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掌门迎春做法事
陆庄主新岁逢稀客
（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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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一时间，在陆家的大院里，摆着几十桌丰盛的菜肴。只是在场宾客没有一个人动筷子，都直勾勾地盯着中间的大戏台上。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人，穿着陆门的下人服饰，单膝跪在台上喘着粗气，另一边则是一个年轻壮汉，眉目跟虎胜雄有几分相似，已经是倒在地上没有力气起身了。
“虎帮主，我看这一场，就算作平手吧。不知虎帮主对我陆门年轻一辈，评价如何啊？”陆安背着手站在第一席的主座，看向戏台右边的另一伙人。正是龙虎山庄的虎帮帮主虎啸。他背后几个下人托着一个已经失去了意识的矮子，在场不少宾客认得那正是虎啸的大弟子樊华楷，江湖传言他深得“虎形十三掌”的武学真谛，没想到今日在这戏台上却被陆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仆给打得昏了过去。
“你们几个，去把胜霸抬下来。”虎啸没有理会陆安，哼了一声，“我们走！”一群山匪二十余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陆家。
“稀客慢走，恕陆某抽不开身，不送！”陆安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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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那个年轻人没什么大碍，就是脱力了而已。”书房里，迟管家毕恭毕敬地对陆安道。
“噢？他是什么来头，你说说。”
“林才清，家仆，三年前经小姐推荐，进了我们陆家庄做小厮。他原是个年轻秀才，家中老父是个郎中，因治死了一个恶人的弟弟，被人活活打死，有人说那病人本身就是得的绝症。林才清家中还余一老母，为尽孝道不得不放弃进京赶考，在大街上行乞，帮人写字讨个生活。”
“他在哪里学的我陆门心经？”
“他是借着打扫藏书阁的空当，偷偷自学的。不得不说，此子实在是天生的练武奇才……”
“比之你儿，如何？”
“人杰他虚长几岁，又得老爷您悉心指导。若是生在同一年纪，只是从武学典籍上学得只言片语，人杰他断不如这年轻人有成就。”
“好好培养，这个弟子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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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才清，你可知罪？”迟管家厉声喝问。
“你是来做杂役的外人，偷学本门武功，本应废去所学，重责二十棍，逐出门外。念你有大功，还有小姐在老爷面前为你求情，合计杖责五棍，在柴屋里罚跪半月反思自己所作所为。出来之后也不必再做小厮了，就入了我陆门认真学武罢。”
林才清大喜，连忙跪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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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废物废物废物！你们全都是废物！”虎啸大怒，一张木几在他身边被他一掌震得粉碎。跪在地上的两个年轻人都颤了颤。
“樊华楷，我特地为你打听好了，古焕城、迟人杰那两个硬骨头今日都不在，陆家庄里没人了！现在人家就上来一个下人，一个家仆，你都打不过？你这么多年学的本事呢？都在女人身上浪费了吗？来人，去把樊华楷的两个女人都杀了。距离三月还有几十日，到时若是大事不成，你也活不了。我们都活不了！若是心疼你那两个女人，你就给我好好练，天竺的武学贵在心静，你今天起必须每日到大师面前参拜，跟他老人家好好学！到时候大事成了，你要什么香车宝马金银美女，还不是招手就有？现在，做梦还太早了，知道没有！滚出去，丢人现眼的家伙！”
樊华楷战战兢兢，一声也不敢吭，乖乖领命自去了。那虎胜霸跪在地上，纵是名字威武，人也高大，见到爹爹如此生气，却也是吓得动弹不得。
“还有你，”虎啸接着训斥，“你别以为没败就是你胜了你师兄，你樊师兄内力远比你深厚，那个家仆一看就是练武时间不长，底子不够厚，能败了你樊师兄，内力也去了七八成，饶是如此，你也没能拿下他，真是气死老子了！若不是待会儿还得用到你，我真想把你这双腿都给打折喽！”
“也不知你哥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趁机把那陆安的狗儿子给打残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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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后。
夕阳斜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遥远处是一艘小小的渔船，在孤独地划着桨。一轮浑圆的光泽在缓缓升起，似是在追赶着那可怜的渔船。
“爹爹，您又在想哥哥了么。”陆祈昕轻轻地走到亭子里，抱住了陆安的一只手臂。
“昕儿。你看这偌大的江南，好水旁必有好山，春风一度，山上便又绿了一回，只是不知我心中愧疚，何时能消散。你自小聪明伶俐，纵是女儿身，在外行走江湖我也放得下心。我只是担忧你哥哥，是我教导不足，任由他在道观长大，虽是心性纯良，却也有少年人的顽劣性子，下得山来，不知道要闯下多大的祸事呢……”
“爹爹……哥哥他是身有大福之人，必定所到之处逢凶化吉，自有高人相助。”
“昕儿，你说，我真当相信十年前那神仙老道的话语么？若是让曈儿一心向道，在那观中度过一生，平平凡凡，岂不是大好事。”
“爹爹，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必去想该相信谁不该相信谁，红尘泱泱，不过是众生自有定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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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才青仍旧跪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两膝早都麻木了。抬头望去，窗外已是月明。那月光渐渐地充盈在眼前，幻化成陆家小姐的如花笑颜。“乞丐哥哥，我认得你。我们陆家正好缺懂写字的杂役，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你找迟管家，就说是我推荐的你。”
慢慢地，那笑颜从十六岁少女，变成了五六岁的孩童模样，旁边一个温柔的美貌妇人把小祈昕抱起来，又向这边伸出了白皙的手。一个少年遥遥望着这片莹润月色，在道观的屋顶上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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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本文为《浮生迷局》系列长篇小说的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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