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子看着洞河的水面不断翻涌着血水和漂浮的内脏,一拍额头,心想坏了,完了,完了,大牛兄弟莫不是?
正在他担心悲伤之际,王大牛从河面上探出头来,陡然出现,这厮竟然站在大鱼墨黑的身体上轮刀一顿猛砍生刺着,马六子看到威猛的王大牛瞬间破涕一笑,这厮这么勇猛生性,可怜这大鱼了,妄想脱掉大牛,它可真没那口福。
这条大鱼可就悲催万分了,它的身体眼看着被王大牛的青龙刀劈杀得不成样子,河面上漂浮着大鱼的肉块和汩汩冒出的血水。王大牛一边砍杀嘴中也不闲着,“看你的牙硬,还是我的刀硬,你倒是吸呀,妈了个巴子的,开膛破肚的感觉是不是很爽,不错吧,用不用把你的肚子再给缝上,咱再干一回合!”
马六子看着王大牛激愤生猛的样子,满脸黑线,这大牛太尼玛逗比了,还好人没啥事,安生就好,他这才看到那条巨大的鱼,已经翻板儿了,只见白白的肚皮上被刀生生地割得纵横交错,那条红了拉鲜裂开的肉缝,清晰可见,足见大牛的青龙古刀有多么的锋利!
洞河中的血水渐渐地流走了,那些令人怵目惊心的内脏也漂走了,这时马六子向大牛游了过去,游到大牛的身边,王大牛这才停下不再劈杀这条可悲的大鱼,之所以说它可悲,是因为它遇到了王大蛮牛,结果可想而知!
马六子游近翻板儿的鱼尸体前,他这才看清原来这个巨大的鱼好像是一条鲶鱼,只是这条鲶鱼看上去长成有一吨那么大,没有百八十年是不会长成这么巨大的,马六子心想这条大型鲶鱼平日里也就吸食吸食小鱼小虫,没想到遇到人类,遇到王大猛牛,看来它改善改善伙食得需要付出多么凄惨的代价,代价也忒大了,并不是牙好,胃口就好,得看你没有那份口福。
如今兄弟俩再次相拥在一起,经历的种种危险,都在两人心间涌起珍惜二字,只是为了远在巨石镇的洪河哥,一定要救活洪河哥,什么也不为,就为从小玩到大的情义,哪怕丢掉性命,也死不足惜!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洪河已经死了,他的遗体正在运回云石村的路上。
马六子拍着王大牛的肩头说道:“大牛兄弟刚才你把我当成球扔了出去,站在鲶鱼身上,破其腹,斩其头,你看上去真他娘的血性,真男人,六子哥虽生长在云石村的小地方,但方圆几百里之内,让哥心里佩服的男人,还真没有几个,其中有你一个,大牛兄弟,谢谢你救了哥哥!”
“六子哥,呵呵,你可别默默叨叨的啦,咱俩快点游出这鬼地方吧,一会儿再冒出一个水蛇,或十个大鲶鱼,咱俩可够呛了,所以麻溜游吧。”
洞河又恢复了难得的平静,地下溶洞的美景,真是美不胜收,溶洞上方泫然如泪的水滴,一滴一落的水珠,又叮叮咚咚落在河面上,仿佛钢琴大师演奏的神曲。
二人奋力向前游,但是他们明显感到身后几十米远的河面,陡然激起的大浪,一浪一浪向他们二人涌来。马六子和王大牛虽然斩杀那条鲶鱼的攻击,鲶鱼被青龙短剑切得七零八碎的身体,惹得冰河中充满血腥味,把王大牛和马六子恶心够呛,本来这二人折腾这两天本就食不果腹,半夜三更急匆匆地赶出来的,也没想到起来时带些干粮啥的,这会儿又干呕,弄得二人实在是苦不堪言。
这种血腥味在洞河里无疑是一种灾难,会吸引很多嗜血生物的攻击,鲶鱼也是肉食类。此刻洞河中的血腥味,果不其然吸引来数以百计的同类,而且个头比先前那条还要大许多。
这才回头一看,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密密麻麻的鲶鱼,正向他们迅速游来……
可能是水中的血腥味将这些鲶鱼吸引过来的,两人的手臂都轮圆了,奋力向前方猛游……
成群结队的鲶鱼,霎时之间逼近过来,将王大牛和马六子很快包围起来,大牛故意游得慢,他想掩护马六子,毕竟虎皮在他身上。
王大牛一看情形不好,如果不反抗一定成了鲶鱼的美餐,那么他们这一路的辗转也枉然徒劳了,然而墓洞掉落处的郑二虎,还在焦急的等待,巨石镇坠崖受伤垂危的洪河也在等待着虎皮,一切都在等待中,然而那些等待是否真的可以奇迹发生。尽管很多事不那么笃定,但人还是要奋进,去争取最好的结果,哪怕是失败了,也不要让自己后悔!
在这充满血腥味危机四伏的洞河中,可不是什么温床,这里如此的接近天堂!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王大牛果断出手,瞅准一条袭击他的鲶鱼,用他那把青龙古剑一剑刺进鲶鱼的上额,蹭地窜到鲶鱼的鳍背上,鲶鱼疼痛难忍,摇动着身躯,大牛趁它尾巴用力搅动着冰河之际,王大牛一抄手将马六子也拽上鲶鱼背上来。这条鲶鱼将冰河水搅动得浪花溅起,其他的鲶鱼被他的尾巴抽走到一边去,鲶鱼的包围圈很快被打开,王大牛看准时机,青龙剑用力往下一按,鲶鱼疼得身子陡起,张开巨嘴吟叫,王大牛双腿一夹,驾,鲶鱼嗖嗖地向洞河深处极速前行,洞穴黑乎乎的,只能听见鲶鱼破水而行的声音。
路上的火把早已掉落洞河之中,二人就在这乏着幽光的河面上,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了鲶鱼,每次鲶鱼要沉入河底时,王大牛都会扯动它的两根如天线般的须子,鲶鱼疼痛又会乖乖地浮出水面,也不知游出去了多久多远,只知道这条流着血的鲶鱼一路狂游,它流着血的身子,后面也吸引着那些数以百计的鲶鱼的紧追不舍……
王大牛和马六子明显感到鲶鱼越游越慢,二人顿感恐惧,死亡离他们如此之近,正在他们沮丧绝望之际,只听噗的一声,鲶鱼停止了,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二人愣神之际随即飞了出去,二人从空中摔落下来,落在一处卵石从中,疼得二人缓了半天才踹上气,躺在暖暖的卵石上,平复一下纷乱的心情。王大牛疼得诶呦,诶呦直叫唤,额的娘呀,疼死俺了,嘿嘿,呵呵,俺他娘的竟然还活着!马六子听到大牛的声音,也疼乐了,是呀,活着真好,活着有那么的使命与责任,他颤抖着手摸着怀里的虎皮,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流,生与死不过眨眼之间的事,他从来没有觉得活着这么有意思。以前守着云石村的大山,森林,砍柴,挑水,卖点草药,死了,就葬在大山里,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然而此刻经历的万千凶险,让他觉得以前的日子,太平淡了。他动了动身子,明显感觉身子底下的石头咯得生疼。当他慢慢地睁开眼睛,他惊呆了,他置身在河岸边上,河面上折射的光亮打在洞穴上方的钟乳石丛上,马六子慢慢地爬起来,四处张望,寻找王大牛。
此刻王大牛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可能正做着什么美梦,鼾声如雷,还真是头牛,不对,这头小猪,睡得可真快,这个时候还能睡得如此香甜!马六子看着王大牛又一次笑了,你看这大牛平时笨手笨脚,呆头呆脑,五大三粗,但他遇到事,还真是勇敢,勇猛过人,不然二人已经沦为鲶鱼的腹中餐食!马六子没有马上唤醒大牛,让他睡会儿吧,他独自走向河边,那些鲶鱼已经把那条受伤的鲶鱼啃噬只剩骨头架子了,同类相残,怵目惊心,那些吃饱喝足的鲶鱼,早已没有了踪迹。
洞河面上又恢复了如常的宁静。洞河上方的钟乳石,又滴滴答答落着水滴,冰河的河面上又叮咚叮咚的响起,如钢琴般演奏出悦耳的声音,让马六子忘了刚才死里逃生,惊心动魄的场面!
马六子看着河面上倒映钟乳石上的光亮出神,顿然想到了什么,他倏而激动起来,有光,就有活下去的希望,那光,不就是希望吗?不必困死在这深深的墓洞下面。
马六子走在卵石不平的河岸上,有些踉踉跄跄,东倒西歪的样子,他也有可能实在太饿了,他从卵石丛中拾起一块尖利的石头,走向冰河的河边,左手的食指姆肚往嘴里一塞,用力一咬,血滴答滴答滴落到河里,血滴入河面后渐渐晕散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真的引来几只鲶鱼,当然是那种一斤来沉的,那些庞然大物的鲶鱼早已游至洞河深处。
他看准时机,用尖石猛地深刺下去,一下两下,一顿猛刺,马六子虚脱地倒在河边。在倒下的瞬间,他看到一条翻白的鲶鱼,漂浮在河面上,马六子又露出他经典的笑容,呵呵,呵呵,我成功了,虚脱的身体,顿然来了精神,看来血没有白流!他羸弱的身体,又坚强地站起来,将河里的鱼拾起,从新来到岸上,他回头又看了一眼河面。他顿然精神起来,眨眼之间,又有无数条个头大的鲶鱼出现在河边,自己所幸没有像大牛那样在河边贪睡,想想惊出一身冷汗!
马六子拿着鱼找到一个平整点的地方,将鱼放在地上,在河岸边捡点枯枝干草,然后将鱼串好架起来,放在枯枝堆上,马六子用两个石头相互哒哒地击打着,微弱的火星不能点燃枯草。于是用一个干枝在石头快速的钻来钻去,模仿古人钻木取火,马六子将枯枝变成火种之时,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湿透了他的脊背!旋木时,左手指自己咬伤的口子血流不止,顺手掏出怀里的那张虎皮擦拭,然后放在一旁。有了火种,枯草点燃了,鲶鱼在炽烈的火焰中渐渐地散发出肉味,马六子将湿透了虎皮放在火堆旁烘干,他看着虎皮上被自己用血擦拭的地方,出现了墓地和大山,墓道,珠宝,一个大大的方玉上还绘着龙的标志,一些断断续续的位置指示,马六子看到虎皮出现的奇异情况兴奋地跳了起来,忽然来了力气,踉踉跄跄地跑到王大牛的身旁,大牛,大牛快醒醒,这回洪河哥有救了,咱们发财了。
王大牛,呢喃着,不知呓语着什么,马六子揪住他的耳朵,醒醒大牛,咱们发财了,虎皮,虎皮上绘着楚王陵墓的位置,快醒醒,吃鱼,王大牛一听吃字,机灵一下醒转过来,用鼻子闻闻,果然有鱼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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