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躲过这一记“友情破颜脚”后,秦牧哪还敢在叶筱灵身边多停留一秒,想也不想的便后退。
回想刚刚惊险的一幕,秦牧吓得直冒冷汗,直接破口大骂:“叶筱灵,你干什么!看清楚!是我!秦牧啊!”
“秦牧?”叶筱灵揉着眼睛喃喃道,显然她还处于一种迷糊的状态,过了片刻才迟迟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没看清,还以为你是......”说到这,叶筱灵突然停住了,随后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向秦牧,质问道:“那个......我刚刚昏迷的时候,你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吧?”
秦牧被这话梗住,此刻他的内心五味陈杂,不知该说什么好。
原来,自己的善意之举,在她的眼中来,不过是个企图猥亵的变态。
呵,现在看来,还真是有些讽刺。
当他再次看向叶筱灵时,却发现她的面颊不知何时泛起一丝红晕,一只手紧紧护住胸口,双腿微微并拢向内弯曲。此时,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秦牧一时间愣住了,心中燃起的那团怒火也在瞬间熄灭。他没看出,这个外表甜美的可爱女孩,内心竟如此保守。
见秦牧沉默不语,叶筱灵急得眼泪都快哭出来。很明显,她非常在意秦牧的答复,即使秦牧真对她做过什么,哪怕现在开口骗骗她也好。
秦牧见状,不敢再继续沉默,连忙解释道:“我...见你...你...受伤...把你...抬...出来...洗...清洗...伤...伤口...没...没...做...做别..的事...事...”话音一落,他面颊泛起一丝红晕,立马扭过头,不再理会叶筱灵的目光。而后三步变两步的往大巴方向快速走去,边走边小声嘀咕:“怎么搞的,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怎么说话还结巴了......”
秦牧的话音虽小,可身后的叶筱灵却听得一清二楚。
“真的只是清洗伤口而已么?我......是不是误会他了?”叶筱灵神情呆滞的看着受伤的左腿和残留在膝盖上的水珠,这才相信秦牧的话。然后又摸着自己泛红的脸颊,羞涩道:“真是的,我今天是怎么了?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车厢里,秦牧看着遍地狼藉,心中暗道:“也不知道程云雪她们怎么样了,但愿没事......”
他小心翼翼的行走着,生怕一不小心踩到其他人。
大巴破损的不成样子,险些断成两截。不过庆幸的是,这些乘客们外表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应该只是陷入轻度昏迷,轻轻呼唤下便能将其唤醒。至于像先前那样受到重创死亡的,秦牧还没遇到第二个。
经过一番查找后,总算是在车厢中部发现陈凌峰、李若岩和程云雪他们三人。秦牧俯身查看,他们三人除了衣物上的破损和一些皮肤被擦伤外,外表并无明显的创伤,应该也只是陷入短暂的昏迷。
秦牧低声呼唤着他们的名字,很快,三人都醒了过来。见到他们都平安无事,秦牧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当初他们五人可是完完整整的出来,那么回去也自然要完完整整的回去,一个都不能少。
“哎呦,疼死爹爹了。真是的,明明开的好好的,怎么说翻车就翻车,一看就不是老司机。要不是小爷我命硬,恐怕今天就得交代在这了......”李若岩摸着屁股,有一句没一句的抱怨道。
“行了,别发牢骚了。赶紧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但愿他们都没事。”陈凌峰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李若岩的肩膀,忍不住笑道。
李若岩咧嘴笑了笑,扭头环视四周,貌似在寻找什么。扫视几圈后,他面色大变,伸出手紧紧抓住身旁秦牧,焦急的问道:“你有没有见到叶筱灵!她......她人在哪儿?”
秦牧没想到李若岩会如此激动,一时没能回应过来。当他再次看向李若岩时,却发现他的双目已然通红,泪水正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有可能滴落。
见秦牧默不作声,李若岩激动的直接喊道:“她人呢?你倒是快说啊!”
“喂喂,大坏蛋,我在这呢!别大呼小叫的,多丢人啊。”叶筱灵站在车厢外,调皮地对李若岩吐出半个舌头。
叶筱灵一蹦一跳的走进来,用粉嫩小拳头在李若岩身上轻轻锤了一下,嬉笑道:“对了,大坏蛋,我刚刚在外面好像听到有人很关心我的安危呢。哎,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啊?”
见叶筱灵没事,李若岩的态度又再次变回之前的模样,傲娇的扭过头,红着脸说道:“有吗?我怎么没听到,估计是你听错了吧。”
叶筱灵还想再追问下去,身旁的程云雪莞尔一笑:“行了行了,你两个就别秀恩爱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才能联系到救援队吧,手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接收不到信号。”
听程云雪这么一说,其余人也都纷纷取出手机,滑动几下后发现确实如此。
“这下该怎么办啊?难道只能原地等待吗,万一救援队要是找不到我们这该如何是好啊?”叶筱灵苦着脸,皱眉道。
陈凌峰安慰道:“别太悲观,通常都会在驾驶座配备无线电通讯设备之类的。这样,我和秦牧去前面看看,没准能找到。你们去把其他乘客唤醒,到时候大家再一起商量商量对策。”
四人点头应允,很快,五人开始分工合作。
陈凌峰走在前面,秦牧紧跟其后。车厢的过道上杂乱无章,除了昏迷的乘客和散落一地的背包外,还有不少断裂的树干拦路。那些树干粗细不一,细的如手指,粗的如成人小腿。陈凌峰和秦牧二人没那个功夫,也没那个精力去清理这些障碍,索性直接从座位上翻爬过去。
秦牧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突然,走在前面的陈凌峰猛地停住脚步,害的他险些撞上去。
“老陈,你干嘛突然停下,是不是有什么发现?”秦牧在后面抱怨道,对陈凌峰的这一举动表示不解。
陈凌峰站在那,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呆滞的看着前方的一幕,丝毫不理会后方秦牧。见他不说话,秦牧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手触碰到陈凌峰肩膀的那一刹,他好像感觉到陈凌峰的身体在颤抖。
秦牧些纳闷,直至他的余光瞥见前方时。整个人也都惊住了,因为眼前的景象,是他今生今世再也不愿意见到的。
大巴的挡风玻璃近乎完全破损,数条粗壮的树干穿过安全气囊,将司机死死的钉在座位上。他的手臂自然垂下,流出的血液顺着指尖滴在变速器上,形成一片殷红。
而首排的乘客也无法幸免遇难,极个别粗壮的树干直接穿透驾驶的椅背,刺入首排乘客的颅内和胸腔。红粉色脑浆和殷红的血泡从伤口缓缓溢出,滑落在他们的面庞和大腿......
看到这些乘客的惨状,秦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他的心中也萌生一丝后退之意,忍不住哆嗦道:“老陈,那个什么通讯设备...我们还找不找了?”
陈凌峰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身心也在颤抖、犹豫。毕竟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初入社会的毛头小子,根本没经历过风浪的洗礼。在遇到这类血腥场面时,也会表露出和常人一样的惊慌、恐惧等负面情绪。
约莫数秒后,方听陈凌峰开口道:“找!”
他的话是如此决绝果断,没等秦牧给予答复,独自一人率先走到驾驶旁,开始翻找起来。秦牧见状,沉声叹了一口气,他多希望陈凌峰就这样放弃,要知道在死人堆里翻找东西,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不过事已至此,他只能将心中的畏惧暂时压抑,硬着头皮翻找。虽说是极不情愿,可毕竟关系到自己和几十名乘客的安危,这点轻重秦牧还是知道的。
秦牧埋头摸索了半天,也只翻出手套、旧毛巾、餐巾纸盒等一些没用的东西,并没有发现什么无线电之类的有用物品。他随手便将这些垃圾丢在一旁,从纸盒中抽出几张干净的纸巾递给身旁的陈凌峰。
“老陈,还要再找下去吗,都已经找过不下五六遍了,如果有的话,早该被我们找着了。可能这辆车根本就没有配备什么通讯设备。不如我们先出去吧,也许只是手机信号暂时不稳定,没准过段时间就好了......”秦牧累得满头大汗,一屁股瘫坐在地。
陈凌峰接过秦牧给的纸巾,擦拭手上的污血,无奈道:“也罢,我们先出去,也许真的如你所说。”
二人在车厢里休息了一阵后,方才离开。
车外,一个皮肤黝黑,体格粗壮的中年人大声嚷嚷着:“我们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了,手机没信号,指南针也失灵了,可以说是彻底与外界断绝联系。但我们不能干等着,食物和水都有限,谁也不知道救援队什么时候能发现我们。”
中年壮汉的话瞬间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所有人纷纷朝他看去。
见自己的话起到效果,中年壮汉提高声音继续道:“所以,我打算组建一支小队,主动寻找救援。至于那些受伤比较重,行动不便的人就暂且留下等候。等找到救援后,再返回来,你们觉得怎么样?”
“想法挺好的,但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去找救援?”说话的是个留着锅盖头,穿着九分裤的男子。
“大巴是从盘上公路上摔下来,想必应该不会离公路太远,只要找到公路,一切都好办。”人群中,走出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青年。
中年壮汉同意眼镜青年的话:“这位小兄弟说的不错,公路上多多少少会有车辆经过,到时候只要向他们寻求帮助就好了。就算遇不到人,沿着公路走,总能走回去的。”
然后,中年男子抬头看了看天色,继续道:“我看现在时候不早了,不如先休息一晚上,等明天早上再行动吧。”
不少人纷纷点头同意。
之后,在中年男子的指挥下,大家分头开始行动,捡柴火、分配物资、搭建睡铺......
秦牧拾起一节掉落在草地上的断枝,脑海中回想起黑皮肤壮汉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突然,他看见陈凌峰站在前方不远处,正对着一棵大树观摩,还时不时的伸出手去抚摸。
“老陈,你干嘛呢?”秦牧看的有些迷茫,开口叫了他几声,可陈凌峰如同中邪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仍旧痴痴的看着那棵树。
直至第四声,陈凌峰才迟迟反应过来。
“啊?秦牧?你怎么来了?”陈凌峰随口应付几句,拾起放置再脚边的一捆树枝,快步向秦牧靠近。
秦牧挠了挠头,察觉有些不对劲,疑惑道:“老陈,你怎么了?一棵树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是不是树上有什么东西?”说完,也想跑过去看看。
可还没等他跨出一步,就被陈凌峰一把拦住。
陈凌峰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随口说道:“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那棵树比较特别,就多看了几眼。天快黑了,赶紧回去吧。”话音未落,便催促着秦牧赶紧离开。
陈凌峰这么做,是不希望他看到树上的景象。
在树的主干上,留有一道巨大的爪印。那爪印约有成人手掌的两倍,五条抓痕约有一公分深,每一条都深深的刻在树木中。即使是成年的棕熊,也无法留下那样的印记。
最恐怖的是,那爪印还很新鲜,应该是最近几天才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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