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气喘吁吁的跑进了城,直奔晴雨楼就去了。
这户部的银子,为什么会落在刘家手里?若是俸禄,也没有理由藏在棺材里,思来想去,再想想刘家的那位都指挥使,最有可能的便是军饷了。
可军饷都是有固定军队押送的,没道理需要偷偷摸摸的藏在棺材里运出城,而且还要一个管家来押送,这算什么事?林榛思索着,想来,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乃是户部的拨款,要么就是用于地方建设,要么就是军饷,且极有可能是被刘立邦这个狗官给贪污了的。
这刘家是不是从上到下都烂透了?他现在甚至怀疑,刘家那个刘老太爷是不是压根就没死,只不过是传出来掩人耳目,再给从棺材偷运银子出城找个好借口罢了?
林榛心里暗自有了计较,看样子想给刘家添麻烦,一方面得找刘家把银子运到哪儿去了,另一方面得找刘老太爷还活着的证据,至于刘立邦是不是贪赃枉法,他现在也管不着,只能拜托周宁转告周公敏,让咱们的府尹大人操心去了。
陈二狗从外面跑了回来,不一会儿就到了三楼,初瑶给他倒了大碗茶,二狗点头哈腰的接了过来,咕嘟嘟的就给灌了下去,差点呛着,他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连忙说道“周公子,林老大,我跟出了城,看到刘家的人一直向西去了,进了西面的林子,只不过那林子太安静了,我怕跟进去打草惊蛇,就赶忙回来报信了。”
林榛眉头一皱,骂道“你喊我啥?”
“林老大啊,您看啊,周公子是咱们三口帮的老大,可是他不让我们喊他老大,那您是周公子的老大,那不就成了我们的老大吗?”二狗嬉皮笑脸的解释道。
“太难听了,以后你也不许喊我林老大,叫我林先生或者林公子都行。”
开嘛玩笑?他林某人自认为为人师表,仪表堂堂,喊他林老大岂不是暴露了什么?没看到初瑶小脸都快皱到一起了吗?林老大也太难听了,就算以后我有什么黑事脏事,偷偷摸摸的让你们去解决,那也不能喊出来啊,林某人还要不要在学生面前混了?
我林某人是要给学生以身作则,当好好先生的!
陈二狗连忙应下了,又补充道“林公子,不过你也甭担心,那刘家抬棺的人,有一个我认识,我找个空,带着弟兄们,拉进黑巷子里,保准他什么都交代了。”
林榛顺手抄起桌子上的折扇,拍了二狗脑袋一下,骂道“什么叫拉进黑巷子?你这样说很容易让小朋友误会的好不好?我们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懂不懂?”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别把人伤着落下残疾了啊,打完人记得给人家丢点医药费!”
二狗捂着被打的脑袋,连连称是,心道,林先生就是不一样,都涉黑了还要说以德服人,打完人还得给人医药费,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愧是金陵有名的读书人,大先生,做事就是讲究!
祝初瑶在旁边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林大哥真是好人,这点都考虑到了,一般人打完就跑了,哪有给医药费的?不愧是光明磊落林先生,就连林先生找来小混混干这些打人逼供的勾当,在她眼里都变成了给这些坏人恶人逼得了,不然,她高大正直的林大哥,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都是被那帮坏家伙逼得!
…
陈二狗带着林先生和周公子离开了晴雨楼,三人走在街上,二狗子打头阵,活像给太君带路的汉奸,当然,周公子和林先生不像鬼子。
三人正是要去见一见三口帮的其他人员,要找刘家的麻烦,走正常渠道估计是很难见效,就算有周公敏在后头撑腰,凭借着都指挥使的身份,也很少有人敢找刘家的麻烦,反倒是这些街边嬉皮混混,可能会有奇效。
跟混混碰头,那可不能在晴雨楼,那气氛根本不对,总不能和这些人谈什么风花雪月?要说这些人喜欢去哪,那可得数那秦淮河上的画舫了,这些小泼皮们,平日里可去不起画舫,只能钻一钻小巷子,去画舫可是少有的享受,也得亏周公子深谙此道,才在手底下聚集了这么一群人。
周公子早就差下人去约了艘画舫,走到河边,那瑰丽的画舫正停在渡口,画舫装修的精致,不过被几道帘子遮上,不管是谈事还是办那啥事,倒也方便至极。
看周宁登上画舫那轻车熟路的样子,林榛只觉得有些好笑,看周公敏那正儿八经的样子,没想到儿子竟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读书人的雅趣和恶习,倒是一点也没拉下。还好这时候不流行磕什么五石散,不然搞不好这周宁还成了瘾君子了。
这画舫倒也挺大,里面竟容得下几十号人,也不觉得拥挤,这些小弟们,一人怀里抱着个姐们,动动手脚,倒也玩的不亦乐乎。
林榛一出现在画舫里,那些小弟们纷纷停下了手上的活,惹得一屋子莺莺燕燕娇嗔几声,一起直挺挺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叫了声“林先生!”
林榛看了看身旁的二狗子,二狗子满脸堆着讨好的笑容,仿佛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林榛莞尔,这陈二狗子倒也会来事,这明显是他先差人过来通知好了的。
整齐划一的声音听着倒也有些气势,他看了看这些带着崇敬眼神看着自己的小弟们,心里很是无奈,自己这算涉黑吗?会不会被抓起来啊。
不过,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要想和这些人打好交道,用好他们,就得按照他们的规矩来,林榛这时候也不扭捏,点了点头,示意道“诸位兄弟抬举,只是这今天是有要事相商,还请在场的各位姐们,先出去吧。”
在场的小弟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一起看向了周宁和陈二狗,见两人点了点头,便可惜的让窑姐们全出了去。
林榛看窑姐们全出去了,便抬手抱拳道“诸位兄弟,对不住了,只是今天这事却是不宜其他人在场,这样,今天大伙放开了吃,放开了喝,让人多拿点上好的酒来,我林某人做东,等事情谈完了,咱们再挑个地,犒劳犒劳各位兄弟的小兄弟。”
林榛可没忘记,这金陵城秦淮河边,十家窑子得有九家是蒋家的,蒋家和刘家可是颇有些渊源的,自己要对付刘家,可不能让这些窑姐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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