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邦平说要搬出去住时,王勇和王欣并没有过于表示意外。
“是买房了还是租了个大的?”王欣口气里有些揶揄。
“买!到时借点吧。”何邦平收拾着东西说。
“就让那个宋姐给买个算了,这点钱对丫来说零头都算不上。”
“嗯,本来想给我买来着,后来说我太老了,也不白,养我没劲,这事就吹了。”何邦平和王欣打趣。
“一边去,别什么都乱说。”王勇夸张地斥责王欣,然后点了根烟坐在一边。“还真搬,一起住多热闹啊。”
“换个风水。”
“说真的,是不是觉得在这住那个宋姐来了不方便。”
“她来了也是住宾馆,哪看上咱这小地儿。”
“也是。其实现在投资个房也是时候,不如真跟她借个首付,这是个机会,有借有还,也很正常。”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不能向她借,张不开那口,哪天你发了跟你借我还好意思点。”
“咱哥们没问题啊,等我有钱了,那算啥啊,只要以后你别不理我就成。”
“那我就记往了,你可欠我个首付。”
“老何,说真的,不如咱俩合伙整个房咋样,先住着,这租金月付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事靠谱,可以慢慢研究一下。”
“那还等什么,不行明天咱就找房去。”
“我现在没钱啊,家里还欠着债没还呢,得从长计议。”
“你做什么事就是不果断,机会都是这么没的。”
“你那边怎么样?”
“公司啊?就等你来呢,你要来就飞起来了。”
何邦平收拾着零碎,王勇吸着烟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越来越没什么主题,最后就是些时政新闻什么不关你我的事。王欣偶尔过来看一眼,有时也会无心地插句嘴。
何邦平也没有多少家什,很快就收拾完了,再住一夜,一卷被褥就可以走人了。
他洗手时,王勇从嗡嗡作响的破冰箱里拽出两瓶冰啤酒出来。
“老何,来喝瓶,以后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说喝就喝了。”
何邦平能听得出,王勇的语气里有几分伤感,心里多少也有些酸楚。
王勇举起酒瓶。
“明天一早还得忙着生存,就不帮你搬家了,再说咱也不是干活那块料,你东西也不多,到时找个三轮车一下就给你解决了,搬家公司都不用。提前跟你道个别,这房的钥匙你留着,把这当家,没事就回家看看。”王勇仰头干了小半瓶。
“你丫整得我都要哭了,生离死别啊,我不过搬到离这几条街的地儿,以后有时间,就在咱俩家中间找个小馆喝着。”何邦平也举瓶干了几大口。
“说是几条街,有时住对门都老死不相往来呢,不过咱哥俩不能那样,以后一定一定一定要多聚,毕竟在咱俩身边走开的人太多太多太多了。”
“少不了烦你,还有句老客套话,以前我老何种种不是,就别记恨。”
“这话得我说。再说了,俗了不是。”
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一但分开,也许就是结束,也许就是永远的分离,在即将分手的时刻,言语上的激动可能更甚于心里的感情。
内心深处,更多的可能是无所谓,是平静,曾经的友谊和激情,还有共同畅想的豪情壮志,可能都是不愿再提及的,非要说起,反倒像被揭穿谎言的人,尴尬地杵在那里,唯一希望的倒是希望时间快点过去。
人与人之间,更多的分离,不是这样吗?不关心去者要去哪里,去者似乎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去向。
也许,是真的忘了了解或告知。
“现在的联系方式多,有事以后再说。”
这种话每天都有很多人都在说,而这“很多的联系方式”更多时候难道不是充当了“不便当面拒绝”的工具吗?联系方式越多,交流不一定更多,不一定更真挚,难道不是吗?
对于发生在身边亟待解决的生活琐事,更多的所谓重要事情,反倒显得微无足道了。
一瓶啤酒喝完,就像再没有了借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与其尴尬地干坐在那里发呆,不如一句“早点休息”来结束眼前的一切。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