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如柔荑,
肤若凝脂。
领若蝤蛴,
齿若瓠犀。
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
原来世上真有如此这般的人,卫人不曾欺我,毛亨毛苌二人也未写错,只是他人不曾见过而已。”二郎自言自语道。
“扬兄刚才说什么?”郑秋风问道。
“没什么,只是……只是……没什么!没什么!”二郎摇了摇头,低头只顾向前走。
“扬兄,我二人要去那里啊?这申时都要过了。”郑秋风问他。
二郎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带郑秋风去哪儿了,对他说:“你跟我走就是了。”然后便向前大步流星的跑去,郑秋风紧随其后,没多久二郎就停了下来。
“扬兄,到了吗?”郑秋风问。
“就在前面,不过还没到时间,我们先上去。”说完,纵身一跃,跳到了屋顶上。
“你会这个我可不会啊!我怎么上去?”郑秋风对他说。
“你一提气,再这么一跳,不就上来了吗?”二郎对他说。
“这个,内力什么的我也不会啊!更别说提气了。”郑秋风又说。
“那我拉你上来。”然后二郎跳了下去,将他的手拉住,向屋顶一跃,二人便上来了。
“扬兄,你这内功能不能教教我?我只会那么一点刀法,只怕下次再遇见你三弟,我这把刀肯定又要被他斩断了。”郑秋风对他说。
“这却不难,又不是什么不传之秘,教给你也无妨,也免得这内功就这么失传。”说着,便开了他任督二脉,将内功心法传了他,二人就在屋顶上打坐,过了一个时辰,二郎叫醒郑秋风,让他看看宅院里面的那个人是谁。
“唐少尹,他怎么在这里!”郑秋风差点叫了出来。
“带你去听听那几个人的秘密。”二郎带着他去了唐少华进去的那间屋子的屋顶,二人趴在上面。
时值黄昏酉时末,日落处,似火烧云,而东边却是灰暗暗地一片,似乎是要将光明压入黑暗之中,春日的黑夜是漫长的,虽然远不及冬日的夜,可它依旧很长。有些人在夜晚选择了入眠,有些人则选择融入这片黑暗之中,这两者终将可以又见光明;可世上还有一种人,没有选择前两种活法,却活在黑暗下,誓要与这黑压压的世界斗争,可有的却在这过程被融入在黑暗中的人所杀,还有的因见不到光明,以为光明不会来临,他们也不远融入黑暗中,也不愿入眠度过,于是选择在这漫漫长夜中选择自杀,他们太傻了如果能在多等一会,或许天就亮了。
“你好好听听,他们都在密谋一些什么?”二郎说。
屋子里话谈早已开始,只不过又添了一个人而已。
“少华,事情办妥了?”屋中一人问他。
“老师,事情妥了,当事人和证人以及知道的人,俱都被灭了口,老师大可放心!”唐少华说。
“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不过罴焘他,也不知是何人所杀,若让我知晓,我先不折磨他个七天七夜,我这个名字就倒着写。”那屋中又有一人说话了。
“唐少华说的老师是谁?”二郎问郑秋风。
“还能有谁,工部尚书严参,当年少尹参加科举,主考官就是他,所以少尹就称呼他一声老师,这老师对他也挺好,不仅把自个儿女儿许配给少尹,还一直替他说话,前年他因为在皇宫内打死一个内监,差点被问罪,幸好有他老丈人,不仅替他向大理寺卿求情,还给刑部尚书牛骏送礼,要不然,他女儿现今应该是个寡妇了。”郑秋风小声说。
“哦,这样啊!天黑了,现在可以揭开瓦片看了,不过记得要轻一点,别把里面的人惊出来。”
“少华,那册子你可曾带来?”里面有人粗声粗气的说。
“这个又是谁?”二郎问他。
“这个是刑部尚书牛骏,严尚书就是给他送了礼,这才把他弄出来。”郑秋风说。
“有点意思,不过也就那么一点了。”
“少华,东西可曾带来吗?”严尚书问他。
“那本册子,我带来了,不知道老师要用来做什么?”唐少华问道。
“毁灭证据。”严尚书说。
唐少华隧将东西给了他,然后交给了牛尚书,那牛尚书拿着那本册子向二人道别,走出了房门,可院子里并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老师……”
“别这么叫我,这里有没有外人,你叫我岳父就行了!”严尚书说。
“他要死了。”
“谁?”郑秋风问他,二郎并没有回答,只是嘴角上扬邪魅的笑了笑。
“少华,这件事你办的很好,不过我最近老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你和张万年以前走的很近呐!”严尚书说。
“岳父,小婿不敢,小婿怎么敢跟那种人混在一起呢?”唐少华为自己辩白道,严参一直在他身边走来走去。
“那种人也是人,你不也是人吗?嗯!”严参看了看他,对他说。
“小婿再也不会与那种人交往了,还望岳父海涵,饶了小婿这一次吧。”唐少华不住的向他哀求,希望他能饶了他这一会。
“那你记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此等‘墨者’你少些来往的好。”严参说。
“小婿明白,小婿明白!”唐少华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汗也逐渐少了,他觉得,这次是对他的一个警告,警告他不要再与那样的人来往!可事实会证明一切的。
唐少华起身向严参拜谢,接着又向他道别,然后也起身走向门外。
屋顶上,二郎早已经带上了黑纱斗笠,也让郑秋风头带黑巾掩面,以免被认出来。
正当唐少华踏出门槛的时候,有人朝着他后脑勺给他重重的来了一下,唐少华晕了过去,看见了他岳父身后写着的‘为国为民’四个字逐渐模糊!
“小子,你还是太天真了!”牛骏对他说。
“二位莫非是玄宗陛下的仰慕者?又或者是他教出来的那些徒儿的徒子徒孙?如此喜欢做戏,那肯定是啦!”黑暗中传来了声音,准确的说应该是从屋顶上传来的。
“谁在哪里,出来!”牛骏大喊道。
“出来就出来。”二郎跳了下来,看着严参以及他身后的那几个字,对他说:“严尚书,只怕你这匾上要改改两个字了!”
“噢,那你说应该改那两个字呢?”严参问他。
“两个‘为’字,一个改成‘祸’,一个改成‘殃’正好能和您的所作所为相呼应啊!”二郎说。
“改的不好,祸字何来,殃字又何来?”严参有问他。
“祸在于,与朱温勾结,殃在于,两个月前,黄河龙门段决堤,你身为朝廷大臣,结果屁事都没说,黄河两岸百姓死伤无数,朝廷拨款赈灾,你从中贪污了一半,你的下属,工部屯水司员外郎张万年上奏告你贪污,却被内监拦了下来,你到好,直接找人刺杀他,说你祸国殃民,还抬举你了!”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牛骏问他。
“一个能要你们命的人!将死之人,无需多问!无需多知!”二郎说道。
牛骏将随身携带的横刀亮出来,刺向二郎,二郎却跟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等牛骏到了他面前,他先左闪,然后将敌人的手腕制住,将刀夺走。屋内严参见了此情景,拿下挂在墙上的弓,取了一支箭,射向二郎,二郎见严参冷箭射来,将牛骏往他身前一当,对牛骏说:“你侄儿牛罴焘正是我所杀,该因他无故杀人,那册子是副本,我这里还有一本,姓牛的,你去和你侄儿团聚吧!还有你儿子现在京兆府关着呢,可能没法给你尽孝了!”
“无耻贼人,你竟然杀了牛尚书,你知不知道你该当何罪?”严参却还在装着官腔,试图能吓跑他。
“严尚书,准确的说,他是死在您的箭下,我只想打伤他,可没想过要杀了他,严尚书如此急着杀人灭口,定是心虚啊!”二郎又对他说,然后将从牛骏手上夺来的刀扔向严参,那严参倒是傻了,竟不会朝左右躲,然后胸口中刀,死了!
二郎将牛骏放下让他看着屋内的严参,然后进屋,将严参对着牛骏,随后再将匾一掌劈成两半,仍然将唐少华放在原地,让他也尝尝睡在地上的滋味。
“郑兄,一切经过都知道了?”二郎上了屋顶对郑秋风说。
“什么经过?”郑秋风对他说。
“他们死的过程。”二郎又说。
“知道了,不过你不怕我逮捕你归案吗?”
“你要抓我的话早就抓了不是吗?何必等到现在呢?”
“那是因为我打不过你啊!”郑秋风说。
“我又不会武功,你还怕打不过吗?”二郎问他。
“你不会武功,那你刚刚是怎么制服牛尚书的?人家好歹也是武举探花啊!”
“我哪点本事,相当于零啊!”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郑秋风边说边将瓦片复原。
二郎却数着他刚才从三人身上搜刮来的金银。
“这三块银锭估摸是二十两,这两块金锭估摸着有个十五两吧,还有这几块玉,这都够普通百姓生活个三十四十年了吧!这帮人,吃人饭不干人活,净想着享乐。”然后就将两块金锭给了郑秋风。
“干嘛,你想收买我啊?”郑秋风对他说。
“不是,想让你和你手底下的兄弟吃的好一些,你们领得俸禄少的可怜啊!”二郎说。
“若我当了京兆府府尹,肯定把你们的工钱往上涨一些,只可惜我不喜欢做官,也不屑于当官。”二郎说。
“那明天我们办案怎么说?”郑秋风问他。
“你就说是二人反目成仇,狗急跳墙,自相残杀不就行了!”二郎对他说。
“也对!不过你这么做是犯法的啊!”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这些个儒生自己本身就贪赃枉法,就不许我们这些个练武的犯法吗?”二郎说着,跳下了屋顶,走进了巷子里。
“你这话说的,改天等我武功高过你,我一定那你归案!”郑秋风也跳了下来。
“行啊!不过你武功想高过我,只怕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吧!下辈子吧!”二郎笑着对他说。
“今天没有宵禁,我们去哪儿吃饭啊?”郑秋风问他。
“你是有钱的主儿,对这里比我熟,我这个客,只能听从你的便啊!”二郎对他说。
二郎边说边走,没多久就到了西市,却看见迎面走来一个少女和一个小女孩。
“终于找到二位了,这是二位适才负的诊费,女子现还二位。”那少女对着郑秋风和二郎说,二郎却示意郑秋风,让他去接,自己却始终不敢看那少女一眼。
“大师哥,以后不要把我丢给那种人嘛!”小女孩对二郎说。
“这是你郑大哥,你先见过郑大哥先。”二郎对小女孩说道。
“郑大哥好!”小女孩对他道个万福,对二郎说:“大师哥,你那个哥哥真的好花心好花心的,看见漂亮的姐姐就直勾勾的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花心似得,还特别烦人,为人轻浮不知自重,还有……”
“小师妹你忘了孔夫子怎么说的了?”二郎问她说。
“虽然孔夫子他是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可也不能表现的这样吧!”小女孩又说。
“小师妹你饿了没有啊?”二郎问他。
“虽然下午和二师兄他吃过饭了,可那么一点不够我吃,你那个哥哥给我买的东西我一个都不想吃,你那个弟弟还不错,就吃了他买给我的那个西瓜。”
“那你现在想吃什么?”二郎问她。
“只要大师哥买的都行。”小女孩对二郎说。
“那你上来!”二郎蹲了下来,小女孩很自然的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姑娘可曾知道一些好吃的糕点?”二郎对那少女说,可依然不敢看她。
“知道一些!”那少女说。
“那烦请姑娘指教。”二郎说。
“不敢!”那少女说。
“郑兄,西市可有好的糕点坊?还烦请带路啊!”二郎问郑秋风。
“行,那随我来吧!”郑秋风在前面带路。
“还请姑娘赏个光,随我们前去如何?”二郎说。
“可以。”那少女说。
“大师哥,你这个匣子硌的我屁股疼啊!”小女孩对二郎说,二郎遂把匣子给了郑秋风,烦请他帮他背一段时间。
“还没请教姑娘芳名?”二郎对那少女说。
“余姓张,弓长张,名华年。”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看来您父亲乃是义山公的诗迷啊!”二郎说,可依然不敢看她。
“天下仰慕李公诗者,何止家父一人呢?”张华年说。
“据闻白乐天昔日也甚仰慕李公。”二郎说。
“那姐姐你仰慕那个诗人呢?”小女孩问张华年。
“卓文君。”张华年回答说。
“那姐姐您是希望找一个像司马相如那样的夫君吗?”小女孩又问道。
“才貌如他一般便是,人品不像他最好。”张华年回答。
“那姐姐干脆嫁给我大师哥算了,我大师哥虽然相貌才华不及他,但人品却比那厮好上万倍……”
“小师妹莫要乱讲。”二郎急忙说道,可脸上却红的如同霜冻过得柿子一般。张华年脸上似乎有了愠色,二郎见状赶忙向她道歉。
“到了!”郑秋风对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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