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甲弹？”维罗妮卡对这个陌生的名词产生了兴趣。
“那是陛下曾经授予我的秘密武器，给我的目的，自然就是防止你们造反。这种子弹可以轻易地击穿你们的铠甲，同时让铠甲的碎片在你们的体内翻滚。就算你们有那种很厉害的愈合能力，也会生不如死。我在边境第一次遭遇那些复制人的时候，就是用的这玩意儿对付它们。”亚莉克希亚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发出警告一样。
“原来，那个女人从来就没打算信任过我们么？”维罗妮卡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就好像她下一秒要让女王生不如死一样，而且她也确实会那样做。
“女王她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任何人。”亚莉克希亚回答道。她很清楚，自己也在这个“任何人”之中。
维罗妮卡没有再说什么，对于恩怨分明的海伯利德人来说，这已经足够成为动机了。
“总感觉她情绪不怎么稳定啊。”文森特悄悄对身旁地诺亚说道，自从知道维罗妮卡是自己妹妹过后，他就对她显得格外关心。
“永远不要去揣摩女人的心思，尤其是你这种直男。”诺亚则是立刻回答道。他觉得文森特对自己妹妹有着不纯洁的想法，因此总是在想方设法地阻止着他。
其实文森特说得并没有错，维罗妮卡的情绪确实是有些不稳定，血腥味，饥饿，还有突如其来的信息量，让她的理智始终处于一个临界点。
中午时分，众人来到了卡尔之前的住处，如今这里也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幢死气沉沉的豪宅。
“有钱任性的家伙。”维罗妮卡一直对自己的生父有着非常强烈的偏见。
“卡尔那小子这20年来一直都住在这里，几乎都没怎么出去过，也难怪他性格那么孤僻了，虽然我觉得你也跟他差不多。”文森特一如既往地打直球，完全不懂得说些好听的话。
“你这家伙说话怎么总是这么带刺呢？你是真想当一辈子单身汉？”这次连亚莉克希亚都忍不住开始吐槽文森特的直男性格了。
“抱歉啦，我除了姐姐手下那帮母夜叉也没接触过别的女人了。”
“你说谁是母夜叉？”维罗妮卡的眼神立刻就变得凶狠起来，就像是马上要把文森特给吃了一样。
其他人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诺亚除了摇头之外，也嘀咕了一句。
——母夜叉真是名不虚传。
进入大厅后，众人被四处飞扬的灰尘给呛得差点窒息过去。
“这里看样子已经很久很久没人打扫过了。”亚莉克希亚习惯性地把自己的衣服紧了紧，洁癖的她不会忍受任何灰尘跑到自己的皮肤上。
“还好瓦莲没来，那个女人对灰尘的忍耐能力基本为零。”维罗妮卡推开了大厅内的一扇门，灰尘顿时就四处飞散。
“听说，她好像是粉尘过敏来着吧？真是可怜。”文森特也不禁为自己的姐姐感到惋惜。
众人在这幢豪宅里面搜索着，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情报。
“奢华的家具，奢华的装修，一切都是奢华的，看着真烦。”维罗妮卡一直在埋怨着。
“你，不是有点仇富吧？我觉得你们复仇战姬应该不缺钱啊。”文森特又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不缺钱的话我还当个屁的复仇战姬，就是因为没钱我才要天天受那个死女人的窝囊气。”维罗妮卡一提到钱顿时就变得愤怒起来。
文森特这才意识到，这个姑娘内心的怨气比任何人都要严重。
然后，众人来到了二楼，也就是最初，希尔维斯特把卡尔送走的那个地方。此刻，这里也已经到处都是灰尘，已经很久没有人待过了。
“这里，看得到当初我们行军的地方，真是一处不错的观景地。”维罗妮卡靠在栏杆边，望着远处的风景，似乎打算一直都这样待下去。
“让她多待一会儿吧。”亚莉克希亚对其他人说道，“让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也许可以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维罗妮卡一直都在想着卡尔，哪怕是在知道卡尔是自己的发小之前，她就近乎偏执般地想要保护卡尔，没有谁知道这其中真正的原因。
这个房间是一个书房，那时的卡尔由于对书籍没有兴趣，因此并没有怎么碰过这个房间内的书。
文森特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起来，然而却完全看不懂，只能又放了回去。
“我说啊，你认识他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既然真的喜欢他，就该早点跟他发生关系，生个孩子嘛。”无聊的他又开始寻找话题，虽然这个话题依然很糟糕就是了。
维罗妮卡转过头，用一种非常凶狠的眼神看着文森特，虽然她什么也没有说，但她的眼神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文森特也自知理亏，只能乖乖闭上了嘴。
就在这时，诺亚似乎是有了一些新的发现。他开始在书架前来回寻找起来。
“这些书……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个男人的藏书还真是不少。”他一边找，一边发出了感叹的声音。其他人都属于那种看书就头痛的类型，因此对于这种高深的书籍，自然也只能不明觉厉了。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书架最左边的一本非常显眼的书，之所以说它显眼，是因为它的书背是闪亮的银色。
“《海伯利德人的真相》，这……好像是笔记本……”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翻来这个笔记本默读起来。而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因为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他小声地咒骂着。
“这上面到底写的啥？”文森特凑过来问道。而诺亚并没有立刻回答。
“我说了之后，你们……恐怕会接受不了。”他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哎呀你只管说就是。”文森特并不在乎这些。
诺亚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叙述笔记本上写的东西。
“看到了这本笔记的人，无论你是谁，都请继续看下去。因为这其中的真相，可能会改变这个世界。这是关于海伯利德人的真相。在大众的眼中，海伯利德人都是传说中的龙族的后裔，但是因为身怀非人类的力量，却招致普通人的偏见，写这本笔记的我，当然也不例外，我也因此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不过那些都是题外话了。我花费大量时间研究后，发现海伯利德人的身世并没有那么单纯。大约100年前，这个地方曾经有人做过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情。那时候，某个国家的统治者，为了进行某种实验，动用了当时的一项机密技术——注射病毒，那个病毒，会让被注射的对象变成怪物。同时，他将这些事故彻底尘封起来，不能对平民有半点泄露。于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场实验最终被大多数人忘记。后来，大路上出现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种族，因为他们的一些异于常人的特性，故被叫做海伯利德人，海伯利德（Hybrid），说难听点就是杂种的意思，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是一直被这样叫过来的。我本来也并不知道这背后隐藏的秘密，直到后来的某天，我查阅了种种资料，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个大陆上，完全没有记载海伯利德人历史的书籍，我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便开始在大陆上四处寻找，后来，我终于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没有错，我发现弗洛伊德的统治者，就是那场实验的主谋，他所谓的目的，我至今也不清楚，但我至少很清楚另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这个种族，确实有着不一般的过去。”
这时，维罗妮卡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过了那那个笔记本，自己先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她的双手就开始发抖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她的眼神也变得恐惧起来，亚莉克希亚赶忙把那本书夺了过来，生怕她下一秒就撕得粉碎。
“这意思就是说，我们……原本就应该是，那个怪物的模样？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她歇斯底里地叫着，已经彻底地失去了理智。
“完蛋了，好不容易才把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亚莉克希亚摇了摇头。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年失控的怪物，渐渐地失去了野性，重新变回了人类的模样，但是，只要还有契机，他们就会恢复原本的野性，而这份契机，就是希尔维斯特的实验。”诺亚简略地读了下那本书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不要再说了，这一定是骗人的。我要回去，找那个男人问个清楚！”维罗妮卡说完就要跑。但是随即文森特就抓住了她，然后对着她的后脑勺狠狠来了一下。
“我真的不想对女孩子动手啊。”他一边埋怨着，一边把她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对女人可真是心狠手辣啊。”亚莉克希亚看着这一切，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话说，你就接受这个了？”诺亚看文森特丝毫没有为此动摇，觉得有些诧异，毕竟这样的真相，能接受的人可能真的找不出几个来。
“反正不接受也改变不了现实嘛。”文森特这时候倒是出奇地开明，完全没有因为这种残酷的真相就失控，或者说，他可能根本就没打算相信这些。
当晚，维罗妮卡醒了过来。她捂着还阵阵作痛的头，四处打量着。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卧室里，而亚莉克希亚就坐在卧室的梳妆台跟前。
“睡得够舒服了吧？”她很理所当然地察觉到维罗妮卡已经醒了，不过她只是自顾自地剪头发，作为夜莺侦查队的队长，留短发早已成为她的习惯。
“白天的事情，我很抱歉，读完那些资料后，我……脑袋完全是乱的。”维罗妮卡这时也已经冷静了下来，她开始向亚莉克希亚道歉。
“你也别太自责了，知道了那种事情，绝大多数人都会精神崩溃的，如果我是海伯利德人，没准我也会。”亚莉克希亚安慰着她。
“你也读过了么？那么，你对我的偏见，会比以前更严重么？”维罗妮卡非常在意所谓的“偏见”。
“说些什么屁话啊？我从一开始对你们海伯利德人就没有任何偏见，我讨厌瓦莲仅仅是因为她的为人罢了，跟她是什么种族一点关系都没有。”亚莉克希亚很不高兴地回应道。
“是么？谢谢你。”维罗妮卡被揭开痛处之后，整个人都变得老实了许多。
“老实说，我一直觉得，你是瓦莲的手下中，最特立独行的一个，其他复仇战姬都忙着在外面偷汉子，消遣娱乐，你却只知道睡懒觉，发呆，或者胡吃海喝，我一直想知道，你是怎么加入复仇战姬这个群体来的？”亚莉克希亚也趁机开始数落起来。
维罗妮卡用双臂抱着膝盖。
“我一开始不就说了么？我是被那个女人捡回来的，她从不强求我上前线打仗，只要我做一些杂活就足够了，我也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她说这些的时候，显得有些内疚，毕竟这并不是与她身份相称的工作。
“你多大了？”亚莉克希亚继续追问道。
“快要24了。”
“不打算找个男朋友么？”
维罗妮卡立刻就变得面红耳赤起来。
“说实话，你不会是真的，喜欢比你小的吧？”亚莉克希亚见她这种反应，于是又开始追问起来。
维罗妮卡完全是一副有口难辩的模样。
“这不是什么很丢脸的事，别那么强迫自己了，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亚莉克希亚始终都很关注这个问题。
“我不是说了么？他是我的发小。”
“仅仅是发小并不能成为喜欢的理由吧？如果你有不止一个发小，难不成你还要脚踏两只船？”亚莉克希亚的质问让维罗妮卡哑口无言。
“我……我就是喜欢他，没有理由。”无奈之下她只好开始胡搅蛮缠。
亚莉克希亚见她不愿正面回答，于是态度开始变得强硬起来。
“你是要我对你严刑逼供么？”虽然她只是半开玩笑，但是她的表情却已经清楚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维罗妮卡吓得跟个看到变态狂的女孩一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很明显，她被说到痛处了。
“对不起，我不是刻意想要隐瞒。”她最终还是屈服了，“我只是，想要保护他，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内心就萌生了一种保护欲。”
亚莉克希亚的眼神越来越耐人寻味了。
“你，自幼丧母，父亲又没跟你在一起，从小你就作为复仇战姬生活，受瓦莲的压榨，孤独的时候，没人陪着你。相反，卡尔从小就由你的父亲照顾，虽然生活无趣，但好歹他有一个还算快乐的童年。所以说，我觉得吧，其实，你是想要在他身边，那样你才会不孤独，换句话说，其实你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人。”亚莉克希亚早已看穿了一切。
维罗妮卡再也忍不住了，她流出了眼泪。
“你之前的冲动易怒的行为，其实只是在掩饰内心的懦弱情绪，你不想让自己的那一面被其他人看见。我说得没错吧？”亚莉克希亚已经完全看透了维罗妮卡的心，此刻的维罗妮卡，已经彻底地任她摆布。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趁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检查了你的身体，发现……你仍然守身如玉，你们复仇战姬个个都不是处女，只有你是一个例外，因为童年的悲惨遭遇，导致你无法轻易地信任任何异性，这应该就是其中的原因吧？既然如此地惧怕异性，那为什么你又要亲近那个叫卡尔的小鬼呢？所以我也只能像刚才那样分析了。卡尔是个平凡，但却老实的孩子，再加上又跟你是发小。由于以上这些原因，你就决定相信他，把自己的一生都托付给这个平凡的小鬼，只是因为他值得信任而已。”亚莉克希亚的每一句分析，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维罗妮卡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完全不敢说话。
“不要误会，我不是在棒打鸳鸯。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们两个如果不好好改变下自己，只怕以后，你们两个不会有好结果。”
“那么，要怎么改变？”维罗妮卡立刻就来了精神。
“首先，别再逃避现实，学会控制你的性格。然后，让卡尔学会战斗，你要让他保护你，就得让他有那个能力才行。”
维罗妮卡捂着自己的胳膊，显得有些犹豫。
“瓦莲她虽然刻薄，但她终究还算是个合格的将军，要不然你们复仇战姬也不会这么有战斗力。现在，是时候把你所学的，教给其他人了。”亚莉克希亚语重心长地说道。
维罗妮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算了，扯这么久废话，你也累了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亚莉克希亚说完也上了床，睡在了维罗妮卡的旁边，她那由紧身衣勾勒出的完美身材让已经开始长赘肉的维罗妮卡心里产生了一丝嫉妒。
“你，怎么会知道她们不是处女？”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我跟你们以前那个军医——阿尔瓦交情很好，我是找她问的。”亚莉克希亚毫不避讳地回答道。
“阿尔瓦么……”被亚莉克希亚这么一提醒，维罗妮卡又想起了那个善良的女人。
——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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