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状男子亮起一双乌黑恶爪,气劲破空,嗖嗖三两下就划出一道泼天大网,朝武霖笼罩过来。
武霖见他招式诡谲,着实精妙无双,这辈子除了野兽精怪,他还没和人真正动过手,心中虽有一丝怯意,很快就化成斗志。
交错间,武霖拳似滑蛇,那爪影攻来,武霖一贴即走,毫不纠缠,身体不可思议扭曲摆动,从那泼天爪影里溜了出来。
这少年身法滑不溜秋,鬼状男子爪上渐渐加力,依然没封住武霖去路,又对了几招,鬼状男子试探之心顿消,惊疑叫道:“你小子到底何方神圣!再不说,桀桀!”
话未说完,那鬼状男子骤然消失,瞬间出现在武霖脑后,横起一爪,就要取武霖性命,千钧一发之际,武霖鬼使神差一般弯身避过,再一个疾突,险而又险地甩脱开来!
刚一见面就要杀人,方才要不是发现这本源世界划出的一道暗弧,还真被偷袭到了,武霖愤怒之下,一腔怒火熊熊燃烧,喝道:“就凭你也能要我命!”呼喝声中,武霖跃起身来,双手虚握,至上而下劈出一刀,正是他在黑石山练过无数次的劈天!
刀势刚成,武霖心内狂跳两下,福至心灵一般喊到:“出!”,只见刀出似霹雷,刚刚灌入体内的天地真力,洪水一般顺着两手奔涌而出,在天地之间凝出一把天刀!
这天刀悬在半空,无数波动纹路挤在一起,刀身旁本源天地扭曲坍陷,鬼状男子骨瘦嶙峋的脸上抽动两下,咬牙切齿喊道:“吃人鬼医张百年是你什么人。”
武霖腾空劈下,哪管他说些什么,脑中只有张百年演示的开山一刀,一时间天地变色,手中天刀亦如真龙开眼,山呼海啸斩杀而去。
“老子纵横一生,还怕你这小小劈天?”武霖怒斩而出,鬼状男子被气机锁死,不退反笑,他本是修为通天,哪怕重伤刚愈,又怎么可能让一个十几岁少年逼退半步。
“刷!”
撩天爪影飞起,鬼状男子身前凭空飞出一张丑恶鬼脸,鬼脸猩红大口开合,看那样子竟是要一口将那天刀吞下。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懒洋洋声音响起。
“烛北丘,你倒是吞给我看看。”
原来这鬼状男子姓烛名北丘。
这声音乍一传来,烛北丘心叫不好,还没来得及去看,余光中,身后又是一道列缺击来。只见张百年立在后方,一头灰发飘扬如旗,也是一模一样的劈天一式,正追星赶日般往鬼状男子砍来!
武霖使出的劈天,刀气如龙,天地真力铺天盖日挤在一堆,说是天刀,更像一块万斤巨岩,而张百年一刀砍出,却是薄如蝉翼,这银丝一般的刀锋亮起,宛如神罚降世,后发先至,直取烛北丘后脑!比起那日青石崖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百年,还真是你这匹夫!”怒骂之中,烛北丘奋起所有真力,毅然转身直面张百年,两侧虚空一阵变化,竟生出一双硕大巨爪,巨爪好似神鹰展翅,砰得一声,牢牢将纸片一样的刀锋夹住。
真力猛然相撞,这本源天地里轰的一下炸出翻天巨浪,奔腾间,远方如幻影一般的山峰,一座座崩碎开来。
烛北丘仓惶之间,还能抽身抵住张百年气贯长空的劈天一击,当真是修为滔天的狠人一个。不过被张百年当空一击,那扑向武霖的巨大鬼脸却是后继乏力,武霖一看,更是怒喝一声,那重如万斤巨岩的真力天刀,终于绞碎鬼脸,砍在烛北丘身上。
咚得一身闷响,烛北丘中招之际,连同身畔巨爪一起涣散开来,武霖刚要叫好,张百年从远处急急冲来,厉声叫道:“有诈快躲!”
不待武霖有所反应,这本源天地里一道道暗影袭来,眨眼间,烛北丘凭空显现,乌黑手爪掐在武霖脖子上面,只见他神情恐怖,发力间将武霖压在空中,另一只手腾起,悬在武霖头顶,作势欲击!
“滚!”一双凹进去的无神大眼一翻,烛北丘对着狂奔过来的张百年苍狂叫道。
“烛老鬼,要杀就赶紧,杀完老夫再和你算账。”张百年心下着急,嘴上不软,一甩手,无形波动传开,喊了声起,四周虚空中浮现出一圈屏障,将三人锁在其中。
眼看张百年出手隔断虚空,断了意识归体退路,一激之下,烛北丘果然停手,凶恶双眼微眯,嗤笑连连。“啧啧,叱咤九界的吃人鬼医张百年,什么时候学会了欲擒故纵了,你真当我烛北丘是三岁小儿,看不出你和这小子的关系。你有种再说一句,这小子立马横尸在此。”
张百年也是大笑,麻衣一甩,也学着烛北丘语调,阴阳怪气的问道:“啧啧,烛北丘啊烛北丘,你这叱咤九界的鬼族巨擘,又是什么时候学会抓小孩当人质这招的?我就问你,你丢不丢人?”
烛北丘也是光棍,脸上反而更是不屑。“背后偷袭,巧言善辩,你们人族真是拿手。我只是没想到,号称救一人杀一人的无情鬼医,居然如此在乎这小子。看来,这小子和你的关系非同一般。”
无神大眼一转,烛北丘手爪来回刮擦着武霖脖子,武霖一阵恶心,狠狠喊道:“你这恶鬼,要杀就杀,废什么话。”
烛北丘长舌吐出,顺着武霖脑后用力一舔,满意说道:“我才不杀你,你现在可是我的防身宝贝。”
张百年作势欲呕,轻轻说了句白痴,一挥手,无形波动传开,连喊三声“起!”,又是三道屏障加持上去,这才慢悠悠问道:“烛老鬼,今日之事,你还想全身而退?”
眼见本源天地彻底被锁死,烛北丘却不着急。“你怎么锁的,就得怎么给我打开,你以为,我真不敢杀这小子?”说话间,手上骤然收紧,将武霖提了起来。
“说!这小子和你什么关系!”碎石摩擦地面一般的声音响起,烛北丘冷酷问道。
张百年斜斜撇了一眼,淡淡转头,望天不语。
烛北丘也不追问,接着讲到,“非要打?”
一听这话,张百年不在看天,而是盯着烛北丘微笑起来。
“好,既然你不说,我也不废话了,答应我两件事,我就放了这小子。”烛北丘心里并不在意武霖是谁,他现在要对付的是张百年,要是一掌劈了武霖,张百年没了顾忌,以他现在功力,必死无疑。
“第一,放开这屏障,让我意识归体,这小子可以不用死。第二,能在本源世界里遇见,估计你我隔得不远,回去之后,你不能来寻我!如此这般,大家相安无事。”
听完这恶鬼开的条件,张百年看着烛北丘摇头晃脑半天,直盯得烛北丘发怵才开口说起来:“第一,人你得先放开,再说别的,第二,要是你自己乱闯遇见了我,我要动手你可别说我出尔反尔。”
“哼!笑话,莫不是你以为我真怕了你,要是真遇上了,鹿死谁手还未可知!”烛北丘轻蔑一笑,反掌就把武霖推了出来。武霖拔腿要跑,藏在他背后的乌黑手掌上忽然冒出个三眼恶鬼,毫无声息的印在武霖背上。
一阵悲怨哭声自脑中传来,武霖摇晃两步,顿时全身发寒,好似堕入极寒深渊,脑袋中哭声或低沉委婉,或凄声震天,不一而足,却是越来越响,万鬼啸叫之中,就要冲破脑袋!
“烛北丘,安敢欺我!”张百年见武霖虽脱身出来,却直翻白眼全身狂冒青气,立时明白,定是烛北丘在搞鬼!这老鬼欺人太甚,自己一时不查,竟然被他阴了一记。愤怒之中,张百年再不留情,冲天而起,运起毕生修为,朝烛北丘狠狠冲去。
烛北丘脸皮一抽,暴退而去,那阴险笑容甚是嚣张,“你还真以为你答应了我就会信,这天道无常,能信的只有自己!我也没下死手,不过是只三眼怨鬼,你再与我纠缠,那小子怕抗不了多久!”
张百年怒急,却听得武霖在那边挣扎喊道:“张爷爷,杀他!”这声音扭曲刺耳,定是痛苦万分中拼命挤出,不得已,张百年只得抽身而回扶起武霖,伸出一指点在武霖头上,暗运心法,那醒世雷言夺口而出。
“阳不受用,阴不受补,阴阳变化,是为天道。”
这蕴含无上雷意的大道之言,刹那间轰进武霖内识,三眼怨鬼散发的寒意,就像见了天敌一般迅速融化,雷言正法摧枯拉朽,武霖脑中混乱消去不少,哪知三眼怨鬼缩成一团黑气,任雷言再强,也无法彻底清除。
醒世雷言中正刚猛,竟然拿不下一头三眼怨鬼,雷言刚一散去,黑气又散发出来,鬼叫之声再次响起。张百年吃惊之中,指上雷意大涨,又把复又抬头的黑气压成一团,僵持不下。
“嘿嘿,忘了说这三眼怨鬼的来历,这头鬼是我在玄鬼铃铛里无意发现的,这怨力还行吧。”
遥遥飘在屏障边上,烛北丘一副得意脸孔,张百年懒得废话,一边对付着三眼怨鬼,一边分心戒备。
烛北丘也不动手,就是时不时从左跑到右,又从上跑到下,搞得张百年始终不敢专心,如此僵持少顷,烛北丘阴测测说起话来。
“张百年,以你的功力,只要你安心驱使雷法,也不难轰杀这三眼怨鬼。可我在这,你怕是也不敢放手施为。不如这样,你放我走,咱们互不纠缠,如何?”
张百年啐了一口,骂道:“你还真他妈不要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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