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燕翎俯下身去看的时候,就发现李彦君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之所以要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面前晃一晃,无非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力。但无论赵燕翎怎样做出动作,甚至发出声音,都没有办法吸引李彦君的注意力。
当赵燕翎来到了李彦君的正面,注视着她的双眼之时,赵燕翎可以看出李彦君是在看着自己的方向,但是她的眼睛却没有聚焦在自己的身上,而是空洞无神,根本让人猜不到她到底在想什么。
赵燕翎尝试着用拍掌等发出声音的方式,但李彦君却一直都注视着前方,根本不理会赵燕翎。就连赵燕翎在她的身旁摔东西,她的双眼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照理说,正常人的瞳孔会因为一些条件反射,例如害怕或者高兴之类的情绪而放大或缩小。但是赵燕翎突然发出的这些声响却一点都没能引起李彦君的条件反射,她的瞳孔丝毫不变。
这样的状态就非常不正常了。
哪怕是心理素质再怎么好的人,都无法完全控制身体的条件反射。在面对突然发出的声响或者其他外界变化时,身体都是会产生一些或多或少的反应。像李彦君这种近乎完全木然的症状就十分异常了。
而且她眼神游离不定,虽然看上去像是在平视前方,但实则并没有聚焦的点。
即便是赵燕翎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也并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她几乎整个人都处在另一个世界一般,旁人完全无法进入到她的世界,更无法了解她到底在想什么说什么。
听着她口中念念有词,赵燕翎大着胆子凑上去听了听,但是却并没有听懂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李彦君的声音太小,细如蚊蚋,听上去有点像rap,但显然李彦君不会说唱,她口中的词也不是饶舌,至于她到底在说什么,真的是只有天知道了。
不过这些都象征着李彦君,其实已经疯了。
所以,赵燕翎只能转身对迟重耀说道:“家主,她已经疯了。”
“疯了?”赵燕翎的话让迟重耀眉头一皱,看了一眼李彦君后说道,“这贱人不会是装疯想蒙混过关吧?”
听着迟重耀一口一个贱人地叫着,赵燕翎不由得眉头微蹙。李彦君再怎么也是他的发妻,即便是再有什么不是,也不该叫她贱人。
不过这是迟重耀夫妇两人的事,赵燕翎没有插嘴的权力,只能说道:“不会的,她双目无神,语无伦次,这是大脑无法控制身体的症状,做不得假的。”
“天枢,你以为呢?”迟重耀对赵燕翎信不过,但却深知迟天枢的本事,所以有此一问。
“然。”迟天枢言简意赅地答道。
“哼,还真是便宜了这个贱人。”迟重耀冷哼了一声说道。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没办法知道二嫂为什么要对你和爹下毒手了么?”迟簇锦有些遗憾地说道。
如今,李彦君语无伦次,说的都是些人听不懂的话,这样一来根本就没办法从她的嘴里问出杀人动机了。
“也……也许我知道小姐到底是为什么……”这个时候,祠堂里一个小小的声音传到了迟簇锦的耳朵里,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是……二嫂的陪嫁丫鬟?”迟簇锦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随后便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李彦君的陪嫁丫鬟跟她本人一样,平日里也同样根本不引人注目,作为迟家大院的大小姐,迟簇锦甚至连这个丫鬟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叫……什么来着?”迟簇锦仔细地回想了一番,却依旧没能想起这个丫鬟的名字,索性只能开口问道。
“回三姑奶奶的话,奴婢叫杏儿。”丫鬟低声答道。
“杏儿,你说你知道二奶奶到底为什么会对老太爷和二姥爷下黑手?到底是为什么?”迟簇锦问道。
“呼……呼……”说到这儿,杏儿突然气呼呼恶狠狠地看着迟重耀,随后却忍了下来,低下了头,一脸的有口难言。
“到底是怎么回事?”赵燕翎此时的好奇心也起来了。
看样子,这一切的根就在迟重耀的身上了。
让赵燕翎觉得有意思的是,作为一个陪嫁丫鬟,说白了就是作为老爷的预备二房陪着自家小姐一起嫁过来的。
在夫家,陪嫁丫鬟的地位不高,哪儿敢跟自家老爷吹胡子瞪眼的?
但是这个名叫杏儿的丫鬟却偏偏如此做了,可见这事儿非同一般,不然她哪儿敢这么瞪自家老爷?
到底是什么事引得李彦君这样一个沉默寡言唯唯诺诺的女子居然敢下毒害人,就连一个丫鬟都敢以下犯上?
可见这件事严重到一定程度了。
“你说吧,有什么事儿本姑奶奶给你撑腰。”迟簇锦嫁人之前就以彪悍著称,身为迟家大小姐,她从来就没怕过谁。
“好!好!”杏儿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一样,一脸恨恨地看着迟重耀说道,“这一切,都怪他!”
“二哥?”迟簇锦看向了迟重耀的方向,见他一脸面色铁青,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你这死丫头血口喷人!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迟重耀哼了一声说道。
“你当然不会明白,这一切是从十六年前开始的!”杏儿说道,“我家老爷生性好赌,偏偏又结识了你。从此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你假意借钱给老爷,但是却让老爷身负重债,到最后,不得不嫁小姐给你来抵债。你说是也不是!”
“还有这么一回事?”迟簇锦也是一脸的诧异。
昔日李彦君突然嫁入迟家,迟家人也对这个突然到来的新娘感到陌生。两人并未有媒妁之言,在迟家调查之下,知道李家也算门当户对后,方才与其结亲。
谁知道李彦君居然根本就不是自愿嫁入迟家的!
“小姐生性软弱,没有主见,只能听从父命嫁给你。给你生儿育女,十六年来可有半点的怨言?”杏儿仿佛变了一个人般声嘶力竭地喝问道,“但是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艾玛,还有这猛料?”赵燕翎都被雷得外焦里嫩,只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现代,在看一部宅斗的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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