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鹤等魂飞天外,体若筛糠——西门天星腹部深嵌一柄长剑,剑尖已透背而出,鲜血滴滴而下。
西门天星回头时看见青松走过来,起初并没在意,仍和东方泽远说话。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青松面色大变,两眼发出绿光,长剑闪电般刺向东方泽远,提醒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拼尽全力把东方泽远撞了出去,青松的剑刺中他的前胸,他凝聚真元的双掌也砸在了青松的前胸上。
东方泽远血泪斑斑,嘴唇都已不听使唤,“伯······伯父,您······我替您疗伤。”西门天星勉强笑笑:“宇儿,人过五十不言夭寿,伯父七十有八寿足矣,你们不要太难过。”东方泽远悲恸出声。
唐霞醒过来,连哭带爬的来到西门天星身边,两行红色的泪珠划过脸庞,“伯父,都是我们该死!不该去打扰您,我们该死!”西门天星喘息着道:“霞儿,谁都有这么一天。这样离开,伯父无憾。告诉正方贤弟,别让他太伤心。”“伯父!”唐霞又昏过去。
西门天星拉住东方泽远的手,断断续续地道:“宇儿,伯父还是有一件事放不下的。”东方泽远道:“伯父您说,宇儿万死不辞。”西门天星道:“伯父年轻时醉心武学,后又归隐,始终未娶······”
东方泽远趴在地上磕了九个头:“爹爹在上,儿子给您磕头了。您老放心,宇儿纵有一男半女也必姓西门。如果上苍垂怜,孩儿与霞妹的孩子全都姓西门。”西门天星含笑含泪点头,如释重负的吐出口气,闭上了眼睛。
六个人负责保护,三个人死了,岳春青断臂、毕羞花毁容,李云鹤能全身而退吗?
苦心道长边哭边骂:“这该死的杂毛竟然叛变!可恨!可恨!”他竟然忘了“杂毛”是骂道士的话。唐霞又醒过来,见西门天星已死,抽出画影直奔青松,骂道:“姑奶奶非将这畜生乱刃分尸!”但就在举起剑的刹那,一声惊呼愣在那里——哪里还有青松?只是一副胸骨粉碎的骷髅。
珠玉丹花颤声道:“这?!”毕羞花道:“真正的青松道长必然已经死了,但是我们心里都希望他活着,喜悦蒙蔽了理性,也害了前辈。”珠玉丹花道:“可他明明就是个人?”李云鹤道:“这就叫为虎作伥。”
珠玉丹花道:“我不懂。”李云鹤道:“就是被老虎吃了的人,再变成自己的样子,帮着老虎害人。”珠玉丹花道:“他岂非是个傻子?”李云鹤道:“有这样的鬼,也有这样的人。”珠玉丹花道:“她再活过来怎么办?我有火折子,把这些烂骨头也烧了。”他果然这么做了。
李飘雪道:“船呢?!”举目四顾,船果然不见了。鬼船,鬼船,鬼都化为灰烬,哪里还有船!
暖暖的阳光下,青葱的树林旁,软软的沙滩上,一件白衣覆盖着一居尸体,阴影里趴着一只放佛也死了的蝙蝠,一群失魂落魄般痴痴呆呆的人望着一堆未烧尽的骷髅,这是一幅怎样的场景呢?
不知过了多久,苦心道长仰天长叹:“唉!难道我们就被困死在这里不成吗?”岳春清道:“观阵时从里到外也不过五六里地。现在,不说密林、石谷只这一条河也有一里多宽。我听说诸葛武侯曾用缩地之法打败过司马懿,难道还有张地之法?花草树木、山石小溪都是美景,现在却都成了杀人的利器,唉!真他妈的隋心欲!”
这堂堂的大派掌门,竟然当着晚辈——还都是女孩子——骂出了脏话,他们的心情可想而知。
天不灭曹!看来隋心欲就要取得胜利了。他才刚三十多岁,至少也能掌控武林四十年;如果真有别的想法,凭借自己的才干、蚩尤邪珠的魔力,征服天下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又能做至少三十来年的皇帝;就如密宗的记载属实,进而统率群雄以征四方,处中国而治万邦也不是做不到,问题是他是个王者呢,还是个霸主?
东方泽远有王者之像、王者之魂、王者之气、王者之义,却没有王者之志,所以不愿意当头,做事也不会不择手段。当初如果利用琉球之乱,绝对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但他不后悔,还时时感到骄傲。
然而面对此种困境,他比任何人都着急上火。即时结果像当初慕容云天说的,他早已利于不败之地,只有得到没有损失,他仍然从心底里着急上火。
猛然转身冲到河边,河水立即没过他的膝盖,他咬牙切齿、怒目横眉,一声狂吼拍出一掌,一条金色长龙摇头摆尾钻进河里,众人的脸色变了变——他真是着急到了极点!
“河水!河水!”李飘雪又大喊起来。刚才她发现了鬼船,现在她又看到了什么?
众人细看,发现河水流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后来竟完全停止,成了死水。众人都冲到岸边,莫名其妙的紧盯着河面,水位竟然在减退,刚才没膝盖的水位已经降到了脚面。
珠玉丹花道:“难道那条龙是水龙往下凡吗?它让水退去了?”没人回答,也没人能够回答。
水位持续减退,沙滩越来越大,众人好像早就知道水底有宝贝,逐水线而进——江面终于消失了,一条几尺宽的水道出现在面前,对面是稀疏的树林,已经能看到旗帜和高台。
“太好了!”五个女孩子手舞足蹈,击掌相庆。苦心道长他们也大笑出声。河面怎么会消失呢,那条龙真是龙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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