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长篇大论下来，陆梃晅说得口干舌燥，嗓子直冒烟。中途他停下来喝了好几次水，一大壶水给他慢慢喝完了。
就算是最顶尖的那几位，武功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他们的喉咙依然是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顶多有意识控制气流不让它冲击到声带以外的部位以及让声带的振动更轻松一点。其实少林的狮子吼并非只是靠声波的能量，更多的是把真气夹杂在空气之中达到制敌的目的。至于使空气在胸腔振动，普通人也能做到，可以使喉咙没那么容易疲劳，武者能做得更好。只是，陆梃晅并不会。
“今天我真是受益匪浅啊，原来武学里头这么多门道，在历史上扮演过这么重要的角色。”
“从清军入关，一直到明域荒域两分，这五百多年武学沉寂，只能在影视和小说中有一些颇为扭曲的描写，除了极少数人，人们大多不相信真气的存在。硕果仅存的那几位要么大隐隐于市，要么被国家封藏起来。但实际上对此的研究一直都没有中止，就算是最为动荡的文革时期，也有科学家坚守在茫茫戈壁滩之中。后来天地异变，我国抓住机遇一举占据领先地位，这些先驱者们功不可没。如果当时没有把握好，恐怕我国此时早已经是四分五裂的状态了。”文楚煜对武学在近代历史的发展中起到的作用颇有心得。
一天下来，宾主尽欢，然后相互辞别。
“文大哥，陆大哥，我明天就要走了。”
“走，去哪儿呢？”
“今天我碰见了我表哥，他说我家里出了一些事。”王馨儿看上去有些不开心，但并没有难过，应该不是噩耗。
“哦，有事就回去吧，没关系的。”
“可惜暂时不能学习武术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明域呢？我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过来了。”
“这我还不清楚，可能一个月，也可能更久。说实在的，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这么迷茫。当年大学毕业的时候都没有这样。”
文楚煜现在依然不知道，之前她为什么要主动帮他们，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他们是古武门的人的。当时文楚煜虽然说眼光要看得长远，可是来找秦汀闵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情，就算王馨儿没有提出要与他们同行来打消他们的疑虑，他也还是会接受她的帮助的。他打心里不相信她这样做是出于什么恶意。就算她还有别的目的，事实是她没有把他们引去什么危险的地方，而是帮了他的大忙，他才可以通过秦汀闵向家人报平安。如果从长远看他因此错过了很多东西，只是避免了家人的担心与报警，他也不可能有丝毫怪王馨儿了。
这几天文楚煜多少了解了她家里面的情况。家境颇为殷实，但不算大富大贵。有一个哥哥，是一个小县城的县长。父亲是中学校长，母亲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
她显然没有把最关键的情况说出来，虽然没学过武功，但绝不是江湖的局外人。
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须岐山和关卡距离不远，但既然陆梃晅说千万不能过去，他遵守便是。
“陆梃晅，怎么我越想越觉得我俩现在像两个傻逼呢？”
“喂，你像就好了，我敬谢不敏。你这样说，岂不是连你师父一块儿骂了。”
“当然没有。我觉得师父可能是别有深意，暗示我们什么。要么是你遗漏了什么，要么，我们的确都是傻逼。”
“之前我不是说了四种可能吗，你排除掉前两个，还剩两个呢。现在我们人在荒域，最后一个没办法去查，所以我们现在只能针对第三个可能性去调查分析了。”
“想想看，还有没有更多可能性，就当是思维体操吧。”
“我都想了四个，该你了。”
“我们还是收集多一些资料再说吧，现在瞎猜貌似没有什么用处。”
“哪些方面的，说不定我知道呢。”
“既然他安排你这个任务的时间距离现在不久，那么，这个时间点往前推一段时间，往后一直推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应该是我们关注的。”
“对了，之前我去打听消息的时候，忘了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说这次刚进荒域不久，就有不少人对你抱有敌意，其实这是个误会。那么，那些人把你当成什么人了？”
“也许这正是关键所在！如果只是私人恩怨，不可能会有这么多人看那个人不顺眼。反正我没听说过最近这五十多年以来有哪个大魔头以一己之力横行天下。魔教现在虽然大体收敛了许多，但在某些地方依然十分气焰嚣张，连当地政府也是敢怒不敢言，得罪了不少门派，这人会不会是魔教的人呢？”
“如果是血仇，当时你孤身一人，怎么就没有人和你动手呢。魔教已不是当年那个闻者丧胆的形象了，而且你这个样子貌似挺好欺负的。”
“人不可貌相嘛，也许他们感受到了我的高手风范？这么说来应该是利益的冲突？”
“豁哟，利益冲突更不能忍了，你没听说过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吗。”
“我没感受到他们的害怕，应该不是不敢动手，而是没有必要。”
“唉，当时没问清楚，现在好不容易逃出来，又不可能回去再问。”
“就算现在去问，人家也不会说了吧！你说有些人会不会恼羞成怒，这么多人，盯得这么紧，还给我们走掉了，他们会不会觉得很没有面子？”
“他们咋样想先别想啦，这么晚了，该睡大觉了。”
“没搞错吧，现在才八点多而已啊。”
“你把我看作异于常人就好了。天赋异禀，我也无可奈何啊。”
“好吧，今天你说了这么久，也该累了。你以前就没练过朗诵吗，白白浪费了这幅好嗓子。看你今天讲课的样子，声嘶力竭，是不是装的？”
“我没朗诵的习惯，可是平常可没少说话，一点技巧还是懂的。”
“那你还？”
“你请他帮忙这个人情，我这样不就还了？说不定秦曛奕还觉得欠我们人情呢。”
“哇，好城府，好心机。在下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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