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策想了想,道:“这有什么好考究的,父亲就是父亲,母亲就是母亲,管欢喜不欢喜,是我们做儿女应该孝敬。如赵三哥说的,还分什么彼此呢?”。
“好!”
人群之中,不晓得是哪一个人喝了一声彩,众人这才猛然惊醒,纷纷称赞起王玄策来。那些原本不大服气,为何了空禅师要收王玄策为徒儿的人,心里也都服气了。
“这位小施主,你为何不说?”无问小师父对着有些怯懦的崔追圣问道:“小施主,你是如何想的?”。
崔大人方才听了这一圈小公子们的回答,早就知道自己家的小儿不出众,知道他今日只怕是无缘拜入了空师父门下,只不过此时被无问小师父问到了,答一下还是要的,于是安抚局促不安的崔逐圣道:“圣儿,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不妨事。”
崔逐圣看看父亲平静的神色,深深呼出一口气来,道:“父母的事,原本不是我们做子女该讨论的事。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敬爱双亲了。”
了空十分在门中听了这小童子清澈的声音,伴着这朴素的答案,他的心里明白,今日要选的三位弟子,已经有着落了。
无问看了懵懵懂懂的崔逐圣一眼,对众人安抚道:“好了,诸位施主,辛苦各位施主来这一趟。我进去回禀师父,还请诸位施主往前头香客们歇息的地方稍事休整,我稍后便来告知诸位师父的决定。诸位施主请!”
无问小师父笑的柔和,可语气坚定,本来还想再做停留的访客们都懂事的作揖离去。
王玄策十分激动的拉了柔弱的崔逐圣,道:“我觉得,你应该是我师弟之一。”
“唉,怀仁,不可信口雌黄!”王谢芳见王玄策当着崔大人的面,完全不顾及身份,心下着急,开口阻拦道。
崔大人摆摆手,道:“无妨。若然我儿真的与贵公子一同能够拜入了空禅师门下,当然是师兄弟了,公子并未说错啊!”。
王谢芳只好挤了一脸笑来,略微低了头弯了腰,毕竟民不与官争,就算是个退下来的官,人家在朝堂还是有根基的,比王家这种商人世家,还是要好得多了。
了空禅师的院落很快就变得清净了下来,无问看着人都走完了,这才打开了了空禅师的禅房门,道:“师父,您可看好了?”。
“一空是有灵性,可惜只晓得一味向前,不晓得给自己留后手,往后长大虽然会有所作为,却未必会有善终。”了空禅师看着已经升到空中的太阳,道:“就如那炙热的烛火,燃烧时放出光华,终究会燃尽了自己。”
无问心中吃惊,他跟随了空师父不是一两年了,从未见过师父有什么悲喜,今儿为了王玄策竟然屡屡破例,莫非这王玄策不是普通人?无问刚刚打算再问,了空师父就开了口:“你去说吧,赵家公子,崔家公子,这两人留下。其他人,赐福吧。”
“是,师父。”无问点了点头,赶紧出去通知了来拜师的人们,并将了空禅师今年不再收弟子的信息也一并带了过去。
知道自己的孩子并未被选中,心中没落者不止一家,纷纷扫兴而去,被选中的赵灵松没有多开心,可鸿瑞却开心坏了,恨不得要给无问小师父磕头才好,带着一堆礼物,跟着赵灵松再次回到了了空禅师的院落之中,恰好看见王玄策同崔逐圣一起手挽手走了进来,惊道:“竟然会选中这位小公子!”
赵灵松应声看过去,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黑了脸,道:“不拜师了,我要回家。”
鸿瑞立刻抱住了赵灵松,道:“哎呀公子,你可别再使小性子了,你这次只是俗家弟子,还能有机会回家,若是今日回去惹恼了老爷,我看您就得当真剃了头发当和尚了!”。
赵灵松不是胆怂,可他却晓得鸿瑞这话不是威胁,他爹的儿子多的是,他要是敢闹,他爹就真敢把他给踢出家门,不然今日怎么都是父亲带着儿子来的,独独他一人是下人陪着来的。
了空师父从房中走到了廊下,看见一脸愠色的赵灵松,笑着问道:“如何先前想拜师,此时又不想拜师了?”。
“师父,前头我是敬佩您的德行手段,可此时却受不了您将我与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一视同仁。”赵灵松趾高气昂的指了指王玄策同崔逐圣,崔逐圣头一回遇上赵灵松这么说话不客气的,禁不住红了脸。
王玄策与赵灵松又不是第一次扯皮,胆子自然壮,不等了空师父开口,道:“便是你不愿意认我做师兄,是也不是?那我让你一让,让你做师兄,你看好不好?”。原本王玄策要是不提这事儿,赵灵松当真还打算争一争位分,可王玄策既然已经开了口,说要让他,他哪里肯依,把头一瞥,道:“我才不要你让,我大你这么许多,难道连个先来后到的顺序也不晓得?”。
“既如此,一空为大师兄。赵家公子,你如此真性情,那老衲赐你法号一真,做二师兄,可好?”了空师父摸着胡子,温言细语的询问道。
赵灵松既然得了法号,转身干脆利落的跪下,给了空师父磕了头,道:“弟子一真,拜见师父!请师父受我三拜。”赵灵松这三拜,拜的漂亮,比起王玄策傻头傻脑的模样,俊了不知道多少。
崔逐圣回头看了看父亲,有些胆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留下。崔大人摸了摸他的头,用眼神安抚了不安的他,等着了空禅师的话。
赵灵松拜完师傅,鸿瑞献上了师礼,立刻给了空禅师磕了头,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赵灵松与王玄策对面站在了空师父两侧,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的样子。
“崔家小公子名字叫逐圣?”了空师父看了看崔逐圣的庚帖,又看了看一脸殷切的崔大人,道:“公子命格不如这名字硬朗,老衲以为,应该用一个平字为名,法号一平,大人以为如何?”。
崔大人在当年给崔逐圣取名的时候,正是自己官场得意,大展宏图之时,压根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急流勇退的选择。可当真归乡后,这名字便成了他的心中碍,想要改,寻思了很久,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字来取代。了空禅师的这个提议,仿若黑夜里划过的一道闪电,直击崔大人心房,崔大人拍手称赞道:“妙哉,妙哉!逐圣,还不快来,谢过你师父!”。
崔逐圣虽然不晓得这名字到底有多好,但父亲欢喜至此,自然是好的,于是十分顺从的跪下,照着方才赵灵松的样子,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
“好,甚好。”了空禅师收了崔逐圣的师礼,这才问王谢芳道:“一空的父亲是否还有事情要交代?”。
王谢芳点了点头,上前双手合十行礼,道:“了空禅师安好,我家怀仁在家中还跟随以为儒学师父开蒙,不晓得他需要在山上多久才可以下山回家一次,回家一次又可以待多久?若是太久,我便要同他的启蒙师父说明,免得不礼貌。”
了空禅师哈哈大笑道:“你想让一空学什么,在这里,我便让他接着学些什么便是,不会只学拳脚不识字的。一空父亲放心离去吧!”。
王谢芳再三谢过,这才恋恋不舍的看了不知道愁滋味的王玄策一眼,咬牙跟着崔大人离开了了空师父的禅院。
“好,今日第一日,你们都去厨房劈柴吧。”了空师父说完,将三个孩子交给了无问,自己转身就进了禅房。
王玄策开心又激动,开心是终于不用担心闯祸了让娘老子知道,毕竟山高皇帝远。激动的是,他从小到大,什么都玩过,就是没有玩过真刀真枪,既然要劈柴,肯要用刀了!正当理由用刀,多难得啊!
只可惜当无问把三把木刀递给他们的时候,王玄策别提有多失望了,特别不服气的问道:“师兄,这木刀怎么可能劈得了柴火?!”。
无问也不会回答,只拿过他手里的木刀,“噹噹噹”三声,将近处一根碗口大的树桩给劈成了六分一模一样大小的柴火,动作干净又漂亮,看的王玄策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灵松被这一手震惊了,接过木刀,深深的呼出两口气,二话不说的开始了劈柴生涯。
崔逐圣看比自己大的赵灵松都认了,自己也乖巧的拿过了木刀,就王玄策还在那里研究被无问劈开的柴火,为什么会那么整齐的成为六分。
“一空师弟,他们两人都开始了,你还在看什么呢?”无问不理解的看着对木头进行研究的王玄策问道。
王玄策嘿嘿一笑,道:“我看看师兄你是不是作假了!”。
无问被王玄策这样的直白弄得很无语,道:“那你好好研究,研究好了就同他们一道去劈柴,我先去跟善堂说一声,加三份伙食,不然你们明天才有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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