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苍狗,日月轮回。多少个想你的日夜里,终究见不到你,多少个梦里都出现了你,每一次想拉起你的手,却又接近了别离,生与死的交错,阻断了你我。
一叶孤舟出现在了江面上。
只见摆渡人摇动着双桨,小船渐渐靠近了岸边,来到了我面前。
叶南歌询问“船家可能载我去舜旗渡口?”
摆渡人很和气“上来吧,正好船内也有一人要到舜旗渡口。”
叶南歌轻盈迈步,走上了船头。
摆渡人“小伙子你也是习武之人吧,不像寻常人一般,上船就惊起船只摇摆晃动。”
叶南歌“正是,只是不知船家为何用上一个‘也’字?”
摆渡人展颜笑道“因为船舱内也是个练武的娃儿。”
叶南歌有些好奇,低头走进了船舱。
刚入船舱,叶南歌只觉眼前一抹惊艳,内心自问道“这是天上之人?”
湛蓝色的绫罗外裳,搭配白晢如雪的内衬,清新脱俗的外表,举世无双的容颜。
柔顺的青丝散落在双肩,清澈的双眼带有丝丝幽怨,腰间佩有色泽稀有的玉饰和精致唯美的香包,脚上穿有一双白色锦绣鞋,露出的脚裸亦是白净无暇。
叶南歌早已不负当初的羞涩,自从宋芝语后,他的眼中也再难装下别人。他只是多了些许好奇,眼前究竟是哪里的人儿?不言不语地寻了个位置坐下,偏过头欣赏着江水两岸的青葱。
明明船舱内就有最美丽的风景,却偏偏去看那两岸的匆匆过往,摆渡人不清楚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他摇了摇头,继续操控着手中船桨,继续操控着破江而行的船只。
或许是厌倦了外面的江景,叶南歌收回了目光,取出了怀中的紫青两块布条。
紫色是宋芝语的,她在剑冢内的一颦一笑,此时仍然记忆尤新。
“傻小子,叫姐姐。”
叶南歌睹物思人,每次想起宋芝语对她笑,他也会傻傻地笑一笑,即使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个傻子。
青色是冯聪的,叶南歌又想起了和冯聪一起看海,又想起了冯聪为他拔出匕首插入心门的那一幕。
一个是自己的爱人,一个是自己的哥哥,他们都走了,而你还活着,为什么?
叶南歌的眼眶不经意间已经被泪水打湿,本已不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泪水还是无法控制住。他将紫青两块布条紧紧攥在手心,他这一次,必须要为他们讨回一个道歉,一个萧景瑞的道歉。
“救命!”
“有水匪!”
“救命啊!”
……
突然出现的呼叫声渐渐靠近,叶南歌当先一步,跃出了船舱,站在了船头。
不远处有人在水中挣扎,扑腾拍打的动作渐渐微弱。摆渡人也不是见死不救之人,手中双桨划动,然后靠近了那落水的人儿。
就在摆渡人伸手准备拉起那落水之人时,一根三寸短刺直接刺进了摆渡人小腹!
摆渡人吃痛,以手变掌拍在了水中之人的头顶,将他拍落了水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叶南歌吃了一惊,叶南歌弯腰搀扶起摆渡人,摆渡人对他说道“快进船舱,他们死了一人,反扑之势会更加迅猛。”
果不其然,在叶南歌和摆渡人躲进船舱后,一阵箭雨激射而来。
面对这一切的变故,叶南歌又发现了一个特殊之处,原本坐在船舱里的那名惊艳女子居然无动于衷。
叶南歌直白开口询问“你与水匪是否有关系?”
那女子微微偏过了头,不悦地看了叶南歌一眼,并不说话。
摆渡人摇头“小伙子,这位姑娘和水匪没有关系,因为她腰间的香囊出自青仙谷,别处难寻。”
“青仙谷!”叶南歌皱起了眉头。
船舱外的箭雨已经停止,一艘大船上载满了水匪浩浩荡荡前来。有的水匪在欢呼雀跃,有的水匪却直接拿着武器跳进了江水中。
情势紧急,叶南歌也没心思深究其它,只身走出了船舱,走上了船头。
水中黑影窜动,那是水匪在靠近,叶南歌捏风成剑,一剑挥出,居然短暂地阻断了眼前江水横向数十丈。
船舱内,摆渡人大赞“了不得的剑术啊!”惊艳女子眼中也出现了异样的目光。
下一刻,叶南歌踏水而行,如履平地。
水中匪寇纷纷窜出水面,妄想将叶南歌杀死或将叶南歌拉入水中,却是一一负伤落水。
叶南歌手中有无形的风月剑,可他却没有杀过人,他也不想杀人,即使对手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匪寇。虽然叶南歌不杀他们,可也要打伤他们,让他们尝点教训。
没有人能阻挡他,即将靠近水匪的大船时,他又挥出了一剑。
这一剑划破了水匪的大船,大船顿时倾斜,只是堪堪稳住,没有立即下沉。
“老大,是个硬菜!”
“下网!”
……
叶南歌听到了大船上水匪的话语,也看到了从大船上撒下的一张大网,手中再度凝聚气流,甩出如虹的剑影,不料他这一次失手了!
也不知大网是什么材质,叶南歌的剑气居然没有打破它。大网落下后,将叶南歌拍落了水中,裹住了他的身体。
一旦落水,叶南歌就像垂死的人儿,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强势,宛若待宰羔羊。
叶南歌不会游泳!
游泳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学会的技能,如今给了他生命最狠辣的一击。
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越来越薄弱,水中面目狰狞的匪寇开始向他纷纷靠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小船的船舱内,摆渡人想出去帮忙,怎奈本就老迈的身体加上了腹部的刺伤,连运功都异常吃力。至于一旁的冷漠女子,身影开始虚幻,最后消散在了船舱内。
“嘭!”
“嘭!”
“嘭”
……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在江面响起,炸飞的不止是鱼儿,还有水匪。最最可怕的一点,爆炸不是炸药引起的,而是有人在用雄厚的功力出招外放。
是谁?
正是那船舱内冷漠的女子。
在叶南歌垂死前,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女子,居然在水中轻而易举地击退了匪寇,身体棉柔似蛇,畅通无阻。
身体渐渐下沉,那水中的女子也赶到了他旁边,伸出白晢如玉的双手,将他向江面上拉去。
……
在昏迷时,他又看到了宋芝语,这次的宋芝语还是穿着初次见面时的红衣,她对叶南歌说道“其实我很喜欢你,只是怕年纪比你大,让你嫌弃了我,所以这么久都没有说出口。”
“我也喜欢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离开我。”叶南歌一路狂奔,妄想将宋芝语拥入怀中,最后却化作了梦幻泡影。
叶南歌瘫倒在地,说不出痛苦是何等滋味,只能欲止绝断地悲鸣哽咽。
“好好活下去,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叶南歌抬头,他看到了熟悉的冯聪,喊出了一声“哥哥!”
……
“叽叽叽”
鸟儿尖锐的鸣叫声传入了叶南歌耳朵里,叶南歌悠悠转醒。
此时的叶南歌躺在岸边,全身都已湿透,周围没有了摆渡人的身影,只有一抹惊艳的倩影。
“不用看了,船家已经离去寻医,此地只剩你我。”
叶南歌的态度谦卑道“谢谢你救了我,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
“你还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我只问你一件事,你的剑法跟谁学的。”
对方说话的语气让叶南歌很不悦,但对方毕竟救了自己,自己也不至于与她去争执不休,如实开口“自己跟自己学的。”
女子冷哼“满口胡言乱语,刚刚就不该救你。”
叶南歌笑了笑“还是要感谢你,姑娘若有要求可以一提,我定铭记于心,只是现在我还有事,只能先行别过了。”
女子迟迟不曾开口,只是冷漠地看着叶南歌。
既然对方不说,叶南歌只能转身离开,他不能耽误了自己的事,萧景瑞去奉君门请白落途出山,而舜旗渡口是去奉君门的必经之地。按时间来算,叶南歌去到舜旗渡口时,萧景瑞应该是到了离开奉君门之时,等萧景瑞离开舜旗渡口后,他就会主动与萧景瑞一战,一旦错过这个时机,他就很难找到与萧景瑞一对一的机会。
舜旗渡口是物流交易的繁华场所,一片繁华过后,就是一条没有尽头的上山之路。山顶云雾缭绕,隐约间,有一道天门若即若离。
很少有人会踏足这里,在凡人眼中,这里是神仙的居所;在江湖人眼中,这是曾经辉煌的武林,因为那里有曾经风头远胜墨辞阁的奉君门。
奉君门也曾是江湖武林第一大门派,可自从白落途的女儿女婿死于江湖风雨后,他就带着奉君门离开了昔日的江湖,才有了其后墨辞阁的光芒万丈。
玉衡星神、开阳星神共同送别了萧景瑞,在他们身后跟着小天官杜兴。
小天官杜兴此时是规规矩矩,一言一行都透露出大家族该有的风范,让见到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确实,杜兴的乖巧懂事没人会有异议,只是认识他的人都会知道,这么乖巧的孩子,一旦遇到了虹教的小教主,就会变得三分温顺七分活泼。其实身为杜兴的外公,浩天君白落途很了解自己的孙子,杜兴喜欢那小教主,只是每每想到这里,他都会有些无奈。
这一次萧景瑞代表中原武林来请他出山,白落途根本无法拒绝,他不知道那东瀛的第一人周苍究竟如何强大,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胜算,可他必须要去。
“斩武星魁周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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