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皇宫,李茂突然觉得全身发软,数日未曾进食,体力早已消耗殆尽,站在宫外,一时间,他竟没了方向,他茫然地走了出去,不知不觉走到了皇城的一处繁华市集,不远处传来的阵阵香气,引得他肚子一阵咕咕直响,那是一处包子铺,刚刚出笼的包子,正冒着阵阵肉香,他从怀中摸出几个铜币,买了几个包子。取出一个正要咬下时,只听‘哇啦’一声,身边传来一个孩子的哭声,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小乞丐,不知被谁撞倒在地,他忙上前把小乞丐扶起身来,轻轻为他拍去身上的尘土。
小乞丐缓缓地止住了哭,满是饥饿的眼神,却盯着他手中的包子不曾移开,李茂见状,将手中的包子递了过去,道:“拿去吃吧。”
小乞丐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包子,好像生怕他会反悔一般,又迅速地把一个包子塞进了嘴里,看到这个样子,李茂不禁苦笑一声,他正要起身重新买几个包子,小乞丐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李茂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手里,多出了一样东西,他好奇地回头正要询问小乞丐时,对方,却已经一溜烟钻进人群中不见了,低头看着手中,小乞丐塞给自己的是一卷小纸条,他忙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城南五里破庙’。
看到这张纸条,李茂再也不敢停留,也顾不得饥饿的肚子,起身就朝城南的方向,冲了出去。
城南五里破庙,是一座荒废已久的破庙,原先供奉的是什么,早已经分不清楚了,庙里除了几张破旧的桌子,和几面残墙,什么也没有。李茂已经里外找了两遍,却什么也找不到,破庙里根本空无一人,正当他坐在石阶上,茫然无措时,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咳,他忙起身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在一扇残窗外,一个身影正站在那里,他正要走上前去,对方却道:“站住。”
听到对方的喝止,李茂不敢上前,对方继续道:“你的任务没有完成?”
李茂道:“我,我尽力了。”
对方冷笑道:“尽力,我看你是不在乎你母亲和妻儿的性命吧。”
李茂哀求道:“我求求你们,放过她们吧,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就算让我死也行。”
对方道:“死!你的命一点也不值钱,我们要你做的事,你也很清楚,看来,你是缺少动力。”说着,对方突然丢出一个锦盒,李茂伸手接住了。
没等他打开,对方已经纵身离去,临走前还丢下一句话,道:“这是给你的动力!”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用颤抖的手轻轻翻开手中的盒子,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趺坐在地,仰天发出一声悲呼,锦盒也跌落在地,盒中装着的,是一截断指,李茂可以清楚地看到,断指上带着的那枚戒指,正是自己送给宝儿的。
地金州司曹大人江丹东的府邸,江丹东独自一人穿过自己家的花园,来到深处一间小屋中,推门而入,屋内除了一张祭祀的桌子,和几个书架之外,空无一物,他来到其中一个书架前,轻轻转动书架的一个隔栏,只听‘咔啦啦’声音,书架后面打开一条通道,他穿身而过,书架随即归回到原位。
穿过通道,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一片绿草如茵,宽阔无比的花园出现在眼前,谁也没想到,在江大个府邸深处,还有这样一处结界,花园中有一幢屋子,江丹东快步走入屋中,里面正端坐着一个女子,翻看着手中的书籍,江丹东在她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道:“属下参加阁主。”
女子轻轻放下手中的书籍,露出她气质卓越的容颜,可不就是五间阁主蓝歆,蓝歆道:“江大人不必客气。”
江丹东道:“阁主,任务失败了。”
蓝歆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却神情自若地道:“哦,长老们怎么说?”
江丹东道:“传信的人只说长老们另有安排。”
蓝歆的眼皮微跳,在心中暗道:“看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她突然对江丹东道:“江大人,你加入五间阁多久了?”
江丹东道:“回阁主,属下是青阁主招募进五间阁了,到如今已有二十五年七个月零九天了。”
蓝歆微微一笑道:“江大人记得真清楚啊,看来,你在五间阁的日子,也是度日如年啊。”
江丹东忙道:“属下不敢,属下对五间阁忠心耿耿。”
蓝歆道:“好一个忠心耿耿,紫月可还在府中?”
江丹东道:“回阁主,在。”
蓝歆道:“好,你可知道,等这次任务完成之后,我们也同样要化茧。”
江丹东道:“属下知道。”
蓝歆道:“你愿意放弃你二十多年来辛辛苦苦努力得来的地位?”
江丹东道:“属下的一切都是五间阁给的,没有什么愿不愿意。”
蓝歆道:“那你可知道化茧的去处。”
“属下不知。”江丹东道。
蓝歆缓缓地道:“化茧成蝶,蝶舞山庄。”
江丹东重复道:“蝶舞山庄!属下知道了。那属下先行告退。”
看着慢慢退出屋外的江丹东,蓝歆突然道:“江大人,紫月留在江府就好。”
江丹东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即道:“是,属下知道了。”
地华皇摆弄着手中的木头小物件,取出了其中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蝶舞山庄’四个字。
道天和阿吉被叫到了跟前,屏退左右,地华皇道:“五间阁的下落,已经打听到了,在蝶舞山庄,风木州支持芈氏的余党最近正在那边为虐,明日早朝,我会让道天先生带着人马前去围剿。不过,那只是幌子,出了地金州的地界,马上改道向西,目标蝶舞山庄,这一次,一定要把五间阁连根拔起。”
道天道:“是,属下遵命。”
阿吉道:“父皇,儿臣想随先生同去。”
地华皇道:“不行,你现在是五间阁最大的目标,此时出宫太危险了。”
道天道:“陛下说得对,殿下,您就呆在宫中,微臣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阿吉也知道,地华皇根本不会让自己随行,无奈之下,也只得作罢。
十几天后,某一个深夜,司曹大人江丹东府邸,一道黑影翻身越过围墙,来到了后花园的那间小屋,她熟练地开启了通道,走了进去,睡梦中的蓝歆似乎感觉到有人进了自己的屋子,这是多年作为蝶者,身体自然的一种反应,她翻身而起,对方却已经开口了,道:“不用紧张,是我。”黑暗中的身影取出火折,点起了桌上的一只红烛。
听到声音,蓝歆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忙起身道:“歆儿参见阁主。”
来人可不正是五间阁前阁主青云吗,她道:“五间阁毁了,你可知道?”
蓝歆吃惊地道:“您说什么?”
青云道:“蝶舞山庄被皇室给围剿了,除了我,所有人都死了,就连几位长老也没能活着逃出来。”
蓝歆道:“怎么会这样?”
青云道:“有人出卖了五间阁!”
“是谁?”蓝歆追问道。
青云道:“我不知道。”
蓝歆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青云道:“等大长老的进一步指示,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大长老?您说大长老还活着?”蓝歆道。
青云道:“嗯,幸好大长老没去蝶舞山庄,她早就回到了皇城!”
蓝歆道:“大长老在皇城?”
青云却道:“对了,这边还有多少蝶者?”
蓝歆道:“地金州皇城这边,还有蝶者五十七名。”
青云道:“好,让他们小心一点,他们可是五间阁最后的力量了。”
蓝歆道:“是,歆儿知道了。”
青云道:“歆儿,你觉得江丹东这人怎样?”
“江大人?”蓝歆道:“歆儿认为,他对五间阁还算忠心。”
青云道:“五间阁的蝶者,大都是小时候遭遇变故,被我们收养回来的,经过多年的培养,他们的忠心,我并不怀疑,不过江丹东却不一样,他是二十五前加入五间阁的,像他这样的蝶者,通常只能获得一个数字代号,像紫七,而他却不同,他是唯数不多的一个,将数字代号换成了名称代号的蝶者,而他的代号,和你一样,是蓝字辈的,叫蓝伽。”
蓝歆道:“哦,是吗?为何会这样?”
青云道:“当年,他作为蝶者,为五间阁立下了大功,铲除了一个重大的威胁。长老阁特许他拥有名称代号。”
蓝歆道:“这么说来,江大人对五间阁也是忠心耿耿啊。”
青云道:“话虽如此,但所有地金州的蝶者,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出卖五间阁。最近,他可有何异常的行为?”
蓝歆道:“回阁主,属下并未发现他的异常行为。”
“是吗?那会是谁呢?”青云沉思了一会,道:“明天,你把江丹东叫来这里,我要亲自看看。”
蓝歆道:“是!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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