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长辈真的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交给自己来办，文楚煜觉得自己会挺兴奋的。他虽然有时候闲散了些，但并不是没有担当。
不过他很难想象自己成为什么重要的角色。这个世界，终究太复杂了。也许踮起脚尖可以成为一个小圈子里的主角，但有时候台阶之间距离太远，跳不上去，也就只能当观众了。
“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住下来，看看风向，好不？”
“我去哪里都没关系，在野外也成。不回家过年，总要有个适当的理由，你帮我想想。”
“就说吴先生安排你做点事情，行吗？”
“嗯，这没问题。那请谁帮忙送信呢？如果是陌生人，他们不会相信的。”
“同学比较好，有照片作证。”
“可现在谁在荒域而且最近打算回去呢？”
“秦汀闵家里在这里有矿场，我们去找他吧。”
“他？这个忙他会帮吗？我和他不太熟。”
“同学一场，管他熟不熟，你尽管开口就是。你家离他回去的路又不远，耽搁不了他多少时间。”
“我还第一次发现你啥都懂呢。你什么时候打探得那么清楚的，有意的吧。印象中你和他走得也不近。怎么知道那么多情况。”
“我怎么知道的你就别管啦。走吧。”
他们一年不见了，不在同一个城市，没有由头，也就不会聚在一起了。文楚煜现在知道他也是古武门中的人，心里挺高兴。不仅可以聊些从前的事，也可以谈论武学上的难题。
“我的底子都被你摸清楚了，太不公平了。快说，谁介绍你加入的，你老师是哪位？”
“好好好，我慢慢说。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吃过的药恐怕比吃过的糖还多。”
“看不出来你还曾经是黛玉的身子啊，瞧你现在健壮如牛，我还以为你小时候是个大胖小子呢。”
“大胖小子说的是你吧，别否认，我见过你小时候的照片。”陆梃晅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还知道什么我不知道你知道的关于我的事情！”文楚煜一口气说了三个知道，竟然很流畅。以他的口才，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事吗？再打断我我不说了。”陆梃晅避开了这个话题。
“那好，你继续说。”他不是习惯强求的人，他看得出来，陆梃晅为什么知道自己的情况，还别有隐情。
“我爸妈当然就很着急了，求神拜佛，托人寻什么祖传秘方和什么民间疗法，当然，医院去得也很多。后来，我爸的战友介绍了一位老中医。而这位老中医，正是古武门中的人，后来也指点过我。我老师”
“老中医？是不是刘须荆刘老先生？”
“你又打断我了。对的，就是他医好了我的病。刚才说到哪儿了，哦，我老师是刘老的女儿。”
然后，他就沉默了。
“然后，就没了？”
“我长话短说嘛，细细说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得病那些时光，那些事情，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他想起了从前，有些伤感。
文楚煜有些歉意，于是问起他进入古武门之后的事情，“你有没有一起学艺的师兄弟呢？”
“有，有一个师妹。她比我小一年，二一年的，但入门比我早几个月。”陆梃晅平静地说。
文楚煜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同一个师父，朝夕相处的师兄妹，不正是青梅竹马？
“古武门里不是以入门先后来排定位次的吗？你该叫人家师姐才对啊。”
“我师父重男轻女，又可怜我以前的遭遇，所以多是偏向我。那时我很敏感，不肯屈于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女生之下，她于是争不过我。”
“没想到风流倜傥的陆公子小时候并不懂得怜香惜玉，真真没想到。今天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简直改变世界观了。”
“风流？我哪有风流，在学校的时候，我晚上从来不约女孩子去玩。”
“谦虚，太谦虚了。好吧，只是乳燕投林，或者是守株待兔？”
“唉，毕业后还不是什么都烟消云散，想多了，就是遗憾呐。”
“承认了？不是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你这正人君子怎么就这么多桃花运呢。”
“没办法，现在还是看脸的时代。你没发现现在机器人都越来越漂亮了吗？”
“还臭美了你。你说我上辈子和现在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呢？或者说是我投错了胎？”
本来开着玩笑，陆梃晅却变得严肃了起来，“现在好像说除了基因和后天环境以外，影响性状的还有别的因素，你知道有几种吗？”
“有些是合理的假设，有些就只是单纯用来娱乐大众的，真真假假，很难区分啊。”
“前不久还有报道说某中年女子回忆起前世种种，看起来很是诡异。”
“这信息原本封印在哪里呢？我觉得这太不靠谱了。”
“楼上那个不知道什么原因疯掉然后自杀的哥们你还记得吗？我听他室友说他临死前一直念叨着什么前世做的孽。”
“精神病患者的例子，不能作为佐证的。唉，能不能别那么严肃，这样的人，你见过？”
“我见过，还不止一次。”他看样子不像开玩笑，让文楚煜心里瘆得慌。
“什么时候？在哪里？你怎么就相信对方不是在撒谎？就算说得很真诚，也有可能是自欺欺人。”
“有些人天分极高，后天也有努力，所以能达到的成就非一般人所能及。但不管怎么说，这种差距是有一定限度的，就算天时地利人和都优越，也必然要遵循一定的逻辑。可事实上，的确存在这样不可思议的人。每个人的时间是一定的，而效率总是在一定的范围内，那么，这是为什么呢？”
“要么是他背后还有高人，这种隐藏的力量通过这些人来激荡江湖，要么，是生而知之。”
“这是我的第一个理由，你对从明、荒两域分割之后的那些影响深远的事情了解得越多，就会越心惊胆战。”
“这些人距离我们太远，太不真实了。你见过的，还有谁身上发生这种灵异事件？”
“还有一个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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