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须沟清晨的阳光穿过树木枝桠的缝隙,透过浓浓的白雾,一束束米般的光柱在林间的草叶上晃动,游走。
如白云一般行走的白雾,很快将马六子,王大虎,郑二牛,三人逐一淹没。在这晨雾氤氲之中,仿佛置身仙境一般。三人却没有心思欣赏这林间如诗如梦美轮美奂的大自然胜景。
人之所以恐惧,是因为人的眼睛已知凶险。而当一个人闭上眼睛,看不到眼前的雾气朦胧,也许不会胡思乱想,感知恐惧。
马六子的身子看着自己置身在白雾中,行走不得,却不由自主地产生恐惧感,这种莫名的恐惧感,令他头皮发麻,后背发冷,身子轻颤,鸡皮疙瘩陡起,死死地抱着一棵树,静待晨雾的消散。
白雾蔓延过来时王大牛则就近靠在一棵百年松树上,闭上眼睛静听林间的动静,依然能听到不知名的鸟的鸣叫,在树林间由远及近传来。由一棵树飞至另一棵树枝间。王大牛此刻不像马六子那么有恐惧感,他的右手不停地抚摸着肚子,肚子一直咕咕叫个不停,折腾一夜,王大牛有些饿了,因为急着赶路,他砍死的野猪也没来及扛走。听到鸟鸣王大牛的瞬间想起少年时,他和马六子,洪河,郑二虎冬天屋檐下捉鸟,用火烤着吃的往日情景,臆想到此处王大牛用舌头舔着嘴唇,吧嗒着嘴,好像正享用着鸟肉一般,他越想肚子越咕咕乱叫。王大牛真是饿不堪言,抿着嘴的舌头,一不小心被牙齿咬到,他诶呦一声,嚷道:“好痛,好痛呀。”
郑二虎在一旁叫道:“你咋了,大牛,是不是被俾虫钻肉了?”因为林中俾虫太多,爱钻入人类和牲畜的肉里,郑二虎听到王大牛的呻吟,猜想他是不是被俾虫侵袭了。谁知王大牛说,虎子哥,别担心,妈蛋的,馋肉了,咬到自己舌头了,嘿嘿。
郑二虎随即道:“瞧你那点出息,这离过年还早着呢,这就馋肉了,大笨牛,咋不把舌头吃了呢?熊色,我要是俾虫一定吃光你的牛肉。呵呵。”
王大牛挠了挠他的大光头,咯咯傻笑,“你也不怕咯掉你的大板牙,哈哈。”
哈哈,二人都笑了,突然郑二虎停止了笑声,他们二人嬉笑的时候,怎么不见马六子说话,这是以前不可能发生的事,他们仨是从小打闹到大,玩笑深浅都不生气,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打趣,互相埋汰。因为没有马六子参合,他觉得很奇怪,于是喊道:“六子哥你在哪?你怎么不说话?你还活着吗?”
马六子本来被晨雾桎梏其中,本就心生惧怕,死死抱着松树大气不敢喘一下。因为三人相隔不远,他听到了郑二虎的呼唤,他松开抱树的双手,跌坐在地上,听见郑二虎安好的声音,他应该没有受伤,没受伤就好,他马上回道:“二虎兄弟,我在这儿,我还好,别担心,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听到马六子的回话,王大牛顿时来了精神,回道:“快饿死的牛魔王还活着,哈哈!”
“一天没吃肉的森林之王也活着,哈哈!”郑二虎也随即应道。
马六子听闻两位兄弟的笑声,心中的恐惧感顿时消解了,陪伴和逗趣可以战胜死亡的恐惧。他再次向二人说话声音的方向喊道,“大牛,二虎,你们赶快向我这儿靠笼,这该死的晨雾估计还得一会儿能散尽,等晨雾散去后咱们研究点吃的。”
三人经历了一夜的凶险,摆脱了野兽的追击,又饿又累又困,有些疲惫不堪。刚刚走出黑夜的诸多凶险,眼看着天透亮起来,将马儿栓在树上,准备进入龙须沟的墓葬群找到半截墓碑,进入楚王墓取出虎皮。如今又陷入晨雾茫茫之中,如果这时跑出几个野兽他们三人,非得成为野兽的早餐不可。这种不可预知的危险紧紧地笼罩着他们,三人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依靠在一起,不发出一点声音,静待着浓雾一点一点消散。
朦朦胧胧的雾气中,不远处飘飘悠悠着蓝色的一对对鬼火,一跳一跳的,游动着,不时地发出阴厉的叫声,类似女鬼的哭声,可怖的氛围让马六子三人,有点心慌腿软,手里的柴刀不住地颤抖,紧张地注视着周围。
阳光慢腾腾地照射在林间,龙须沟一点一点透亮起来,雾气濛濛的坟圈子也渐渐凸显出来,那蓝色发亮的鬼火,一点一点向他们逼近而来。
他们担心的事,真的降临了,马六子身旁的王大牛首先发现了情况,“六子哥,虎子,不好,咱们好像被狼群包围了,昨晚二虎杀了那匹狼后,我就总感觉身后的不远处有蓝色的亮光紧紧跟着咱们,当时着急赶路我也没放在心上,原来是这些畜生来报仇的,准备在这里伏击咱们。”王大牛说完身子紧张地僵硬起来,马六子也是吓得手心冒汗,脚底发虚,战栗起来。
“大牛,六子哥,有我在,别怕。冤有头,债有主,昨晚的狼是我杀的,这些畜生能嗅出我身上的味道,先点着火把,如果狼群群攻,就用火攻,如果一对一,我先拖住它们,你俩快速去寻找楚王陵,不能再耽搁了,赶紧取出虎皮去救洪河哥。”郑二虎安慰着有些惊恐万状的马六子和王大牛,催促着二人赶快去找那半拉楚字的半截墓碑,他挥着柴刀打着掩护,只见二人还没有动地方,郑二虎又大声喊道“快走!”马六子和王大牛如梦初醒,从恐惧中恢复正常的神色。二人叮嘱郑二虎当心点,别伤着身子。郑二虎回身喝道,“败你Y磨叽了,赶紧快走。”马六子和王大牛这才向墓葬群跑去。
山岭上一匹狼,它冷峻的眼睛散发出着幽蓝幽蓝的光芒,只见它扬起头向着苍穹凌厉地嗷嚎了几声,狼群开始有序快速地向他们这里围剿过来。
山里长大的郑二虎,微壮,身手灵巧,一拳能打死一头牛,小的时候又向洪源拳师悉心学过拳脚和刀枪上的功夫。此刻他手持着一把砍柴刀,一刀刀拦杀着狼的进攻,他辗转腾挪,身法灵活,两臂挥舞,一匹匹狼死在他的刀下,郑二虎越杀越勇,嗜血兴奋,狼死得死,伤得伤,山岭上那匹狼又向天空凌厉地哀嚎几声,如箭一般向山坡下的郑二虎俯冲过来。
郑二虎拦杀群狼时,他就时不时地就瞄着山顶上那匹狼,当他看到那匹狼冲向他时,他得意地笑了,心里想着,哼哼,狼王,你终于按耐不住寂寞下来送死了。
郑二虎严阵以待,下盘稳如泰山,腰部蓄力,狼王一点点地逼近,它张着血盆大嘴腾空而起,向他的咽喉迅猛地袭来。郑二虎嘴角微微翘起,心里早有了盘算,只见他移行换位,使出游身八卦刀中最厉害的手段,闪身回刀,狼王敏捷地躲过,狼王瞪着它幽蓝的眼睛,又一次发起攻击,郑二虎充分发挥八卦刀移形换步的高超身法与狼王周旋,狼王发起一次又一次猛攻却伤不到郑二虎的毫毛,它有些气急败坏,张着血盆大口,急得嚎叫不已,两只前爪用力地挠着大地,储蓄力量准备向二虎发起致命一击。郑二虎早已做好了防御状,柴刀立于胸前,回望墓地,六哥与大牛已经在自己的掩护下已经进入龙须沟墓场。他的嘴角又一次微微翘起,正在他得意时,分神之际,狼王已经欺身攻近,一口叼住他的肩头,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郑二虎瞪着他那双充血的虎眼,大喝一声,手腕一翻,刀锋用力上扬,只听“噗呲”沉闷的一声响过后,狼王倏而被挑斩成两段,肚子里的肠子零碎散落一地,凄惨不堪,其他的狼一看头狼已死,它们哀嚎着呜咽着向林子深处逃散……
浑身是血的二虎与狼王恶斗之际,马六子和王大牛已进入龙须沟墓葬群,仔细寻觅着那半截墓碑,虽然张桂芬说明虎皮的地点就在龙须沟的墓葬群,洪河是如何给他爹上坟的呢?难道楚王墓在地下世界?实际上寻找楚王墓还是破费周章,莫不是熟人引路,基本难以发觉,要不然当年日本鬼子地质学者龟田熊二带着一个中队三年都不曾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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