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路回来，直到又走过那条花街，何邦平都一直没怎么说话。
王欣时而看一眼周围陌生的环境，时而看一眼何邦平，又不时地笑一笑。
“何，你心情真的不好吗？”走过那条花街后王欣问何邦平。
“哈哈。”何邦平干笑两声。“有什么不好。”
“感情问题吧？”
“说了没有吗。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哪有什么感情问题。”
“一定是失恋了吧？”
“哈哈，你挺固执啊。再说我感情出了问题小心我扁你。”
“知道了，感情出了问题的人都这样。嘻嘻。”
“服了你。”
“何，问你一件事会生气吗？”
“说吧，不要太私人了就行。”
“早上开会时，我看到咱公司那个姓周的小美女好像和你出了一样的问题。”
“小三八，有没有搞错？”
“其实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王经理还总是看你一眼再看她一眼的。”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第一次出来混吗？公司里应该对这种事要有些忌讳才行。”
“噢。我没什么经验也没什么心眼，有点傻巴叽的，什么都好奇心直口快。”
“嗯。看出来了。”
“最后问个问题，你为什么喜欢出来吃面，是不合群吗？噢，不，是卓而不群吗？”
“哈哈，你很多问题！好吧，告诉你，铁栅栏上正好开满花，很香，我就是想每天过来看看，其它都不重要。”
“呵呵。”
“笑什么？不行啊？也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我不像你那么小气。”
“今天上午有事为什么总来问我？我拉个长脸你没看出来吗？”
“那有问题怎么办？王勇是经理，我怕当官的，和别人又不熟。”
“和我熟吗？”
“有种很熟的感觉。”
“至少你应该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刘海涛比较亲近一点才更合理？”
“我和他亲近什么，他像个小孩的样子，你的样子让人感觉挺随和的，拉着脸也不凶，”
“哼！拉着脸人都不怕，以后还怎么混，别告诉我我拉着脸时是一副可怜相。”
“呵呵，有点。”
“你多大了。”
“24。你呢。”
“不告诉你。”
“为什么？我都告诉你了。”
“你愿意说的，我的年龄保密。”
“你又不是女人。”
“你是女人也没保密。”
“现在流行男人年龄保密吗？也会保密体重是吗？”
何邦平没再说话。
王欣看着何邦平一副没兴趣再交谈的样子，表情有一点委屈。
周薇在等电梯。
她靠在电梯旁的墙边吃着一包零食，时而抬起头来看一眼电梯旁的墙壁电视。
周薇上身穿着一件大大的外套，有几条装饰随意地垂下来，下身穿着一条瘦瘦的做旧牛仔裤，整个人显得邋遢而漫不经心。
特别是她那种漫不经心，让人看来又难掩几分落寞与忧郁。
电梯下来了，很多人从电梯里出来，说笑的沉默的和看手机的都与周薇擦肩而过。
此时何邦平与王欣正好走进大厅，一只蜜蜂忽然在何邦平的头上来回飞舞，何邦平扬手去赶蜜蜂。
“蜜蜂都围着你，看来你是要犯桃花了。”王欣笑着说。
何邦平一边挥着手一边说：“犯什么桃花，一定是从那条花街上带回来的。”
本来周薇是低着眼看着地的，但被人挤了一下，她闪在一旁时，正看到何邦平和王欣走进大厅。
何邦平在和王欣说着什么，还不时用手比划着，王欣甜笑着直望着何邦平的脸，并不住地点头。
周薇将手里的那包零食狠狠地扔进了电梯旁的垃圾桶里，然后闪进电梯。
电梯门正在关上时，周薇听到跑步声和何邦平在喊等一等。
周薇挡在电梯按键旁使劲地按着关门键。
何邦平在离电梯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王欣跃过何邦平去按电梯按钮，可电梯的门已经关上，并开始运行。
“你可以按到按键的，为什么不按？”王欣有些遗憾。
“来不及。”何邦若有所思。
“谁这么缺德啊！”王欣抱怨地说。
“安心等下一趟吧。”何邦平站在刚才周薇站的地方低头答道。
“好像是咱公司的那个姓周的小丫头，你看到了吗？”
“没……这楼里好几家公司呢，这种事很正常的，你别那么多事。”何邦平不耐烦地劝慰。
“哼，没文化，没修养。”王欣气乎乎地不依不饶。
“不要再说了。”何邦平言语很冷。
“这种人就该骂，当她面我也会骂她。没水准没道德。”王欣更加生气的样子，有些好像是故意的。
“你怎么这么多话啊。”何邦平有些是指责了。
“你不说她还来说我，哼！”
“我去爬楼梯，你要不要一起。”
何邦平边说边走向一边的楼梯间，直接推开楼梯间的门将王欣扔在了电梯旁。
“电梯来了！”王欣喊道。
王欣不知道已走进楼梯间的何邦平听没听到自已在喊他，见他没回来，顾自地进了电梯。
楼梯间很少有人走，特别是三层以上，除了打扫卫生的工人几乎是没人走。
每层楼的楼梯间门旁都会有些烟头，窗台上也有装烟头的小瓶罐。
何邦平并不急，慢慢地爬着，爬个两三层，就会站在窗前透透气，爬楼梯才能感觉到，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爬到十层左右时，也许是因为逼仄的楼梯通道，也许是因为不愉快，何邦平越来越感觉特别的心烦意乱，他趴在窗户，将头伸向窗外大口地呼吸着。
楼下面来往的行人与车辆，匆忙而无情，看似混乱，却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只是那不多的一点距离，却是永远都不可以触摸的，那是一段拒之千里的距离。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会怎样？会不会像鸟一样飞起来呢？也许不会飞起来，但一定会忘掉一切，多么简单，向前一步，一切不过是个破碎的泡影，只向前那么一步，二十厘米，十厘米，一厘米，整个生命将不同，会有灵魂吗？轻飘飘的灵魂，随风而行……”
何邦平使劲地向下看，又抬头努力望向远远的天空，那里有几朵白云在灰蒙蒙的天空中飘着，他不觉地想着这些，甚至都可以纵身而去了。
忽然，何邦平退回身来靠着墙蹲下来，心脏跳得很厉害，缓了一会，他几乎是冲出了楼梯间，转身到电梯门前，不停地按着电梯向上的指示按键。
红灯闪着，电梯正在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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