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子如坠云雾,无法理解众人为何突然陷入到沉默之中。就连悠然自得的风不枉,见此情景端着茶碗的右手都微微一顿,连忙搁下茶碗,情不自禁的站起了身。只是猛然间,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复又坐了下来,嘴角处似乎藏着笑意。适才电光火石间,那老者手中长剑化作一道白虹,毫无征兆的向着芈志延激荡而去。虽然芈志延早已凝神防备,但等到对方的长剑击向自己的时候,他却发现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值得庆幸的是,那束剑光只是在自己身边一掠而过,接着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独孤媚压了过去。危机似乎已经远去,但他握着剑柄的手心却依然满是汗水,止不住的颤抖。
能够将短剑抽出寸许也已经是独孤媚的极限,她无法想象这束流转的剑光最终竟是朝向了自己,它看起来是如此的飘逸,又是无比的危险。与芈志延相似,那束光在她的眼前一闪便呼啸而过,只有森森的剑气带给她宛如针刺的点点痛意。
这一招,正是啸剑十三招中的第七招“斗转星移”!
这一招,非啸剑山庄中高手所不能使,但可以运用到如此境界的,恐怕秦逸阳“生还”也谈不上十拿九稳。可是这些,都被老者手中剑诠释了个淋漓尽致。
站立的人们,脸上神情各异,但无一例外的夹杂着崇拜或是恐惧。之前安坐的掌门们,不由自主的扭动几下身躯,仿佛在寻找着更加惬意的姿势,但只有神仙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阁下世外高人,不仅让我等开了眼界,也证实了啸剑山庄的身份,敢问阁下可是姓秦?”风不枉打破场中沉寂,上前问道。
“余下的两位掌门,是否还需要一较高低?”老者似乎余兴未消,向着骁剑秦剑挑战道。
“赵掌门,赢掌门,二位意下如何?”风不枉好似故意捉弄,微笑着转向二人。
“呃…”赢赵二人一齐失语,各自掂量着手中剑的威力,心道:就是将四剑派掌门黏在一起,也难挡先前那老者眼花缭乱的一击,如此说来,胜算几无呀!但如此不敢应战又实在有损门派尊严,这两位掌门虽然一个脸色泛绿,一个面色铁青,但还最终还是坚定地站起,昂首来到演武场中。四剑掌门站成一个菱形,将老者围在当中。
“这位前辈,我等虽武功浅薄,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刀剑无眼,还请前辈留下尊名,让我等死也死得明白!”四剑掌门之中,秦剑赢仲野年纪最长,一向为其他三剑倚重,此时发声,亦算是集合众意。
“好,老朽站不更名坐不改姓,啸剑山庄秦松越!”那老者报上姓名,扫视着身旁四人,冷冷道:“都拔剑吧!”
呛啷几声,四剑掌门五剑出鞘,长短不一形态各异的利刃,在太阳照射下散发出咄咄逼人的光芒。
“秦松越?”“那有是谁?”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哪怕是成名已久的掌门们,比如说站在演武场中的四剑,虽然已是剑拔弩张,却对面前的老者几无所知,只是大体知道,“已故”庄主秦逸阳的父辈,好像是“松”字辈。
“难道是他?”定宁师太口中喃喃,脸上却是难以置信。
“师太想的可是那人?”无邪子对秦松越略知一二,还道他早已仙去,没想到此刻他眼中鹤发童颜的老者,竟然就是那位据说一生都未曾拔剑的剑客!只是回想刚才他使出的惊天一剑,却不知是他不曾拔剑,还是旁人不曾看到他拔剑了。
“贫尼年幼时曾跟随恩师造访啸剑山庄,见过秦松越几次。彼时啸剑山庄中高手云集,只有他剑法拙劣,在门派中颇为不齿,如此他反倒是出了另类之名,不过那时他年纪尚轻,容貌什么的应是与现在大有不同!只是后来这人归隐江湖,没想到依然健在,而且剑法犀利如斯。”定宁师太提及往事,不禁感慨良多,言语中对秦松越的身份似乎并无疑虑。
“风掌门,眼下这比武…”无邪子见定宁师太对秦松越也不甚了解,也就不再多问,转向风不枉问道。
“节外生枝,实在始料未及,只是秦松越现身,却并非不是一件好事,我们此次比武,目的便是为了复兴啸剑,此时有一啸剑山庄的嫡派传人,自是再好不过!”风不枉扫了一眼演武场中的五人,若有所思的说道。
“风掌门所言有理,但只是单凭露一手武功便认定他就是秦松越,是否太过唐突?”无邪子并不能苟同。
“如此说来,无邪子道长可有什么高见?”风不枉眉毛一挑,笑吟吟的看向他。
“唔,贫道尚无良策!”无邪子无言以对。
“据说秦庄主的孤女秦婉淅依然健在,能不能让她前来相认?”崆峒掌门飞震子试探着说道。
“道长此法甚好,只是秦松越归隐时,秦婉淅还未出生吧!”风不枉说完,耐人寻味的看着他。
“这个…”经风不枉一说,飞震子也觉得自己考虑欠周,面上有些尴尬。
“凭这人武功,已是啸剑山庄中第一流高手,身份之类的,贫僧以为并不必纠结,只是有两点微觉不妥,”久未言语的义玄大师插进话来,接着道:“其一,这人是正是邪尚未可知!其二,若这人确是正派人物,那几位的意下又如何呢?”说完,义玄的目光停留在了四剑身上。
“嗯,的确如此!”“大师说的在理!”诸位掌门纷纷点头,赞同不已。
风不枉瞧着眼下局势,心知该有所为,站起身径自走到演武场中。此时场中的五人,依然还是保持着对峙,任何人都没有挪动分毫,仿佛稍有动作便会导致无法收场。好端端的一场比武,演变成这等模样,对旁人来说确是意料之外,但却正中风不枉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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