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李馨儿姑娘和张一标弟弟去哪儿了?或许他们二人会相信我。”柳西来又想了碧云,“碧云妹妹现在生死未卜,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船舱内进来一名信使,大声道:“禀告夫人,程羽等兄弟们全部遭了毒手,另外,雷家绸缎庄内的人无一人生还。”
“什么?”那马夫人惊道,他声音又颤又急,显然是惊慌不已。
“这位兄弟,他们是怎么死的?可查探清楚了?”
“绸缎庄众人都是被人一剑毙命,我们兄弟中有二人也是被人一剑刺死,余下四人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死因不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三哥做的……”
马夫人也没吭气,只道:“吩咐兄弟们四处打探,一定要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柳少侠。”
又是一片沉寂,柳西来瞧见船上的人齐齐出动了,知道他们是在安排人手四处搜寻自己。
“三哥身怀那宝藏的秘密,江湖中人都在追他,也不知道他会躲到哪儿去!”
“慕容少侠,此间消息是否已送回黑云寨,不知徐寨主有没有做出安排?”
“寨主只说宝藏一事我们不必出手,安全救回袁无佛前辈即可,但关于三哥的事情,我一时难以确定,因此未禀告大哥。”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柳少侠,否则事情必定会越来越乱。赤焰剑现世,又有宝藏的秘密,这简直是百年前的血案重演。”
“哦,你是说赤焰千变,四兽万化,这传说中的故事居然是真的吗?”
“本来我也不相信,但除了赤焰剑,消失数十年的神兽四老也忽然现身,你说百年前赤焰剑联手四神兽屠杀武林高手的场景会再现吗?”
“我不相信这事情,更觉得此事绝无可能,今时不同往日,无论事情如何发展,我都相信三哥他绝不会成为杀人狂魔。”
“据说当年赤焰剑主人本来也是位侠肝义胆的高人,但机缘巧合之下他的爱人丧命于敌人之手,这才狂性大发,大开杀戒的。”
“不必再提了,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三哥,贵帮人多办事也方便,此事就拜托马夫人鼎力相助了。”
柳西来听他们如此说,又想到至真子交给他赤焰剑时的嘱咐,暗道:看来昔日赤焰剑的主人一定徒杀了不少人,大家才会如此忌惮这宝剑的。看来大家都听过这些往事,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慕容少侠,这位张一标兄弟究竟该如何处置啊?老这么捆着他也不合适啊!”
“没办法,若是放开他。他一定会忍不住去找三哥,到时徒增烦恼。我只盼三哥莫要走错路,否则……”
柳西来心已经寒了一大半,忙带着马狂奔而去,他找了间小酒肆,喝了几碗酒,只觉得天大地大自己已然无处容身了。这间酒肆倒是有个掩人耳目的马厩,柳西来正好在此处容身,抱着赤焰剑睡了一夜。
这一夜柳西来想起往事,只觉得自己的经历太过匪夷所思,但他坚信这一切都能解决的。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他才醒来了,只觉得头脑不是很清楚,走到一小溪正准备洗把脸,但顺着水面反射正好看到一个黑影,他猛得回头那黑影却消失不见了。现下他更清楚此事从头到尾都是有人在做局,但却只能连连摇头,徒叹息也。
又想了半天,他觉得只有将计就计,才能引此人现身。想到此节,他拿起宝剑,策马离开了。他想去找到张羽和丘黎二人,毕竟他们二人是此事的始作俑者,也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已有数十日没刮的胡子倒正好成了他的掩护,他准备直奔城中最热闹的地方,醉玉楼。
醉玉楼,苏州市最大的酒楼,达官贵人、文人侠客的聚集地,所谓富贵险中求,柳西来换了身衣服后大摇大摆的走进醉仙楼,点了一桌美食,自斟自饮起来。没过多久,醉仙楼三楼便坐满了宾客。柳西来坐的位置正好能看清来往人士,他见往来的武林人士个个人神情凝重,猜想这些人都想尽快找到他,好抢夺宝藏的秘密。
柳西来左边一桌坐了几个年轻书生,柳西来听他们说是常熟钱府的绛云楼和红豆馆如何如何,又说虞山先生如何好客,诗文双绝等等。心想:他们说的应该是明末文坛领袖钱谦益,这位钱谦益倒也是位传奇人物。但他此刻却没心情听旁人的八卦,身子向右边靠了靠,右边这一桌的人倒是三哥中年侠客,谈论的也是祠堂内的事。
“听说赤焰剑魔一剑击败了闯王麾下四位高手,然后带着宝藏的秘密扬长而去。”
“岂止如此,我听说二三十名好汉都被他一剑刺死,此人的剑法百变,寻常高手都走不过一招的。”
另一人故作神秘道:“就是因为这个赤炎剑魔现世,满城的百姓都害怕至极不敢出门,不然我等可得多等两个时辰才能吃上这等美食。”
“赤焰剑魔!”柳西来听到自己的这个新绰号,偷笑不已。
这几个人虽有些夸夸其谈,但他们隔壁桌的人就更过分了,竟然说“赤焰剑魔是百年前的赤焰剑主人转世……”,柳西来见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连连摇头,但他隐约觉得这些消息不会空穴来风,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
三楼忽然又上来一波人,为首的一个中年人看了眼场内的好汉,有些嗤之以鼻道:“最近城内杂七杂八的人太多了。”,又躬身对楼下人道:“少爷,上面坐满了,您稍等下。”
那中年人看了眼场内众人,朝柳西来走了过来,朗声道:“我是城中叶家的管家,今日我们少爷要在醉玉楼招待贵客,劳烦这位兄弟给让个座吧!”
“又是盛气凌人的叶家!”柳西来心中不爽,嘴上却道:“我正好吃完了,你请便。”,他忙让开桌子往楼边扶手处走了过去,店小二自然识眼色,立刻收拾个干净。
却是那叶念琛和一位长者一起走了进来,那老者须发皆白但是皮肤却保养得极好,穿着一身青衣,倒是一番仙风道骨的样子。
叶念琛又道:“生叔,告诉掌柜的这位兄弟的酒钱就算在我叶家账上!”,柳西来自然听到他如此安排,但他不想让叶念琛认出自己也没回头,叶念琛倒也不恼,只和那位长者席地而坐,叶管家招呼小二端来了六道雅致小菜。
柳西来看了看远方的落日,但见余晖正好落在醉玉楼上,倒也算是一番美景。楼内众人议论纷纷,但大多数话题都是在提赤焰剑魔,近日发生的事叶念琛也有所耳闻,他自然知道赤焰剑魔是指柳西来,但见大家将事情说得神乎其神,不禁连连摇头。
那位长者道:“叶公子似乎对这位赤焰剑魔颇不以为然啊?莫非你知道这位神秘人物的真实身份?”
“陆先生并非江湖中人,难道也对江湖中的事情感兴趣?”叶念琛看着柳西来的背影,忽然觉得甚是熟悉,又仔细看了看他腰间的宝剑,越看越觉得古怪。
陆先生见他眼神不住看着后方,笑道:“这件事可不算是江湖中事了,里面牵扯到许多大人物的。我听说这位赤焰剑魔拿到宝藏的秘密后就消失了,可把钱老爷都急坏了。”
叶念琛一时语塞,他其实根本不相信什么宝藏的秘密,但见这位陆先生甚至是钱老爷都对宝藏一事甚是伤心,这才正色道:“在下与那位赤焰剑魔柳西来公子曾经交过手,可惜不是他对手。”
陆先生神色稍变,大声道:“连叶公子都不是那赤焰剑魔的对手吗?看来此人的身手确实是深不可测啊!”,他故意说的很大声,周边的人都听到了,于是更引起一股骚动,没多久赤焰剑魔的不败战绩里又增加了一项“海扁叶家公子”
叶念琛不知陆先生张扬此事是何意图,问道:“陆先生这次来城中,难道是为了此事?钱先生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吗?”
陆先生点点头,指着一道菜笑道:“势在必得。”
两人又吃了几口,叶念琛忽道:“陆先生,您瞧好了!”
那陆先生瞧了瞧柳西来的背影,暗道:这事情难道真的会如此蹊跷吗?
柳西来察觉到身后有人盯着自己,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叶念琛站到了自己身后,这下懊悔也来不及了,但他只得硬着头皮低声道:“叶公子这是何意啊?”
“我其实一直不相信什么宝藏的事,更不相信当今皇帝会将全部希望放在虚无缥缈的洪武宝藏上。”,叶念琛似笑非笑道,“我更不相信那宝藏的秘密是你拿走的。”
柳西来一时没听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叶念琛随即道:“这事情不是很明了吗?你是个聪明人,为什么要去抢夺那没用的宝藏秘密!”
柳西来没想到他忽有此话,笑道:“叶公子说笑了,富可敌国的宝藏,怎么会没用呢?”
“看来,能看破此节的人不少啊!”柳西来忽然觉得很开心,这位李公子果然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古人有言,怀璧其罪,谁拿到宝藏的秘密谁就是众矢之的,况且以现在天下的局势,宝藏并不是最吸引人的,粮食才是。黑云寨已经坐拥天下最重要的财富,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柳西来心中不禁对这位叶公子刮目相看,叶念琛自然也猜到了他的心意,朗声道:“我一生自负,在剑法上从未服过任何人,上次败给你之后我苦苦思索。只觉得你的剑法包罗万象,那样的剑法只有胸怀包天下的人才能练的出来,所以我断定你不是那种糊涂人,更不会做那糊涂事的。”
柳西来道:“但你跟我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想和你合作,一来为你洗脱嫌疑,二来为宝藏找到真正的主人。”
不曾想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居然是这叶公子伸出了援手,柳西来想到那幕后的凶手,但随即摇头暗道:不会是他,一定另有其人。遂道:“合作可以,不过我们又该如何行动?”
“置之死地而后生,记住,从这一刻起不要相信别人,包括我。”
叶念琛话一说完,忽然亮出宝剑,朗声道:“哈……哈,这真是踏破铁鞋无匿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无论你是赤焰狂魔也好,柳西来也好,今日我们就当着满城好汉的面分个胜负。”
柳西来随即手一抖,赤焰剑立即出鞘,笑道:“那我就看看你的剑法究竟如何!”众人瞧见柳西来手中的剑直发红光,惊慌之下忙向楼下跑去,只剩五六个胆大人却不离开,是不想错过这场大战。
两人便在酒楼扶梯处斗了起来,这番打斗二人虽然心照不宣,但也是全力而为,只是他对剑的控制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看上去一挥一抖都是软绵绵的无力,但剑招之精妙令人瞠目结舌。
叶念琛道:“我最近才寻到这把千年神兵寒光剑,总算和你的赤焰剑能有一拼之力。”
赤焰剑可谓无坚不摧,任何兵刃与其相撞往往都会损害,这寒光剑倒也真是神兵,只见两剑相交顿时火光四射,但都是完好无损。
他们两人出招极快,片刻间就过了数十招,直看的围观众人瞠目结舌。柳西来的剑法配合虚影追步大纵横摆动,叶念琛却守住身位,守中带攻,两人一静一动,倒显得相得益彰。
夕阳西下,只见一倒红光如鬼魅般上下闪动,剑招所至已经到了随意所欲的境界,叶念琛没柳西来那般神秘莫测的身法相助,落下风已是必然。但柳西来出招之际也留有余地,两人直斗了百招,仍然不分胜负。
叶念琛见楼下站了许多人,猜到又许多人正在赶来,低声道:“看来我的剑法确实比不过你,人越来越多了,你一会刺我一剑就速速离开,我会想办法帮你裆下别人,今夜三更叶府西门再见。”
柳西来剑画了个圈子,问道:“刺你哪里?”
“刺我的脸吧,最好是左脸,伤口可不能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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