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忍看着发呆的王承善,叹了口气,从他手中抽出那张信纸,信纸上这湿一片,那湿一片,显然是写信之人哭泣了许久。
“江湖之大,不平事太多,待我纵剑天下,还世道以清朗。小英,承善,承仁,好自为之,他日有缘再聚。”
也就赵琴韵能写出这般幼稚的文字了,只是上面的泪痕还是出卖了她。
“这是误会啊,误会啊,她看见了承仁抱着青阳,便以为承仁选择了青阳,怎么这么傻?”白小英焦急不已,她拉着丈夫问道。
“等等,这里还有。”王承善跳到屋子窗外,地上散落着无数的纸片,上面或多或少的有些许墨迹。
几人赶忙将纸片拼起来,却只能认出其中一些字和词,“弟承仁亲启”、“好好待青阳”、“姐姐告辞”等等。而王承仁正盯着那最湿的一片,上面写着四个工整的字,“心死如灰”!
“怎么办?怎么办?琴韵姐不会出什么意外吧~”白小英靠在丈夫胸前,泪水不停滴落。她已经忘记和赵琴韵一起呆了多少时光,早就分离不开了。
几人心中都是沉甸甸的。王承仁忽然冲了出去,找到客栈的小二,打听着赵琴韵的去处,接着沿着别人指的方向一路追了出去。
“贫僧做错了吗?”弘忍看着天,他不知道这命运可以如此玩弄人。
“大师,你做的没错,弟弟他也没错,错的是,这命运啊!”王承善难过不已,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赵琴韵,他不敢想象以后弟弟会成什么样子。只有默默的跟上弟弟,一同追了出去。
最终四人在城外一处林子里停下了脚步,线索戛然而止,再也没有一丝痕迹指示出赵琴韵的去向。而此时距离赵琴韵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王承仁没有说话,低着头回到了寺院,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关了三天。
“弟弟,你真要绝食吗?琴韵姐说了,只是去闯荡江湖,你这般折磨自己,万一过几天又碰见她了怎么办?”王承善看着地上原封未动的饭菜,敲着门。
三天的时间里,他不知道来说了多少次,敲了多少次门,却始终得不到回应。若不是他能听见弟弟的呼吸,恐怕就要以为王承仁死在里面了。
今天他终于开门了,露出的面孔让王承善不敢相认。那通红的眼睛、拉碴的胡须,凹下的脸颊,用着沙哑的声音问道:“还能见到琴韵姐?”
王承善沉重的点点头,他抱住弟弟的身躯,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琴韵姐只是误会而已,她知道你的心思,必然会想到你的选择。你切莫折磨自己,更要将功法的隐患消除,以免到时候和琴韵姐错过美好的日子。”
王承仁点点头,盯着哥哥的眼睛:“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两人又回复了以往的作息,每天默默的体会着佛家的真意。白小英则带了青阳郡主在距离寺院不远处租了处房屋住下,毕竟那礼王的小妾说不定还会光顾这里,好有个照顾。
青阳在白小英的照顾下也慢慢好了起来,只是从来都不主动说话。期间两人去看了看王家兄弟,却再也不敢去了。因为王承善分明从弟弟的眼中,看见了一晃而过的杀意。
王承仁或许是变的成熟了,或许是变得有城府了。早课、旁听,练剑、晚课,一天天下来,让王承善心中有些不安,也有些压抑,而弘忍不时叹来一口气,又让他恐慌不已,有些事已经脱离掌握了。
终于难捱的一个月过去,王承善和王承仁同时感觉到内力的翻涌,也感受到小英和青阳关切的心意,弘忍锐利的目光。
“一个月过去了,杀心去除的如何唯有你们自己清楚,接下来贫僧会帮你们踏足内力第三层,以后的路,便再也帮不了你们。可决定好了?”
王承善和王承仁点点头,他们没时间在这里呆了。
弘忍看着王承仁,沉声道:“你的情况你自己也了解,贫僧建议你留在寺中,常与慈悲为伴,以后或许能成为你们福伯一般的人物。”
王承善、白小英心中一跳,不约而同明白了弘忍大师的意思,艰难的看着王承仁:“弟弟,琴韵姐那里我们去找,你......”
“不了,多谢大师。”王承仁没理会他们,坚定道。
他们了解王承仁的性格,一时三人无语,不再相劝。
“承善,你先来,出剑吧。”弘忍对王承善道。
王承善平静下心情,轻轻一剑刺向弘忍左肩。弘忍笑道:“果然有些门道。”屈指向剑上轻弹,而剑却飘忽到了他的右侧,刺向右肩。弘忍屈指的右手行至半途,迅疾的撩了回来,意欲搭上王承善的剑刃。
王承善怎能让他如愿,顺着将剑尖转至弘忍小腹,急刺而出。
弘忍右手已经挥出,此刻难以收回,只见左手食指一下摁在剑尖之上,王承善一下子被定住,手中的剑丝毫动弹不得,仿佛在弘忍食指上生了根。
弘忍点点头,闭上眼睛,用内力沿着剑在王承善身上回转了一个周天,半晌后,睁开眼睛,笑道:“刻意的收起杀心,却让剑法大打折扣,这不成。以后面对敌人可不行。再来,用出所有功夫。”说罢食指一松,王承善手中剑一轻,收了回来。
他站了一会,无奈的笑了笑:“面对大师,实在提不起杀心啊。”
弘忍摸摸鼻子,道:“那日我与那女子动手,你们都看见了吧。”
“看见了。”王承善不明所以。
“你们可知那老人是谁?”
“是谁?王府的高手?”
“王府昔日第一高手,他姓钱,别人称他为老钱。”
大家心中恍然大悟,这老钱神秘之极,号称王府第一高手,据说礼王也只有他一个高手护卫,曾经放言:“一人抵千军。”
当时几人都以为那老家伙只是礼王的下属,弘忍迫于皇家势力才放走他们。如今看来还有内情,这两人联手,说不定弘忍根本留不下别人。
果然又听弘忍道:“老钱是礼王府第一高手,我百招之内或许可以拿下他,但是加上那女子,就没有多少把握了。如今你面对我,连剑都不敢出,以后如何面对礼王?”
不得不说这句话确实激起了王承善的好胜心,他看着手中剑,再看弘忍之时,已经变了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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