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浮生若卿卿 > 第二十章 寿宴 一
    “吱呀”“吱呀”的马车缓缓从酉月宛驶出,马夫懒洋洋的一鞭一鞭地抽着马匹。这是耑府二当家的马车,也是仿制耑离的马车造出来的,由于需要的黑木数量不够,马车的造型略微有点小。

    马车内,一双小巧的葱白手指正用指腹一点一点的抚摸着锦盒,锦盒是打开的,嫣红如血的舞衣注定了今夜的不平静。愁绪满容的女子由于舞蹈的原因,换上了双燕眉。而这愁容女子正是宁湄。

    宁湄清透的眼眸里笼上一层雾纱,迷离氤氲,令人琢磨不透。

    “姑娘,皇宫到了。”声音微微有一丝的熟悉,青衣小厮掀开车帘。入眼可见的普通五官,皮肤蜡黄。阿三伸出手扶住宁湄,一步一摇的走下马车。

    “阿三,你且在马车旁等着,若是宴会散席我还未出来,你便先行离开。”宁湄外披白面红梅氅衣,虽然带子系得紧紧的,还是觉得冷。阿三点了点头,卸下腰间佩刀,递与宁湄。这是一柄镶嵌蓝宝石的弯刀,轻巧易使,削铁如泥,最适合女子使用。

    “进宫面圣是不允许佩戴兵器,况且这是你的佩刀,我难免用不习惯。”宁湄伸出手推回弯刀。阿三是奉客楼里的黄香,当日宁湄之所以去而复返,是因为她将黄香带回酉月宛,然后救治加上消除黄香记忆耗费了自己大量的精纯灵,所以那次大战才会体力不支。自梅林回来后,宁湄就多了一个自称买回的丫鬟,香三。

    “可是……你的身体。”阿三迟疑又担心地盯着宁湄,虽然她的记忆里是宁湄救了自己,但是自从自己苏醒后,发现宁湄身体比自己还虚弱。

    宁湄安然的笑了笑,拍了拍阿三的肩膀。“我可没什么事,你是我好不容易就回来的,可要好好保护自己。”

    “可是……”阿三固执的一个劲儿地皱着眉头。

    “安啦,阿三大人,我知道了。”宁湄娇俏的笑了笑,还顺带转了个圈儿。解释道:“你看我真没什么事的。”

    最后阿三拗不过宁湄,还是让宁湄逃之夭夭,只留一抹浅白燕红的背影。阿三有点烦躁的眨了眨眼,因为从出府到现在,右眼皮一直在跳。

    姑娘希望你真的没什么事。

    ……

    东齐的皇宫宁湄来过一遍,不过最熟的还是耑离的离殿,虽说是皇帝赐给耑离的,可里面的一切可形同皇子待遇。商人的地位,真的尊贵。

    离殿里只有两名宫女在打扫院子,细细的声音,似乎是在议论。宁湄蹑手蹑脚地跨进大门,站在暗处偷听。

    宫女杏花托起长长的扫帚,一遍遍地重复扫着一块地。另一边的宫女柳翠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扫地的声音极大,‘呼呼’的似要扫掉地上的石皮。

    “你说那宁府的文沁小姐,还没嫁给太子殿下就这般悍妒。昨日我不过是多看了太子殿下两眼,就直接被罚跪了两个时辰,还不准参加皇后娘娘的曲宴。不过就是仗着宁府是第一世家的身份,不得了么?”柳翠握着扫帚,狠狠地戳了两下青石板地面。

    “要不是我的家族败落,我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求太子殿下。”柳翠闷着气咬了咬嘴唇,满心的不甘。

    “好啦柳翠,现在的你只是个扫地宫女,别去想那么多,在宫里还是保住自己的脑袋比较好。”在一旁的杏花无奈的看了一眼柳翠,然后继续低着头重复地扫着一块地。

    那块地,明明已经很干净了。

    “杏花,你同我一道入宫,你永远都是这么懦弱胆小。”柳翠埋怨着杏花,出气性的将扫好的灰尘落叶全部都挥到杏花的脚下。杏花没有怨言,只是面无表情,默默的重新扫好树叶。柳翠看着越发地生气,直接一把抢去杏花的扫帚,大声嚷道:“杏花!你就不觉得不甘心吗?别人可以去皇后的曲宴,我们就只有……”突然,杏花一把捂住柳翠的口,柳翠惊异地看着平时一向懦弱的杏花。

    杏花惨白的小脸上掠过一丝坚毅,一字一字道:“我没有觉得不甘,身份如此,心毅然如此。你若是不甘大可像耑府二当家那般,勾引男人,住得了太子府,近得了皇子侧,当得了二当家!”

    柳翠瞪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杏花,她今天似乎不一样。杏花放下手,俯身捡起扫帚,在起身的一瞬间低低地瞥了一眼门外的衣诀。

    宁湄略微泛起一丝笑意,有意思,勾引男人。

    “湄儿在这里干什么?”

    宁海轻轻拍了拍正在听墙角的某人,佝偻着身子,还满脸坏笑。宁湄被这一拍吓了一跳,僵硬地转过头,发现居然是宁海。

    “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吓我一大跳。”宁湄忍不住抱怨道,突然想起什么,一把宁海拉到同自己一起——听墙角。

    宁海不解宁湄,只是靠在一边墙上,俊容里满是问号。

    “湄儿,那日后我来太子府找你,你已经不见了。”

    “我去耑府找你也不在。”

    “可是遇到什么事?”

    回答宁海的只有空气,宁海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无其事的继续道:“那日匆忙认你做了义妹,如今想来到也是亏欠你许多,寻个空闲时日,我们一同去吃个饭。”

    “嗯。”宁湄已经直起身子,转头看着自言自语的宁海,眼神晶亮晶亮的。

    “你呀。”宁海有点无奈,摸了摸宁湄的头。自己从第一面开始就对着小丫头莫名的好感,就像冥冥中注定要当她的哥哥一般。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宁湄记得宁海应该是太子党的,怎么跑到离殿来了?而且他还有个悍妒的、天天追着太子跑的妹妹,遇到自己应该不算碰巧吧?

    “皇上命我前来找你。”说到正事,宁海不免多了几分担忧。望着宁湄的眸子,心事却格外的沉重。虽然耑离一直在为你澄清,但是出现在奉客楼,勾结皇子,厮杀禁军,前朝余党,这些一桩一件的嫌疑可都逃不掉。

    “皇帝要见我?”宁湄到不是吃惊,只是今日是皇后的曲宴,突然觐见,未免太过于集中了。

    “嗯,湄儿,到了殿上皇上问什么答什么,一律牵扯到奉客楼的事,咬定说不知道。”宁湄神色即担忧又耐心地说道,今日耑离以旧疾复发为借口推脱了进宫,若是湄儿发生什么,恐怕是不得知晓。

    宁海的目色沉沉,宁湄看在眼里,安心的拍了拍宁海的肩膀。“没事。”

    宣圣宫。

    面色不善的男子,额头的青筋隐隐地跳动,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紧盯着手里的纸条。

    宁湄,太子妃。

    “皇上,太子求见。”太监候在书房外,东齐国君自从大病后有个习惯,不喜在他处理公务时任何人进书房。就在他刚才刚临阅完一奏折,一纸信卷就赫然躺在他的面前。他面色不善的打开信卷,看完内容更加不善,甚至杀意满满。信卷内容的主人正是当年扶他上位的神秘人,这些年经常以信卷纸条作为交流办事。但是身为皇帝的他开始不甘心被人控制,所以这些年阳奉阴违,私自屯兵壮大,只为坐稳这龙椅。

    “宣。”太子和六皇子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只是他们……唉。

    宇文忘忧走上殿,恭敬地俯身行礼。“父皇。”每唤一次父皇,宇文忘忧的内心就会多一分仇恨、多一分恶心。他甚至是不明白,明明不是自己亲生却硬要自己唤他父亲的男人——皇帝。

    他究竟怎么想的?

    “身体可还康健?”皇帝面带柔和的问道。

    “很好。”宇文忘忧恭敬的回答道。

    “忘忧,你五岁时落下的病,可一直是父皇心头的病。”皇帝想叙旧,但对于宇文忘忧来说那是试探。五岁的记忆如同毒蛇一般,日日在心间游走,吃不下寝不安,一日不能报仇,一日便不能安心。

    “父皇,五岁的记忆儿臣早已经忘却,只是徒有一些梦魇罢了。”

    “你可是有什么事?”皇帝转移开话题,每次自己想同儿子说说话,都是这般礼愈至,心间不免有些伤感。

    “北齐近来频频冒犯我国边境,是否出兵镇压?”宇文忘忧并不抬眼望皇帝,只是按礼行事,如同等候发令的下人。

    “全权交由太子办理。”皇帝依旧带着慈爱的神色,他的眉眼真像他的母妃。

    “是。”

    等太子走后,皇帝靠着龙椅仰着头,试想该为太子找个太子妃,一想到太子妃就想到纸卷上的人——宁湄。

    ……

    宁湄缓步迈入殿中,太监没在,通传的人都没有。会不会是皇帝想给自己下马威?

    “皇上?”宁湄边走边看,殿中的雕龙大柱,每一根均一檀木雕刻。空气里溢满龙涎香和木香,殿内没有过多的装饰。有帝王休憩的软座,还有青瓷花瓶的点缀,四周的书架很多,书籍堆放的满满的。

    “这里。”书架后面传来帝王威严的声音,宁湄放弃观赏,大步向皇帝走去。越过书架,入眼的是屏风后的帝王,他坐在屏风后面,有胡子,微花白。

    “还没看够?”皇帝轻轻地哼了一声,浓浓的鼻音也带着股威严劲儿。

    “草民宁湄冒犯圣颜,还望恕罪。”宁湄连忙回神俯下身子,学着以前看过的宫廷剧的样子,恭敬道。

    “看来耑府二当家只是个无礼之人,连行礼都是如此的敷衍!”皇帝提高的声音,可以听出一些力不从心,但是更多的是来自皇帝的威压。

    “陛下息怒。陛下是何等神人天颜,草民只是一介鄙陋之人,第一次面圣难免会紧张。”

    “陛下是可通晓天意之人,如今宣草民前来,定是可以点化草民的。”宁湄带着礼貌式微笑,恭敬的拍着马屁。

    “哼,你倒是会拍。”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宁湄进来。宁湄略微迟疑的瞟了瞟四周,沉下心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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