀛文明起源于华夏,何以到了你们那里就全变了味儿?使命!什么使命?杀戮无辜图谋中土?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儿是非、正邪、道义的概念?我煌煌天朝德待天下、威服四夷,谁敢不服?这样的使命就算赔上你们举国上下的所有也不会完成。”宫本连吐几口血,急促地喘息起来,说不出一个字。
好大一会儿,宫本吃力地睁开眼,用眼角斜斜东方泽远,左手颤抖着伸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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