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早已不知躲在哪片乌云的后面。
客栈里静悄悄的,那外面的秋风刮在窗户纸发出的细微响动在这时也听地格外清楚。
辛苦赶路了一天的旅人,一沾到枕头,就睡地和死猪一般,纵是在耳边打雷,恐怕也未必能惊醒他们。
几道硕大的身影忽然闪过,沿着墙角快速的朝南面走来,正是阎虎四人。阎虎,阎豹到了一间房门口,仰头瞧着墙面挂着的木牌,然后相互点了点头,显然是找到了目标。他们用刀小心将门栓挑开,然后停下来,确定里面没什么动静后,轻轻推开门,提刀俯身走了进去。
阎豹,阎龙两人则快步到了隔壁房间门口。阎豹刚要开门,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溅起的水花声。两人眼睛顿时一亮,两人相互望了一眼,嘴角同时露出一丝贪婪的笑容。他们和阎虎,阎龙一般,也用刀将门栓挑开,推开一条缝子,两人提刀俯身进去。
阎虎两人悄悄进了门。由于光线太暗,两人隔地稍远一点儿就看不清四周,只得挪动步子慢慢往前缓行。
幸好这个屋子并不算太大,两人绕过中央的桌凳,很快找到了床的位置。
阎虎握紧刀柄对阎龙使了个眼色阎龙立刻会意,小心拉开帷幔。在拉开的瞬间,阎虎看也未看,立刻挥起大刀,朝枕头那边一刀劈下。
阎虎这一刀下去,就像砍在棉花上似的,也并没有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立刻意识到不对,伸手扯开被子,里面只有一个竖放的枕头。
而一旁的阎龙忽地拉开阎虎,一刀向床的顶架上刺了上去。
躲在房梁上的慕容熙看到这一幕冷汗直流。原来他本想着躲在床上,趁两人一刀砍空,而刀锋还夹在木头里的瞬间偷袭,可丘鹤却摇摇头,说这两人武功甚高,他这一击未必能伤的了他们,反而很可能自投罗网,被他们擒住。慕容熙这才作罢。见这情景,若真是藏在那儿,现在恐怕已莫名成了刀下亡魂!
阎虎疑惑道:“怎么会没有?”
阎龙也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我们的意图泄露了?”
阎虎正想着,忽然见到窗户下有一团不断摇晃的黑影,他给阎龙使了个眼神,和阎龙一起走了过去。
窗户正下方对着的是一个简陋的梳妆台,台面上只有一面罩着黑布的镜子。阎虎伸手扯去黑罩,那面铜镜里面骤然出现一个青面獠牙,嘴边还残留着红色血滴的鬼脸。
慕容熙满以为定会吓这两人一大跳,可没想到他们并没有感到任何吃惊。
阎虎一刀砍碎镜子,冷笑道:“班门弄斧,弄这么个玩意儿,恐怕吓吓三岁孩童还可以,你们也太小看我们了!”
阎龙横刀在胸前,鼓起眼睛仔仔细细地察看周围,嘴巴一边冷笑道:“薛南幼,弄一些猫猫狗狗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出来,自己却在见不得人的地方躲着,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咱们真刀真枪的打上一架,无论是输是赢,至少也不堕了你爹爹的威名!”
薛南幼明知道这人用的是激将法,可他现在却不得不站出来。
只因为他姓薛。
薛南幼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双脚一跃,瞬息之间已经落在了屋子的中央。
阎虎大笑一声,道:“原来是躲在房梁上了,难怪找不到你的踪迹!”
阎龙横刀在前,得意地笑道:“薛南幼,你总算没让丢你的爹!若是平时,我一定会客客气气的请你去喝杯美酒,可是现在……”
他的话虽没有说完,可意思却很明白。
薛南幼点点头。
在这一瞬间,阎龙,阎虎已经出手了。他们的身材本来很高大,而高大的人肢体的动作难免就要慢一些。可没想到他们的步履却像深山中行走地猿猴一般敏捷。
带着两股呼呼的破空声,两把刀几乎在瞬息之间就到了薛南幼身前。
薛南幼不敢稍触锋芒,连忙脚蹬地面,借势凌空起身,堪堪躲过了两人凌厉的攻势。
阎虎,阎龙两人临敌经验也是非常老道。阎虎见一刀扑空,毫不迟疑,立刻将脚跟着地,待收势过后,双脚连踏一旁摆放的凳子,身子立刻又倒飞了回去。而阎龙此时也转过身来,一前一后与阎虎成掎角之势,只等薛南幼落下来,便要了他的命。
慕容熙见薛南幼处境堪险,忍不住想要跳下去帮忙,邱鹤连忙拉住他,劝道:“你武功不高,这样跳下去反而会让薛南幼分心。”
慕容熙咬牙说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放心,不出二十回合,这两人必然死在薛南幼手中?”邱鹤眼光闪动,说道。
自经过延陵陶宗仪一事后,慕容熙对丘鹤的眼光深信不疑,可现在薛南幼明明被这两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邱鹤怎么就看出二十回合内,薛南幼就能反败为胜呢?他只得将信将疑地盯着梁下三个黑影,手心里却沁出汗来。
薛南幼已经落了回来,此时他旧力刚消,新力又还未起,根本不可能再像方才那样跃到空中。而且更险恶的是,左右方向也被阎虎,阎龙手中的刀堵住。
天上地下,薛南幼似乎已经再也没有法子脱身了。阎虎嘴角已经挂起了笑意,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手中的刀依次划破薛南幼的皮肤,肋骨,心脏,最后从后背穿出去。他的眼光透露出疯狂,连舌头也不自觉伸了出来,想着迎接从薛南幼身体里喷溅出来的还冒着热气的鲜血!
刀势更快!
一前一后两把刀已经刺破了薛南幼前后的衣服,他的皮肤都能感受到刀尖传来的阵阵寒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薛南幼双脚扭动,立刻侧过身子来!
这两把透着寒气的刀本来已经刺进了薛南幼的衣服里,这样侧身定会带动刀身向他横劈过来。可由于刀实在太快,太过于锋利,刀的方向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而挟着碎布,向本来应该是薛南幼心脏的位置刺去!
屋子里两声闷哼几乎同时响起起。阎虎,阎龙两人瞪了双眼,他们慢慢低头,看着自己胸前刺进去的刀,他们的眼睛深处涌现出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恐惧。没过一会儿两人的脑袋一歪,眼神中的生机迅速消逝。
薛南幼纵身一跃,从两人中间跳了出来。回想刚才一幕,自己也捏了把汗,若是再迟疑半毫,恐怕倒下去的就是自己了。
邱鹤,慕容熙从房梁上跳下来,急忙赶到薛南幼身前,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周,见并没有受伤,只是衣服划破了些,心里终于放心下来。
“薛兄,方才我几乎以为你要死在这两个大汉手中!”慕容熙庆幸道。
薛南幼还待出言宽慰,忽然隔壁白凌潇三人的房间传来一阵惊呼声。三人认得是沐清歌的声音,连忙纵身跃出房间。
等踏进隔壁,薛南幼发现地上水渍横流,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白凌潇站在门口,见着薛南幼赶来,心里总算舒了口气,她抱怨道:“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恐怕就只能见到我的尸体了。”
薛南幼见她浑身上下仅仅裹了一层白色的床单,脸色不由一红,连忙将头扭过去。而随后赶来的慕容熙,邱鹤两人见到白凌潇这番装束,也楞在当场。
白凌潇见这三人的表情,才想到自己身上仅披了件床单。若是寻常女子,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可白凌潇眼波流转,忽然仰起脑袋来,用纤若无骨的手指轻轻摆弄披散在肩下的发丝,对薛南幼满是狡黠地说道:“我反正迟早是你的,现在你看看又何妨?”
而一直在和阎虎,阎鹰两人颤抖的冷凝霜听见白凌潇说出这话,她贝齿紧咬嘴唇,脸色变得更加冰冷。手中的青霜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情绪,剑身周围的弥漫的森寒青光更是浓郁。
要不是阎虎,阎鹰两人习的是铁布衫之类的外家武功,因而阳气旺盛能够抵消一些寒气,可两人却还是渐渐吃不消,只觉森森寒气透入骨髓,苦不堪言。
两人本以为来的赶来的人是阎虎,阎龙,可现在见薛南幼三人还好好地站在那儿,心下更是大惊。阎鹰倒退三步,怒喝道:“你们将我大哥怎么样了?”
他见薛南幼三人没有说话,心知多半已经遭了这些人的毒手了。只觉心下一股血气上涌,阎鹰悲愤地大喝一声,震地就连屋顶似乎也动了三分。只见他转过身,手拿刀急向薛南幼劈来。
此时,白凌潇站的位置正处在两人的中间,对于阎鹰的突然暴起还未来得及反应。薛南幼见状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急忙将白凌潇一把揽入怀中,向旁边躲闪而去。
薛南幼暂时躲过一击,下意识低下头来,白凌潇精致绝美的容颜,再加之一股淡淡的幽香自她还有些潮湿的发丝间传来,在这一刹那间,他的心神也不由一荡。
阎鹰一刀落空,砍在门框上,刀身因为用力太猛,反而嵌在里面。
这一声将薛南幼惊醒过来,眼见着白凌潇巧笑盈盈,而她身上披着的床单也滑落些,恰将她莹玉一般的香肩露了出来。薛南幼脸色一红,忙抱着白凌潇旋转一圈,趁势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搭在她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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