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兰拍手叫好,笑道:“曲叔叔,你这捉鱼的本事要比擒人的本事强的多啦!”曲步风道:“曲疯子怡情于山水,早已是天地间的一沙鸥,这沙鸥嘛!本来就是捉鱼的能手。”倪兰咯咯笑道:“今儿个这湖中的鱼儿可要倒霉啦!遇到一只武功高强的大沙鸥!”
倪兰走到船头捡出四条肥大的鲤鱼,将其它的鱼用双手捧着,逐个轻轻放入湖中,几条鱼倏然远逝,隐没在碧绿色的湖水中。倪兰双手合什,双膝跪倒,默默祈祷。高风清见他神情虔诚,悯怜之情溢于言表,于是走到船头跪在他一旁。高风清道:”兰弟,你我二人结为金兰如何?倪兰道:”风哥哥,我也正有此意。”当下二人面对明月,拜了八拜,两人年岁已知,一个口称“贤弟”,一个口称“大哥”,均是不胜之喜。
倪兰把四条鲤鱼在湖水中洗剥干净,放在炉火上烧制。过了一会,端上桌来。高风清见他一样鱼,做成了四样菜色,个个精美别致,极尽巧工,香味扑鼻,对这个“贤弟”称赞不已。
曲步风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笑道:“我这个”沙鸥“今天不吃生鱼,要享一享这人间的美味!”边说边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口中细细品尝。
倪兰道:“大哥相必也饿啦!快些吃吧!”
高风清正要说几句客套话,肚子忽然”咕咕“响了起来,笑骂道:”这该死的肚子,就是不争气,主人没说话你倒叫了起来。”倪兰笑道:“大哥尽管多吃些,把它喂饱,免得它惹大哥生气。”
当下,高风清便不再客气,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口中,但觉绵软香腻,舌底生津。笑道:“曲前辈捉鱼的本领强,贤弟做鱼的本领更强,今儿个大祭了回五脏庙。”
倪兰道:“哪有大哥说得如此这般好,只是胡乱做了些。”
曲步风正大口大口吃着鱼肉,就连鱼刺也不浪费,一股脑儿全吞下肚去。听到倪兰说话,边吃边道:“兰儿这般胡乱做些,便吃的我大快朵颐,要是用心去做,皇宫的御厨也是比不得,咳咳!哎呀,鱼刺卡在喉咙啦!”说着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高风清见他一条鱼吃的所剩无几,又把另一条端了过去.曲步风对他一笑,举起一碗酒递给了他。
高风清从来没喝过酒,但是盛情难却,不便推辞,仰起脖子喝了下去。一股辛辣浓烈的气味直冲脑门,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酒水四溅。他脸色大窘,神态尴尬。
曲步风“哈哈”大笑,不以为意,又给他满满倒上了一碗。倪兰却道:“大哥,你没喝过酒,就不要再喝啦!”高风清道:“曲前辈一片盛情,风儿怎敢推却。”他这次不敢一饮而尽,把那碗酒一口口喝下。
曲步风见他喝完了酒,心情大悦,又饮了一碗。高风清连忙起身给他斟满酒。他喝三碗,高风清只能喝下一碗。两人杯觥交错,碗到酒起,逸兴遄飞,高风清喝了八碗酒,已微醺醺有些醉意,脸涌红潮,他斜眼向睨,见曲步风酒意全无,豪气干云,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两人喝的兴起,两坛酒喝得涓滴不剩。曲步风站起身,又拿来一坛酒,笑道:“风儿,这坛酒名为”仙人醉“,其醇香甘冽,实乃为酒中极品,喝完此酒,飘飘欲仙,忘却人世间所有的烦恼。”举起酒坛,“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一扬手,那酒坛划作弧线,落在高风清手中。
倪兰神情却显得颇为紧张,说道:“大哥,这就烈得很,还是不要喝得好!”
高风清酒意已有了七八分,又闻到酒坛中香气四溢,沁人心脾,说道:“贤弟,如此美酒人生能有几回?”举起坛子便喝,只觉得酒香之气只透入骨,浑身舒适之极。一个“好”字,冲口而出。
两人敞开衣衫,奔到船头。其时,弯月在天,群星闪耀,湖水中便如镶满了一颗颗明珠,粲然夺目。春风骀荡,波光湖影,图画难足。
两人把酒临风,衣袂飘飘,便如一对神仙醉酒湖上。
过了一会,高风清头脑一阵眩晕,脚下虚浮,倒在船头,鼾声大起。
睡梦之中,隐隐听见有人说话。话音极低,听不到说什么。过了好大一会,好像有两人吵架,到后来拳脚声起,动起手来。声音也变得响亮,高风清听到曲步风的声音叫道:“你们”冥燕谷“好不卑鄙,竟然、、、、、、啊、、、、、、、哎呀、、、、、、、百花幽幽散!”他越说越大声,那“百花幽幽散”五字更是响亮。
高风清越听越是惊骇,猜想他已遭遇不测,拼命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他心里急躁,暗运内力,只觉四肢中空,内力全无,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他暗自着急,却有无可奈何,只能静听其变。
又过了一会,打斗之声停止。忽听得“扑通扑通”几声,有什么东西掉入湖中。一人声音道:“这里还躺着个人,一块杀了吧!”又一人道:“我看他已经死啦!天快亮了,我们走吧,来了人不好脱身。”脚步声渐远,两人离船而去。
四周一片静寂,高风清心中却无法平静,焦急如中焚,思绪如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冥燕谷”的人来了吗?他们三人现在怎么样啦?
一声鸡鸣,打破了黎明的沉寂,也打破了他的思绪。
高风清手指轻轻一动,心想:“我能动了吗?”猛地站起身来,环顾舟内,又颓然坐倒,只见舟中人影全无,孤零零剩他一人。他又猛地起身,见那包锦盒的布包也已不见,脑后便如被一个大铁锤重重击了一下,“呯”的一声响,身子委顿在船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幽幽转醒,他爬到船头,凝目远眺,只见远处湖面漂着一些物事。以手代桨,慢慢划近,划到近处才看清是几件衣裳,正是三人所穿的衣服。他顺手捞起,心头剧颤,不敢再往下想,一行眼泪夺眶而出。他强摄心神,远处又飘着几件衣裳,心想:“我需循着衣裳前行,或许、、、、、、、或许、、、、、、”
当下觅着衣裳划舟而行,每当遇到衣裳,他便在湖水中仔细搜索,直到什么也没看到,才又向前划去。有时衣裳接连出现,有时却影踪不见,他焦急异常,划舟疾行。
小舟穿过宽阔湖面,转进一条狭长的水道。两旁山峰相夹,湖水疾涌而进,水流湍急,他还是双手挥动,催船前行。小舟如飞般在水道中行驶,眼见景物转瞬即逝,他用力睁大眼睛,观看四周有无异常。
越过狭长的水道,眼前陡然一亮,一条大河映入眼帘,白茫茫一片,烟波浩渺,远水接天,无边无涯。
高风清顺着大河向前划行,行了一阵,河中再也没出现衣裳。他仍不死心,拼命挥动双手。遥遥望见前面帆影点点,一条大船乘风破浪前行。他用尽力气,荡到大船一旁,大声叫道:“船家,有没有看到三人打此经过?”大船中一人探出头来,骂道:“奶奶的你要找什么人?”话刚说完,那人已看清高风清面貌,哈哈大笑:“奶奶的,原来是你个臭小子啊!”
高风清也已看清那人,不由得大吃一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夺了他兔子的麻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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