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许丽打电话来说那份材料她看过了,也找了法律方面的朋友帮忙看了下,方便的时候可以和我聊聊。
我忙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什么时候方便我去她办公室或者一起吃个便饭再聊。
她说那就今天下班后吧。
我说带上你家人一起来顺便介绍我们认识。
她只是笑笑说晚上见。
下午我打电话想让影去幼儿园接儿子,我说你带儿子回家吧,家里我收拾得挺干净冰箱里也全是吃的,要是不想见我今晚我就不回去了,不过就算我回去也不会强奸你。
影只说你把儿子送他姥姥家去。
晚饭时许丽是一个人来的,我们选的是一家清静的餐厅。
我问她怎么没带家人来。我说你老公让你一个人出来和一个中年男子约会,并且以前还曾朝夕相处,能放心吗。
她说没事现在是自由身,结婚不到一年就离了。说得轻描淡写。
我一再不相信,因为我无法相信许丽这样文静单纯的女孩会如此轻易了断终身大事。
面对我的怀疑,许丽只是笑着摇摇头,不想再提起往事。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在许丽那美丽的容颜里寻见了一丝沧桑,也正因为许丽面容娇好纯净,反倒让那一丝沧桑显得分外醒目。许丽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许丽,不再是以前那个清纯文雅的小姑娘,虽然还是爱笑,但那笑也不再是喜滋滋懵懂懂,而是更多了一分世故和内涵。
我们经过了短暂的无语与尴尬,然后又以周围的环境和菜品重新打破沉默,毕竟分开了很多年,而这些年却又是我们生活经历最繁杂,人生转折最急促,思想变化最显著的一段时光,断裂一时无法衔接。
我还是得用插科打诨的办法来活跃气氛,也许只有这样大家才不会陌生,能找到点可能已经丢掉的感觉,暂时填平那道时间留下的断层。但这样有时也会让人感到厌烦,毕竟年龄都大了,心境也不一样。
“你真行比我还快,是不是当时卯足了劲嫁了个像我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帅哥,结果嫁过去才知上当,原来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
许丽看着我笑,笑得和以前一样,终于让我找到了她以前的样子,一时竟感觉一点都没变,任沧海桑田完全都没有时间的侵蚀,于是我来了精神,不停地说,手舞足蹈地说,就像忽然讨到了人的喜欢而拼命表现。
我说了好多,许丽都一直那样笑眯眯地看着我,最后终于插嘴说了一句:“是不是好久没说话了?”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时我感觉,真的是很久没说话了,这几天除了和儿子说一些幼稚的话外,还有就是和影说过一次,她还没回答。其实,我这段时间,差不多一个月左右,也只和刘东正经聊过天,算起了也不过几次,许丽这样一说,我感觉潜意识里是多么地想和人说说话,每天都说一点,随便说点什么。这时我又想到,影那时一个月一个月地也是没个人说话,那又是什么感觉呢。
“看你一副幸灾乐祸样子,咋忽然没声了呢?”许丽还是笑眯眯地说。
“受打击了呗。也不知你是烦我呢,还是烦我呢。”
“你学会受打击了啊?以前可是宠辱不惊的。”
“那哪是宠辱不惊,不过是没脸没皮而已。”
“真的成熟了,自知自明了都。”
“听你这么说,我以前有多么不堪啊。”
“还行,其实和现在差不多。”
“许丽,我忍了你很久了,必须得严肃地告诉你,你学坏了,你真的是学坏了,去把以前的那个许丽给我找回来,现在就去,我要从前的许丽,不要你。”
“你说的是这个吗?”许丽做了一个乖乖女的表情。
“对对,是这个,就是这个。”
我俩大笑起来,举杯喝光了杯里的啤酒。
我们吃的是小火锅,一人一个的那种。
“很久没这种感觉了。”许丽感慨地说。
我说过许丽不是我某一时期的“作品”,而是那一时期贯穿始终的好“哥们”,所以我们能开心地聊起多年以前的那些事,前些天和刘东聊起过,现在又和许丽聊起,因为当时我们并不是一伙,刘东和许丽的关系只比相识强一些,聊得会各不相同,但都是那一时期的事情,也就会有交集,至少两边的记忆会相互验证,但说着说着又难免要说起现在那些人都在干什么,最后也就绕不开离婚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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