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去！死也要让你死个明白！”此时，人群之中有人出声喊道。
“是啊！让她死个明白！”
“就是！”
人群之中一时间传来了许多人赞同的声音，就连李宗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应对才好。
“迟夫人，您到底有没有把握啊？”
在此之前，赵燕翎两人就已经告知了李知州，种植人痘并不如牛痘安全，所以种人痘的话，肯定是会有一些死亡风险的。
而这些话，早在种植之初，赵燕翎也已经告诫了所有接受种植的人。
本来种植人痘就是自愿的，但是在听说种植人痘之后就可以再也不怕感染天花，这对于被天花荼毒了上千年的太武大陆人来说，吸引力高得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除了天花患者之外，几乎整个县城之中的百姓都种植了人痘。
但是，人性本就如此，尽管是对这种声称能够永久抵抗天花的独特种植方法抱有期待，可他们同样也对这种前所未闻的方式方法抱有怀疑。
如果不出事，那么一切好说。
在古代，类似于癌症之类的绝症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倒不是说古代人的身体比现代人壮实很多，而是因为古代人大多数活不到易发癌症的岁数。
古代可没有强辐射之类的环境，正常人体想要得癌症，必然是自身免疫系统衰弱而引起的。
而引起自身免疫系统衰退的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人体机理的衰退，也就是衰老。
但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社会，人均年龄不到六十岁，很多人根本就活不到易发癌症的年纪。
所以在这种年代，天花的地位就相当于现代的癌症。
完全攻克天花的吸引力，丝毫不亚于有人在现代声称完全攻克癌症。
所以这些人丝毫不在意地忽略了即将可能发生的死亡威胁，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期待人痘将会带来的光明未来。
但是，一旦出现了本就有可能出现的死亡案例之后，这些人便会第一时间翻脸不认人。
原因也非常简单，因为这些人打从最开始就并不完全相信人痘。所以他们即便从最开始就知道种植人痘可能有死亡的风险，但是他们在出现死亡的瞬间就会将死亡的原因与最初的不信任联系起来，得出人痘是假，会致人死地的结论。
“赌一把咯，反正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与其让我在这儿被他们打死，还不如去试试呢。”赵燕翎低声回应说道。
“那……那好吧，届时下官定会竭尽所能保全夫人的安全。”李宗说道。
……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这位张大娘的家里。
但是刚一进屋，赵燕翎就皱了皱眉。
这个屋子的空气实在是有些太过浑浊了。
张大娘家里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所以居住的房子也是小的可怜，甚至由于是在县城之中，居住面积甚至还不如迟天枢和赵燕翎在西山村住的小屋子。
“您家里一共多少人？”赵燕翎回过头去问了一声跟来的张大娘。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赵燕翎在张大娘家里的碗柜里发现了数副碗筷，而且从他们家的布置来看，也不只供两人生活。想来，在这里生活的人必然不止张大娘和她儿子。
“我有三子，都和我住在一起，怎么了？”张大娘有些诧异为什么赵燕翎突然要问这样的问题。
赵燕翎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走到了还躺在床上的尸体前。
眼前的这位张大娘的儿子，比起旁人要瘦弱许多，但是很快赵燕翎就看出了这个人的独特之处。
这个人应该刚死不久，从他的尸体失温程度上可以判断出，他甚至刚断气没有太长时间，单从时间上推断最多不会超过五分钟。
古代人判断人到底死没死的方式方法要比现代人要粗放得多，一般来说就是简单地将手探到人的鼻子下面探探鼻息就推断这个人到底是死了还是还活着。
但这种方式显然不准，许多窒息症状都会导致鼻息消失。人体自身为了自我保护，避免吸入更多的二氧化碳进而造成酸中毒情况会降低人呼吸的频率。所以单单从鼻息是否存在来判断一个人是死是活显然不够科学。
很多人在窒息休克的数小时后才会脑死亡，这在医学史上并非没有先例。
而眼前这位张大娘的儿子，显然是被家人以为已经死了，其实只是窒息休克，直到他们到达的几分钟前才完全失去了呼吸。
“人别都挤在屋子里！赶紧来几个人先把人先抬出屋子去，这人还没死呢！”赵燕翎赶忙对着人群大声喊道。
“什么？人没死？”
一石激起千层浪，赵燕翎的一句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惊呼。
“别听她胡说！她这是在为自己的罪责开脱！咱们这么多人都试过了，张大娘的儿子是咽了气的！难道大家还不信么？”这时，人群之中，一个青年男子高声呼喊道。
“啪！”
赵燕翎二话不说，冲到了这个人面前，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耳光清脆，简直振聋发聩。
谁都没有想到，赵燕翎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敢打人。
“你！”男子捂着自己的脸，愤愤不平地指着赵燕翎，一时气结。
“你想不想救你的儿子？你们还想不想救他？如果想，就按我说的去做！”赵燕翎知道，这个人刚断气不久，属于突发性心脏骤停，如果抢救及时，在几分钟内让心脏恢复供血，不是没有活过来的可能。
一般来说，在十到二十分钟以内是最佳的抢救时机。
可眼前这帮医闹却还在拖延宝贵的抢救时间，让本就脾气火爆的赵燕翎如何能忍？
虽然身为律师，赵燕翎有着极好的涵养，但是哪个律师能是好脾气？
打不还口骂不还手那就不叫律师了，那是方丈。
赵燕翎自然是没有那个好气度，直接一巴掌比什么都来得快。
殊不知如此一来，居然震慑了当场。否则这帮人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呢！
好在还是李知州给面子，直接指挥了几个府军说道：“你们没听见么？还不赶紧将人先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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