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书脸上泛白泛红盯着刘飞,片刻之后,忽而呵呵一笑,神态渐渐恢复如初,淡淡道:“今天只怕要让你们失望了,唐木是修者,根据世界三大组织制定的《修者条例》,他在普通人的技击台,击伤致残两名非体修者的平民犯下重罪,这次谁来也护不住他,除非……呵呵,要与全天下的体修者为敌。”
这番话,说的条理分明,且搬出了‘修者条例’这样已经制定百年,每位体修者登记注册时都会起誓遵守的法令,一时间台上的刘飞几人被怼的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我还没有登记注册,还不是体修者”唐木看到了刘飞几人的窘境,自然是要出言相助的,况且几人原本就是在护他、帮他。
“是啊,唐木还没有注册,怎么能算是修者呢?”
“修者条例上对体修者是有明确界定的,破体点灯时间不超过7天,且没有在相关机构登记注册或是还没有领到相应证明的都不能算是修者”刘飞几人中,一直面含笑意的宋启明,突然开口背出了《修者条例》上的内容。
白海书神色更加淡然,不温不火的开口“你们说他没有注册领证我是相信的,登记这种事,只要去修者协会查查就能辨出真伪,想来你们也不会说谎。可是谁能证明他点亮第一盏骨灯不超过7天,谁又能相信他七天便能点灯?”
说完,不等刘飞几人开口,突然大声对台下众少年喊道“大家相信吗?今年的体质检测才过去7天,就有人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冲击体修者成功?”
“不相信,这怎么可能”
“是啊,听说最短的冲击体修者记录也要5天,而且还是特殊体质”
“不合理,去年首都和陵城出了几个少见的天才,据说冲击修者也要6、7天时间”
“对,绝对不可能,他叫唐木,体质检测时他的元力亲和度匹配值是0”
“他作弊,肯定早就是体修者了”
台下瞬间沸腾,这些比赛刚结束时就心存不解的少年们,被白海书的话语煽动,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疑惑,纷纷出言大声诘问。
如此情况,包括唐木在内的几人都一时没了主意。
众口铄金这种事是最难开脱辩解的,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尚且束手无策,就更不要说几个刚过15岁的少年了。
技击房内越发的混乱,远处的房间大门附近已是人满为患。
此刻,距离挑战赛开始已经过去接近一小时。
技击房内发生的一切,在整个安市一中的学生中广为传播,那些刚刚了解情况的学生都是涌向兵器技击堂,时间不长就将技击房的大门堵的拥塞不堪。
唐木几人站在台上,现在已是进退维谷、骑虎难下。
即便是对面的白海书让开去路,他们也无法从这里走出去,更让唐木几人色变惊惧的是,台下的少年们此刻已经有混乱失去理智的迹象,从开始的诘问发展到现在的谩骂。
甚至有不少激动的少年正试图冲进技击台,还好有那位技击堂老师拦阻,不然唐木几人估计已经被愤怒的少年们埋了
刚才引发此事的白海书,现下也好不了多少,愕然望着四周,面色发白,初时的谈笑自若早就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
他原本只是想借着台下众人拦阻唐木几人,却不想少年人最受不得愚弄,感觉被唐木欺骗,再加上人多势众,大伙拾柴这火焰便烧的更旺了。
眼见形势已无法挽回,也没有变化的可能,唐木自觉的抱头蹲下,身边的刘飞几人看着他的姿势微微错愕,随即恍然,也学着唐木的样子抱头蹲下,将唐木围在中间。
唐木准备让愤怒的少年们泄泄火,反正他皮厚,顶多就是凿出满头大包。
看到刘飞几人竟然不退,反而围在自己身边,心中感动,低声道:“你们几个蹲我后面,要不离我远点,他们的目标是我,再说我破体点灯了,身体的抗击打能力要比你们强,我能抗住的。”
刘飞挺眉笑笑“我们几个是来帮你的,怎么能躲你后面,我们也是吃过通力果和健体草的,你放心虽然没你能扛,但帮你分担点还是可以的。”
“是啊,我是练盾的,他们人多我施展起来也能借到力”
一直没有开口的王海洋听到唐木的劝说不但不退,反而呵呵笑着顶在几人的最前方,也不蹲了,摸着自己的光头,竟是有几分欲欲跃试。
“别理他,和尚就那样,几天没人抽他就皮痒。”
马牧低声骂道,随即缩在唐木身后,不停的捋着自己的扫把头,小声嘀咕:“马蛋的,最讨厌这种场面,太混乱了,一不小心哥的发型就的遭殃,嘿嘿,还是喜欢看别人殴斗,看着多爽。”
“杆子,你能要点脸不,你缩唐木后面是不是想给我几个丢人啊”雷磊冲着马牧猛翻着白眼,他离唐木最近离马牧也不远自然看的清楚听得真切。
马牧理也不理雷磊,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唐木解释“唐木,不是哥们害怕,主要是这场面太混乱,一会动起手来,我的发型肯定是要遭殃的,你是不知道,这头发收拾起来有多难,每天早上至少要花半小时捯饬,这次让兄弟在你后面躲躲,下次,下次人少点,甭管是什么厉害角色,哥们绝对冲在最前面。”
“杆子,你说你一个大男人,那么注重外表干什么。再说你看你那发型,说好听点是扫把头,难听点就是一堆乱草,野狗都不愿意在上面拉屎,害怕扎着。要我说不如你也学和尚,剃光得了。”雷磊继续不依不饶的调侃,说出来的话和他的外表完全就不相符,忒毒。
马牧摸着自己的扫把头,也不生气,显然两人斗嘴不是一天两天了,
“滚,要是把头剃了,就我这脸型和棒槌有什么两样,雷子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有本事把你未婚妻让给我,到时,你让我把眉毛剃了也行啊,嘿嘿,咋样?”
唐木几人听着两个二货斗嘴,不知不觉中都慢慢放松下来,技击台门口的情况越发危及,那位技击堂的老师眼看是拦不住一众愤怒的少年了。
便在此时,技击房门口拥堵人群居然开始慢慢的散开,竟是有秩序的渐渐退出技击堂。
只是一会功夫就已清出小片空地,接着,陆续有身穿蓝色唐服的技击堂老师进入房中,呵斥声不断传出。
原本还无法控制,围在技击台前的少年们渐渐变得安静、井然,一些刚才还脸色涨红、神情激动的少年,也低着头默默退入队列中。
时间不长,除了技击台上的十几人,房间中竟是再也看不到一个少年人的身影,而那些维持秩序的老师们却是依旧垂手而立,好像是在恭候某位大人物的到来。
又过片刻,门口红影闪动,一位满头白发,身着红色唐装的老者缓步走入房中。
老者瘦小枯干,老态尽显,不但头发雪白,就连眉毛短髯也是雪白一片,脸上的皮肤更是沟壑纵横,就如一张百年树皮一般,若不是走的挺拔,还以为是行将就木、气息奄奄的棺材瓤子。
见到老者进入房中,一众垂手站立的老师们都是躬身施礼,神态之间说不出的仰慕。
老人颔首回礼,脚下不停,走的似慢实快,只是几步便已进入了技击台。
唐木蹲在地上,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老人,心中惊异不解。
这老者身上竟看不出一丝的血气外溢,仿佛是普通人一般,可是那种无与伦比的惊悸感觉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老人修为必然超过师父薛立功。
这是,一条江、一座山、一片海。
是真正的大恐怖、大绝望。
除了唐木,台上十几个少年看到老者出现都是呆如木鸡。
直到老者进入技击台才如梦方醒,也如台下的老师那般躬身见礼,甚至一直躺在台上呻吟的郑淼也是扶着手臂,坐直身体,低头行礼。
“老校长”
老者指指远处脸色煞白,微微颤抖的郑淼,对那位挑战赛的裁判老师道:“把他送到校医室,告诉他们用最好的元草,全力帮他恢复身体,等恢复以后送他走,咱们学校这样的学生就不要留了,太丢人。还有,你这事做的不好,虽然出发点没错,但不够光明磊落,为人师表这‘光明磊落’几个字尤为重要,罚你2个月的薪酬,没意见吧?”
“老师,我没意见”
技击堂老师再次躬身施礼,转身一步跨到郑淼身边,抱起地上哀嚎痛哭的郑淼,再次冲老人颔首行礼,这才离开技击台。
老者目光转动看向白海书,道:“你是西城白家的小子,叫白海书是吧?”
“是的,老校长”白海书躬身施礼
老者点点头,继续道:“你虽然资质不差,但心性却差点,我的学校不适合你,出去自己到教务处办理退学手续吧,还有,他们几个和你一样。”
“是,老校长”白海书继续躬身一礼,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带着几个少年离开了技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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