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雍用衣衫的一角擦着剑身,他接下来说的话让孟姬吃惊,“虽然寡人要立韩姬为王后,但是寡人只会立你生的儿子为太子。”
孟姬没有欣喜之情,只是用手拨弄着石子。
“赵成子之晋国,如冬日之阳,赵宣子之晋国,如夏日之阳,赵文子之晋国,如春日之阳,再如简襄之烈,可三家分晋后,赵国总是差了一些,君父无用,赵国交给你了,他日来宗庙拜祭君父时,君父想看见一个傲视群雄的赵国。”
赵雍想起君父的话,把赵国,把几代国君的盼望压在他身上,君父选择年少的他继位,做了和赵简子一样的选择。
“这是寡人的君父留给寡人的湛卢剑。”
湛卢剑?孟姬知道湛卢剑是越王允常命欧冶子锻造,是仁义之剑。
剑穿透了孟姬的身子,血顺着剑尖流下,“寡人昨日已经许了你日后的地位,你为什么还是想杀寡人?”
“湛卢剑是仁义之剑,赵君不该让剑沾染血气。”
孟姬猛然向后退,拔出了剑,瘫倒在地,“赵君不是也没信任我吗?赵君可以不顾齐王的面子,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孟姬这才知父亲为什么还没找来,她留下讯息告知寻她的人她和赵君在一起,沿途都有留下印迹,原来早被赵君破坏了。
“为了确认你的身份,我不惜以身犯险,赵君只是我结识几天的人,怎么比得上我的娘亲和弟弟妹妹。我是庶出,母亲又不得宠,祖父和爹要把我送给年近而立之年的齐国太子,如果我助祖父捉到赵君,如果因此可以灭亡赵国,齐国太子会对我另眼相看,爹也会善待我娘,看重我的弟弟妹妹。”
孟姬向水边爬去,用水洗尽脸上的泥土,露出白皙的脸庞,她向赵雍招招手,赵雍蹲在她的眼前,她手捧着水给赵雍洗着脸,“让我瞧瞧你原本的样子,如果你十几年后还记得我,就纳了我妹妹吧。”
赵军医帐中正在熬药,这是给“受伤的赵君”的,肥义瞒了多日,他心中已有易主的打算。
“相邦,秦将嬴华求见。”
秦将嬴华?肥义赶忙放下手中的竹简,肥义低头沉思,让公子成先出去。
“好生请进来。”
肥义正正衣冠,将凌乱的竹简摆放整齐,等着嬴华进来。
“秦军?”远远地,赵雍便看见赵军营外的秦军,谨慎的相邦疏忽了,看来秦王的细作还真不少。
嬴华等了两日,求见赵君多次均不允,细作回报该是真,见着赵相后,嬴华先是行礼,而后试探性问了几句。
“肥相,鄙国担心贵国国君年幼,难对中山,特派鄙将来协助赵国,肥相言赵君受了伤,不得打扰,不知今日赵君伤势如何?可有好转?”
肥义言国君无碍,多休息几日即可,嬴华提出拜见赵君,肥义言不得打扰国君。
“多谢将军关心,寡人无碍。”赵雍推帘而进,肥义掩住欣喜之情,向赵雍行礼,嬴华有些懵,也随着肥义行礼。
送走嬴华后,赵雍询问肥义近日列国的动向,肥义禀报张仪同嬴华秦廷争吵,张仪当廷解下相印,返回故土安邑(今山西运城市夏县),刚入魏境,便得惠施迎接,惠施让相,张仪便成了魏相。
“秦廷不过在做戏,派人盯着三晋,才得知国君未归。”
如今的魏国亲秦,盟楚,拒齐,赵雍本就怀疑魏国的态度,今日他确信魏国也在做戏。
“昔庄子入魏,作为挚友,惠子仍担心庄子谋取相位,派人在大梁搜捕庄子,惠子如此惜相位,张仪怕是低估了魏国,秦国这些年是胜了几次,秦王难免骄傲自大,这种时候魏国再反咬秦国一口,咱们等着看好戏吧。”
秦王虽然年轻有为,可魏王毕竟坐在那个位子上近五十年,虽然魏王老了,可他还没有完全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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