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的想法并不复杂,所谓大破大立,不破不立。
大灾之年,更需要大建设,只有这样,被灾难所累的百姓们,才不会拖家带口的远离故土,来到建设工地上找一口吃的,只要有一口吃的,没有人愿意低声下去的去乞讨,甚至发生易子而食的惨状。
烟波荡的建设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就算是朝中有御史弹劾,但是看到了涌向长安的数万灾民,被烟波荡的招工管事拉走,安排住宿,安排吃食,谁还敢说些什么呢?不怕被满长安人的唾沫星子喷死吗?
“老夫从来没想到,大灾之年,只有大兴土木才能挽救这些可怜的百姓。”老李纲坐在马车里,感慨不已。
李纲的对面,是房玄龄,房玄龄对于烟波荡的建设是举双手赞同的,但是关中大旱,他也认为应该停止这般浩大的工程,把钱财粮食拿出来赈济灾民才是正事,不曾想他还没出声,就有好事的御史弹劾,工部尚书阎立德当堂怒斥御史,列下了种种详细的数据,烟波荡的工程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招募了数万灾民,以更快的速度正在进行,人手尚且不足,朝廷若是没有钱粮赈灾,就把灾民全部送去烟波荡,他阎立德全收下了。
御史被阎立德怼的哑口无言,不仅仅是这位御史,就连李世民都目瞪口呆,满朝文武,没有几个不好奇的。
大兴土木一向是令人头疼的一件事,尤其是灾年,更是为人诟病,为何到了楚王李宽这里,一切就变了模样,非但不是坏事,而且变成了一件大好事?
似乎所有的事情,到了这位楚王手里,就变得举重若轻,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房玄龄作为大唐文官之首,自然要前去一观,至于老李纲,纯粹是怕李宽吃亏,所以上杆子跟着来的。
一路所见,到处都干的热火朝天,一排排简陋的临时房舍,就是灾民的住所,而且还有公厕这种东西,李宽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随地大小便,否则赶出工地,每个人必须洗澡,工地就在渭水边上,烧点开水费不了多长时间。
很多奇怪的命令下来,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王爷嘛,自然有些乖僻,他们只当这是李宽的乖僻了。
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尤其是衣衫褴褛的灾民,就是疫病的源头,一个不小心,就会传的满天下都是,李宽虽然熟知历史,今年不会有天花这种烈性传染病,但是谁又敢保证呢?
防患于未然!这是必须的。
“文纪兄,楚王殿下果然有大才,你看这工地之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丝毫不乱,数万灾民,几乎没有打乱工地的进程,就连孩子都能捡捡废料,简直是物尽其用到了极点啊。”
李纲瞥了房玄龄一眼,冷笑道:“收起你的心思,皇家的人也是人,而且都是聪明人,李宽尤其如此。
朝堂上的那一套,他未必会吃,就算是他表现的再出色,只要陛下不动心思,你们谁动心思都没用。
太子很好,温良恭谦俱全,孝顺父母,谦让兄弟,观政期间,也算是可圈可点,作为储君,他是合格的。
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这些文臣,全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觉得大唐没有敌人了,想自己窝里斗斗?
可不要忘了,这小子的母亲是杨妃,杨妃乃是杨广的闺女,老夫从小看着长大的,那孩子心思重,性情柔软,不会教导自己的儿子争不该争的东西,前隋既然没有了,就让它没有吧,不要因为几个老人,就伤了一些人的心。”
房玄龄摸了摸鼻梁,有些尴尬,老李纲就是老李纲,看事直指本源,一针见血,不愧是经年的老狐狸,当世文宗。
来到了李宽的办公地点,两人就听到了李宽稚嫩的咆哮声。
“本王要的是一座占地数百亩的书院,为何成了一个占地不过十亩的破书院!是谁擅作主张,给本王出来。”
阎立德的声音传来,辩解道:“殿下哟,书院要那么大干什么?殿下要建书院,十亩地足够百十位学子进学的了,占地数百亩,实在是浪费了。”
李宽大怒,一把揪住阎立德的胡须,疼的老阎呲牙咧嘴。
“放屁!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书院乃是教书育人之地,除了教书,还要育人,育人懂吗?
教育也是一种教书育人的过程,可将一种最客观的理解教予他人,而后在自己的生活经验中得以自己所认为的价值观。教育,是一种提高人的综合素质的实践活动。
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以现有的经验、学识推敲于人,为其解释各种现象、问题或行为,以提高实践能力,其根本是以人的一种相对成熟或理性的思维来认知对待,让事物得以接近其最根本的存在,人在其中,慢慢地对一种事物由感官触摸而到以认知理解的状态,并形成一种相对完善或理性的自我意识思维。
但同时,人有着自我意识上的思维,又有着其自我的感官维度,所以,任何教育性的意识思维都未必能够绝对正确,而应该感性式的理解其思维的方向,只要他不偏差事物的内在;教育又是一种思维的传授,而人因为其自身的意识形态,又有着另样的思维走势,所以,教育当以最客观、最公正的意识思维教化于人,如此,人的思维才不至于过于偏差,并因思维的丰富而逐渐成熟、理性,并由此,走向最理性的自我和拥有最正确的思维认知,这就是教育的根本所在。
本王打算建一座综合型的书院,而不是一个草台班子,你老阎给我改了图纸,是何意图,莫非是让天下有志之人无书可读,无路可去!”
这话说的透彻而又恶毒,阎立德都惊呆了,楚王殿下到底是打算干嘛啊!莫非是打算自己亲自教书不成?
堂堂一亲王,这样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李宽的长篇大论惊呆了阎立德,更是让李纲面露异色,他与房玄龄相视一眼,满是震惊。
“本王不管,本王的这座书院,必须占地六百亩以上,就建在渭水边上,靠近东南角,谁敢不服,仔细本王砍了他!”
阎立德自然不敢不服,反正渭水东南边上还有偌大一块地,靠近灯塔,景色优美,既然殿下愿意干这种事情,就一起发疯好了。
李宽发火之后,又写写画画起来。
阎立德看见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家伙进来,正要说话,李纲挥手,示意他噤声,两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李宽的背后,看的有滋有味。
有滋有味自然是好的,若是开始惊人了,那就不好了。
李宽的图纸越来越详尽的时候,老李纲终于按捺不住了,“臭小子,你这是建书院还是建园林,这般精美宏大的工程,旷古未有。”
李宽大怒,最讨厌别人打扰自己工作,不过一看是老李纲,立刻换了一副嘴脸,一脸讨好的道:“原来是文宗老夫子。这就是书院,不是什么园林,不过就是精美一些罢了。
您看啊,天下书院之中,大多数都是一个寻常的房舍,藏书几百卷,就敢说藏书万卷。
小子的这座书院建成之后,分门别类,广纳天下藏书,必将是天下第一书院,为我大唐育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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