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之上传下空灵愉悦的笑声。司芒在那笑声中,直挺挺地坐起身。确切地说,她更像是被一阵强劲的力道掀起来的。她呆愣了好一阵子才敢尝试着小幅度地活动颈部。
她一点点加大活动幅度,伸展四肢。她简直不敢相信,全身上下已然没有一丝不适。甚至,头脑比往常还要清明几分。
她回想起白月的话。
‘每个人一生向我许愿的机会只有一次哦。’
“不会吧!”司芒蓦地捂住脸。她倒不是贪得无厌。只是这愿望许得......随意的有些令她无法接受。
她环顾四周。此处景色极佳,可惜方才上山时顾不得欣赏。身后石阶上并无来人,道观的大门中央盘坐着一位老者。
司芒爬起,掸去衣上的尘土,也不知道没有暮禾自己有没有资格进观。都怪自己惹恼了他,若是进得去,得先向暮禾认个错。
她走上前向老者恭敬地施了一礼。老者阖目不予理会。她再次施礼,试探地唤道:“道...道长?”
老者仍对她不理不睬。司芒心中忐忑,不知这坐于大门中央挡人去路,又不发一语,到底是让自己进,还是不让自己进。她向老者施了最后一礼,走向观中,并无人阻拦。她松了一口气,庆幸不已。
迎面一阵清风袭来,景物转换。司芒手中莫名多了一个木牌,干干净净的一个字也没有。她抬头,待景象逐渐清晰,眼前出现一片极开阔的场地,长宽各近千丈,远处零零散散有些人,自己安立于不起眼的一隅。脚下铺着方正平整的石板,相距较近的右侧是数排屋舍。较远的左侧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对面山峦郁郁葱葱,云雾缭绕,美不胜收。
山前,间或滑过一道道细长醒目的光芒。司芒好奇地想靠近看个清楚,只是很远,得走上一会。
她边走边研究手中的木牌。肯定与那些房舍有关,约莫是类似于钥匙的东西......可是哪一间啊?怎么用啊?
司芒抛玩着木牌,寻思着应该找个人问问。在接近那些人之后,她发现,这些人走路的速度比常人快许多。恐怕需要她奋力奔跑才追赶得上。她撇嘴,失去了询问的兴趣。
她将木牌端在手中,闭眼,展开感识。就在司芒将注意力都加在木牌上的时候,她突然被打断了......
“喂!小心!”
那声音是正对着她的。她急忙睁开眼,向左躲闪。动作是下意识的,她甚至没有看到说话的人。可惜终究还是慢了。下一秒,她看见了半空中向她冲下来的人影。已经避免了正面相撞,但刮到肩膀摔上一跤恐怕是避免不了。
这时,不知在何处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付哥哥。”但下一句就立马就冰冷下来,甚至还变成了低沉男声:“你瞎了?”
司芒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了,她听到了什么!
电光火石间,侧面又闪出一个黑影,似乎踹了正面这个黑影一脚。太快了,司芒也看不清楚。只是冲向自己的那人一下子偏了方向,翻着跟头,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形。另一个人在空中迅速翻身,还剑入鞘,稳稳地落在一旁。
摔出去那人嚷嚷着痛,缓了片刻才起身,拍着衣袍上的灰尘向司芒走过来,充满歉意道:“真是抱歉啊,是我失误了。”
“没事。”司芒笑道。其实,她觉得还挺有趣的。
这时一名少女落下,怒道:“你怎么毛毛躁躁的!”她一个箭步冲上来就要扯那人的耳朵:“跟你说多少遍了!你脚下的可是剑呐!就凭你这功夫,撞到人就是捅一个窟窿!道个歉就完了!”
“别气,别气。”那人也没躲,任由少女扯着自己的耳朵,勉强正过身向司芒道:“道友,我看你的功夫也不怎么样,要不大家一起练吧。”
司芒一愣,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还没练到你们这种程度。”说着她指指天上。
那人看向少女,似乎觉得尴尬。少女咬牙切齿地耳语道:“谁功夫不好,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不是......是我功夫确实不好。”司芒小声道。
少女松开那人的耳朵,气鼓鼓地站在一旁。
那人又道:“要不交个朋友吧,改天请你喝酒。我是付律。”
少女也正过身与司芒握了下手,道:“杜瑶。”说罢又小声嫌弃道:“不要与他喝酒。”
司芒不解地眨眨眼,报了姓名。心中说不出的高兴,有惊无险还交到了朋友。运气是真的不错。
她认识二人后又向站在一旁的那人走去,礼貌地道了声谢。
那人笑眯眯道:“这位道友的穿着很别致哦。”
司芒低头一看,本来就朴素的道袍皱皱巴巴的,至于鞋就更寒碜了。和别人一对比,还真是说不出的‘别致’......
“陆殊,陆桓玄。”
这样一来也算是认识了吧。他微笑着,似乎已经对上一句所言不感兴趣了。
陆桓玄又道:“这位付兄弟的功夫的确不好。”说着他扔过去一把剑:“这不,剑都摔飞了。”
“你还知道我功夫不好。”付律接住剑,收回鞘中:“你不追我,我能险些撞到人?”
杜瑶道:“你不抢桓哥哥的簪子,他追你做什么?”
“可不是。”陆桓玄道:“我的木簪现在可还插在你头上。”
司芒好奇地看了一眼付律,又看向陆桓玄。只见陆桓玄发间还有一个木簪。看样式,明显是女孩子的。她明白过来,抬眼看向天空。想笑,但得忍住。
“我那句话是对你说的吗?只要你今后别再叫我付哥哥,这木簪我现在就还你。再也不抢了。”
“别,木簪我还不要了呢。”陆桓玄微笑着,声音一下子换为女声,与杜瑶的声音别无二致:“我发现把付哥哥追得连滚带爬的还挺有趣的呢。”
他用女声继续道:“那个......那个木簪是温师兄送我的。”
付律双眼一翻,将木簪塞回陆桓玄手里,抱拳道:“师兄,告辞!”
杜瑶转过身,忍了半天,终于是笑出声了。司芒开始还觉得有趣,可她现在有些怀疑陆桓玄的性别。女声学的太像了,丝毫不做作,非常自然!
陆桓玄看向司芒,微笑着指指自己咽喉处的凸起。
司芒轻咳两声,收回目光。
“付律你上哪去?”杜瑶喊道:“我哥什么时候到啊?”
“杜兄怕是得明天。”陆桓玄的声音又变得低沉好听起来:“你让付律多练练。他还差的远呢。”
“行。”杜瑶看向司芒,邀请道:“一起啊?”
司芒也不好再推辞,便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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