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艾丽卡的尸体拼接完整,“看”着在雨水的拍打下显现而出的熟悉容颜,夜魔侠伸出温热颤抖的大手,轻轻抚过那早已冰冷僵硬并且满是血污的“美丽”脸颊。
暂时放下仇恨,放下愤怒,放下蠢蠢欲动的杀戮之心。
夜魔侠终于鼓气勇气,缓缓将心爱之人的尸体抱了起来,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没入黑暗。
他要亲手安葬她,
就如同上次那般。
随着夜魔侠的黯然离去,街道旁某栋小楼顶,一名身着老旧唐装,满头银发,长相平凡却不怒自威,身材干瘪枯槁却挺拔若松的老者缓缓自黑暗之中走出。
纵身一跃,身形如落叶般轻盈的飘落地面,
随后悄无声息的远远跟在夜魔侠的身后,一同消失于黑暗之中。
昏暗的街区直到这一刻才算真正的重归寂静,雨水不断冲刷着地面随处可见的血泊,却无法清理干净那些堆在巷口,如同末世降临般血腥恐怖的残肢断臂。
夜幕下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变得急促而冰凉起来。
马特·默多克浑浑噩噩的行走在黑暗之中,向着那个让他感到悲伤的“终点”行进着。
呼救、争吵、谩骂……
哭声、喊声、qiang声……
嘈杂的声响自四面八方涌入夜魔侠的耳朵里,一向被他引以为豪的超级感观却在他最需要“安静”的时刻,给他帮了一个大大的倒忙。
马特·默多克真想抽出双手,死死的捂住耳朵,
好隔绝这些平日里被他视作“出动信号”,如今却令他心烦意乱的刺耳噪音。
说不清是被雨水还是泪水,又或者是两者混合打湿的脸庞上写满了懊悔与痛苦。
身处黑暗之中的男人心中,痛苦而压抑的感觉疯狂的向上飙升着。
只是,他却无处释放!
也不知过了多久,
这个内心早已千疮百孔的悲情男人,终于带着他心爱的人,重新回到了那片之前他始终不想忆起的悲伤之地。
疲惫且又沉重的步伐缓缓停在一座墓碑之前。
“艾丽卡·纳奇丝之墓”!
无需过多言语与解释,墓碑上那熟悉的名字与已经有些褪色了的照片,已然昭示出了一切。
这里,就是上一次马特亲手埋葬心爱之人的地方。
而今天,
他不得不再将之前充满悲情的举动,再次重演一遍。
同一个女人,
同一块墓地,
同样下着悲伤的冷雨,
以及,
同一个伤心欲绝的男人!
急促掉落的雨滴拍打在墓地四周充满生机的翠绿树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微响动,使得本就萧瑟悲凉的氛围又平添上几分凄惨的味道。
轻轻的将怀中的女人安放在墓碑之旁的草地上,马特痛苦的跪倒在地,伸出颤抖的大手,轻轻抚去女人脸上被雨水冲刷得污浊不堪的血水,
然后露出一抹悲凄的惨笑,再次声音哽咽的说道:“艾丽卡,我……带你回……回家了!”
尽管雨水沁湿了他的脸庞,但温热的伤心之泪依旧在他的脸上,流淌出了只属于自己的“航道”,最后划落于漆黑死寂的夜。
缓缓站起身形,马特来到墓碑后埋放棺椁的空地,俯下身去,开始用双手向外翻掘着湿软的泥土。
他要“亲手”重新埋葬心爱的女人。
当漆黑的夜空逐渐变得灰白,当急促的小雨再次变得淅淅沥沥,
双手早已血肉模糊的马特·默多克纵身跳出墓坑,但麻木的双腿与透支的体力,却让原本简单无比的动作变了形,
站立不稳的夜魔侠一下跌倒在了充满积水的草地上。
混合着泥土的雨水溅满了他的脸颊,但他却浑不自知。
借助水坑中的积水,仔细的洗去手上的淤泥与血污,这个男人才起身走向墓碑旁的尸体。
动作轻缓的将艾丽卡的尸体抱入怀中,马特重新跃回墓坑之中。
“安息吧,我最爱的女人!”
随着棺盖的缓缓落下,泪水与不断闪回的温情片段开始不停的向外翻涌着。
当马特终于抽出时间细细回味这一切时,却愕然发现,他与艾丽卡真正在一起的时间,竟如此的暂短……
却又那样的刻骨铭心。
只是,他再一次痛失呵护对方一生的机会。
“如果我要是能早点劝回艾丽卡,如果我要是能早点制止手合会,今天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夜魔侠不停的追问自己,但却始终都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重新跃回地面,用满是鲜血的颤抖大手,动作轻柔的将墓坑边湿泞的泥土重新推下。
“人力终究有限,如果你能成为手合会的新领袖,净化这个已经走上歧途的邪恶组织,到那时,你能做到更多的事情!”
一直如树木般静静站立在黑暗之中的老者,终于在夜魔侠完成回填的最后时刻开口了。
但马特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半点波动,
对于这个在棍叟死后便突然出现在自己家中,并极力劝说他肩负起老师的遗愿与意志,自称来自真纯会,名叫艾佐的老者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没有反驳,没有呵斥,没有半点回应。
沉默不语的男人在完成了一切之后,轻轻的依靠在墓碑旁,看着照片上面那张虽然褪了色,但却依旧美丽动人的绝美容颜,温柔的说了声:
“艾丽卡,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缓缓站起身形,嘴角带起一抹苦涩而悲凉的弧度,马特·默多克黯然神伤的迈步离去……
没有得到回答的老者也并不气恼,依旧如同鬼魅般静静的跟在夜魔侠的身后,缓缓消失于雨夜之中。
……
然而另一边,
一路跟踪手合会忍者的卡尔文最终还是没能抓住断臂而逃的高夫人。
跟在这些溃逃的忍者身后,接连捣毁了两个手合会的秘密据点,但却依旧毫无所获。
这些地位低下的死士根本就不知道高夫人的去向。
咔嚓!
扭断最后一名手合会忍者的脖子,卡尔文站在窗前,看向外面已经隐隐泛白的天空,不由得低声骂了一句:
“真是个狡猾至极的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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