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无力地靠在沙发上,一边挂着吊瓶,眼睛上还挂着泪花。何邦平拿出纸巾来帮阿美擦了擦眼睛和脸。
“脸都花了。”
阿美埋下头。用另一只手挡在脸边上。
“是不是很难看?”
“本来也不好看,花点就花点吧。”
阿美有气无力地打了何邦平一下。
“怎么会病成这样?”
“我去涿州了,昨天有个掉进湖里的镜头。”
“兄弟,这是秋天!用得着这么拼吗?”
“我有好几个镜头。”阿美来了点精神。
“那又怎样?干点正经事不好吗?你看你都没人样了。”
“别骂我。”
“哎,算了。病好了再说吧。”
“我想再过两年,再不成我也就死心了。”阿美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伤感、茫然、疲惫。
何邦平脱下外衣,盖在阿美的身上。
“我计划今天去福建,临时有事才改明天,要是我走了,你这样一个人在家——对了,笨得钥匙还折锁里了——你又不想去医院,吃两片感冒药,很多感冒药还都让人发困,你这一睡着,神志不清,不把你烧成干肠啊?烧成肺炎、脑炎、心肌炎什么的,这辈子可就玩完了。”
阿美笑了一下。
“你不是说我面相好,有福吗。”
“还贫。”
“明天你什么时候走啊?”
“还能走吗?把你一病人扔家里,多没人道啊。”
“我没事。你去吧。好啦。”
“让王勇去一样。”
“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
“我只对女生好,特别是漂亮的女生。”
“那我也不漂亮。”
“所以我没对你好,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也就不用惦记着什么回报啊,以身相许啊什么的。”
阿美推了何邦平一下。
“你好像也没想得那么坏?”
“那你到底偷摸把我想得有多坏?”
“反正不是好人。”
“算了别说了。好点了吗?”
“嗯,不冷了。身上也不那么碰哪都疼了。”
“你好了,我两条胳膊背你背的现在还‘突突’呢。”
阿美感激地看着何邦平,伸手无力地在何邦平的胳膊上捏了两下当作按摩。
“不说你身单力薄。”
“是得锻炼下了,不然英雄救个美都没力气。”
“靠这张嘴就不知骗多少女孩了。”
“不和你说了。晚上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不想吃。”
“好了,你睡一会。我出去买瓶六必居咸菜,再买几个松花蛋,家里有肉,等会回去煮皮蛋瘦肉粥给你吃吧。”
何邦平给阿美盖了盖衣服,又摸了摸阿美的额头。
“你穿着衣服吧,外面冷。”
“盖好。我很快就回来。”
何邦平拍了拍阿美的手,看了看吊瓶,转身往外走。
“不想让你走。”阿美小声说。
“什么?”
何邦平回头来问,阿美没吱声。何邦平转身出去了。
何邦平回来时,吊瓶还有三分之一的药液。阿美已经歪在沙发里睡着了。他把食品袋轻轻放到一边,又把阿美输液的手轻轻地盖了盖,然后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仔细地盯着阿美看。
第二天早上,何邦平先打电话给王勇,说晚点到公司,让王勇先安排一下公司的事情再去福建,王勇说你为了女人可以什么都不顾,整个情种。
“兄弟心软,见不得女人可怜你又不是不知道,哪像你那么拿得起放得下,这得以后慢慢跟你学。”
何邦平连连说小话,承诺以后好好安排王勇。
和王沟通好后,何邦平去煮了面,里面特意放了些菜叶,又做了几个清煎蛋。这才去敲阿美的门。
“还活着呢吗?起来吃饭了我的公主殿下。”
“这一夜忽忽悠悠的也睡不踏实,现在还不想起床。”
“不行,你得起来,要不我进来了,先给你量一下体温。”
“别进来,我现在的样子太丑了。”
阿美的门并没有插上,何邦平推开了门,阿美将脸埋进了被子里。
“让你别进来,头没梳脸没洗的。”
“本来也不漂亮,再丑点也能接受,我不嫌弃你怕啥。来,先量下体温吧。”
何邦平伸头看一眼,阿美盖得挺严的,就进来把温度计递过去,阿美接过来。
“现在还冷吗?”
“冷。”
“那一定还在发烧。”
何邦平转过身去,站在阿美靠窗的桌前,翻看着书,训着阿美,过了一会,阿美叫何邦平,把温度计递给他。
“又三十八度了!快起来,赶快吃饭去医院打针。”
“我真不想起来,哪都不想去,也不想打针,好难受,你先去上班吧,给我找两片药就行,我一会自己起来。”阿美无精打采地说。
“说多少遍了,我可不想侍候你一年半载的,快点起来吃饭打针去,不然我可真不客气了,我这还一大摊子事呢。”
“不是说了……”
“闭嘴!三十八度,再不退烧就要住院,说不定你现在哪个零件就坏了,先去打吊瓶,不行就得全身检查,弄不好你丫摊大事了呢,还往湖里跳,咋不上天呢你。”
“我……”
“我什么我!快起床!”
“不用你凶我。”
“我忙了一早上,公司也请假了,可一会王勇去福建,我还必需得去一下公司,你得赶快给我起床,再不起我可动粗了。”
“我不用你管了。”
“说什么呢,不用我管,我打你两巴掌信不信?”
阿美生气地慢慢欠起身来,何邦平气呼呼地站在一边看着。
“先出去一下啦。”
何邦平忙转身出了阿美的房间,在门外站着。不一会,阿美艰难地打开房门,何邦平忙过来扶她。
“不用你管。”阿美生气地说。
何邦平坐在桌前等着阿美,阿美洗漱完了,过来坐在桌前,何邦平看着她吃了一小碗面。
“好了,别生气了。对不起。”何邦平安慰阿美。“你病了我该让着你才对,其实我挺心疼你的,只想让你快点好起来,喝一杯也好有个伴。”
也许是有病身心都很脆弱,阿美很委屈地嘴角动了一下,眼里竟有些泪花,她站起来转身回屋,很快她就穿带整齐地出来了。
“瘦了。小脸又小了一圈。”何邦平看着阿美心疼地说。
阿美没吱声,过来揽住何邦的胳膊慢慢往楼下走。
阿美还是得打吊瓶,何邦平逼着阿美给她的朋友打电话,让她的朋友过来照顾一下,阿美只好当着何邦平的面打了个电话,何邦平这才放心地去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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