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啊，阿希尔哥哥。”
阿希尔起得很早，因为昨天晚上噩梦，他没能再度好好入睡，只能托着惺忪的睡眼跟疲惫的身体勉强爬起来，坐在院子里看着凌晨的天空发呆，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栖夜起来的同样很早，差不多早上四点左右这小丫头就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揉着眼睛从房间里推门走了出来。
“怎么起这么早？”
阿希尔调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了平时习惯用的那种笑容来看着年幼的女孩。
“呜，睡不着嘛，想着今天能够学习魔法了就有点。”
少女说话还略有些含糊，委屈的揉着眼睛，迷迷瞪瞪的走到阿希尔的边上，歪着头看着阿希尔。
“那么大哥哥你为什么不睡呢？脸色看起来好差，是感冒了嘛？”
“不是感冒……也差不多了。”
阿希尔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叹了一口气，从身边搬过来了一个小凳子让给了身边的少女。
“坐吧。”
“呜……”
“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栖夜。”
阿希尔有些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昨天晚上的噩梦害得他到现在还有些心悸，栖夜到是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
“你……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什么都忘干净了是吗？”
“唔……啊，不对，我没忘记我的使命！我的使命是击杀魔王！”
“击杀……”
阿希尔皱着眉头，叹息了一声。
“为什么呢？你跟魔王有仇？还是有人委托你这么做的？还是父亲爷爷之类的给你的遗言？”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能见到魔王本人的话，我应该就会知晓答案了，反正那一定是个坏家伙吧？我要打败坏人。”
“是吗……”
“诶？”
栖夜困惑的眨了眨眼，阿希尔脸上也满是茫然，喃喃地说着：“他是坏人……我们人类又算什么……入侵他们的领土……屠杀魔族……这些事情，我们人类也没少做吧……”
“……诶？阿希尔老师……”
阿希尔激灵一下，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苦笑着挠了挠头：“哈哈，抱歉，就算现在人类跟魔族签订了和平条约，我这么说话恐怕也是很不合时宜的吧，抱歉，睡得有点迷糊。”
自己到底在跟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你说的也对啊。”
意外的是，栖夜并没有因为阿希尔帮着魔族说话而感到愤怒，或者是别的抵触情绪，她皱着眉头，露出了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扒拉着自己的小手认真地盘算着：“你说的也对……我的目标只有魔王……还有坏人，但是……魔王可不一定是坏人啊……”
“如果魔王不是坏人，你也还要杀吗？”
自己真是昏了头，在问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什么东西呢……
栖夜没有丝毫困惑的点了点头：“这是我的使命，我必须要做的。”
“哦？使命……哈哈，是啊，使命吗……”
阿希尔语气中多了几分讽刺：“使命……这可真是个好词儿……有了这么一个词儿，人就可以不用去问因果缘由的去做很多事情了……”
“那么阿希尔老师，你觉得打败魔王是不对的行为吗？”
“我不知道。”
阿希尔从地上捡起来了一块石头，朝着不远处的井口扔了进去。
“因为我早就放弃使命了，魔王是好人坏人，有没有杀的必要，我不知道，也不清楚……”
“嘻嘻原来阿希尔哥哥跟我一样，也什么都不懂。”
不知道栖夜哪儿来的高兴，挺直了腰板，从地上也捡起来了一块石头，在手中掂量了两下。
“不过没关系，万一到时候魔王不是坏人，我打死他之后再想办法复活他就好啦。”
“……啊？”
“使命是使命，好人是好人。”
诉说着可能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的歪道理，栖夜扬起来手腕，将手中的石子冲着井口丢了出去。
石子在半空中画出来了一条弧线，“嘭”地一下子撞在了井口的砖头上——然后连石子带着井口上承受撞击的那一块砖头一起甭飞了出去。
本来阿希尔跟这儿半困不醒正犯迷糊呢，咔吧一声砖头断裂的声音像是叫魂一样地把他的意识喊了回来。
“卧槽！？”
看着井边让石子迸飞的缺口，阿希尔浑身哆嗦一下，抬头看着坐回到板凳上，还是满脸天真纯良的小姑娘，咽了口唾沫。
昨天就想说，但是跑的太着急给忘在脑后了……这个丫头昨天晚上是不是……直接把那个马夫给捶飞了来着。
“你这丫头……力气……怎么这么大！？”
“诶？有嘛？”
栖夜眨了眨眼，不好意思的揉着脑袋笑着：“可能我比一般的小孩强壮一点吧？”
“不不，这不是强壮一点半点的问题啊！”
“嘿嘿，是吗？”
没在夸奖你啊！
阿希尔揉了揉太阳穴，他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了……
昨天格洛丽娅塞给自己的那张纸条……还有她看栖夜的眼神……
脑袋上顶着红叉的画像，从井底抓着幽灵钻出来的登场方式……
……
……
算了，问题不大。
反正大姐没说不可以把她当学生。
古井幽灵都能让自己给招揽过来当老师，区区一个力气大了点的小姑娘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自己总不至于……真的连一个小小的女孩儿都保护不了吧。
同样的错误，犯两次也太可笑了。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