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四十分。
晓炎喝得有点恍惚。
虽然只喝了两瓶，不，也许是三瓶，或者是四瓶。喝酒总是不知不觉中就不知道喝进去多少了。
晓炎想着和许丽一起来到这里，他对许丽说，时间还早，先喝碗粥吧。
零点十分的时候，晓炎边喝粥边越过大瓷碗看坐在对面的许丽。
平时根本就不喜欢喝粥的晓炎今天感觉这粥格外地香美，也许是饥饿的原因。
许丽此时也正越过那大瓷碗在看晓炎。
“车进站了，快。”晓炎表现得很认真地说。
“不去了。”许丽表现得很随意地说。
“不接了？”
“嗯。”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那为什么？”
“就是不为什么。”
“他会伤心的。去吧。
“不去。”
“去。”
“不。”
“那就先把粥喝完了再去。”
“也不去。”
“不行，必须得去。”
“不。”
“要不先回家睡一觉，过会儿再来。”
“不。”
“那怎么行来都来了不去怎么行。”
“讨厌。”
“要不，在这里先划个记号，他一定是从那里出来，我们明早来，天亮了视野开阔找人方便。”
“滚。刻舟求剑啊。”
“要不，下辈子来吧，时间充足。”
“那这辈子怎么办？”
晓炎伸出手绕过两个大瓷碗拉住许丽的手。
“我们在接谁啊？本来就没有谁，我在，你也在，还有谁？我们根本就是来喝粥的，现在粥喝完了，该回家了。”
“你爱我吗？”
“什么？”
“你爱我吗？”
“你看那边人快走光了，好像是一些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要到哪里去人呢。只是被列车载过来，又载过去的。”
“我问你爱不爱我？”
“我们跑步回家好不好？”
“先说爱不爱我。”
“那好吧，这辈子我养你行吗？”
“那你爱我吗？”
“要不要再喝碗粥？加糖。喝多少粥我都养得起，肉少粥多行吗？”
“算了。”许丽把握在晓炎手里的手轻轻地抽了一下。“那边还有些人，也许还来得及。”
“爱。”晓炎紧握住许丽的手。
“什么？”
“我爱你。”
“再说一次！”
“我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太爱你了！”
“声音大点好吗？！”
“我们还是跑步吧！”
“好。看谁先到家。”
“今天一定不会输给你。”
说着他们跑了起来。
粥摊的老板的喊声在夜空里回荡：“喂……站住……钱……”
零点四十五分。
晓炎喝得有点恍惚。
许丽在晓炎对面渐渐变得模糊，变得透明，变得暗淡，最后消失。
许丽一个人跑掉了。
晓炎还坐在那。
粥店老板在角落里不知是看手机还是打盹。
一个像死神一样的老头走进来，坐在晓炎对面，默不做声。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